當天同學們玩的皆大歡喜,既感謝程耀宗費力張羅,也感謝丁馳的錦上添花,根本沒去關注丁、畢缺陣兩小時之事。在到KTV時,人們已喝了好多酒,本就迷糊,再加之燈光昏暗,又忙着搶麥,誰還關心其他事呀。何況包廂角落裡,本就有兩兩緊挨的“異類”,也不乏臨時離開者,自是沒人深究十六還是十八。至於晚宴酒桌上畢贏擠兌丁馳,同學們是注意到了,可也沒多去想,這又並非新鮮事。
相比起其他同學,丁馳要更高興。僅是花費些許費用便落下大小人情,而且破獲了連環案件,也進一步抓了畢贏小辮子,還可能埋下“釘子”,他豈能不欣喜?
人逢喜事精神爽,辦事效率自然也更高,加之寇宇早已出院並主持公司工作,丁馳得以有更多時間張羅馳名電子的事。
這天下午,丁馳正考慮次日去交全額租房款的事,畢贏打來電話,說是有重要事情彙報。丁馳略一沉吟,和畢贏約定見面時間和地點。晚上八點鐘,當丁馳趕到這處僻靜餐館時,畢贏已經提前等候。
畢贏起身相迎,滿臉謙恭:“丁……沒想到還有這樣雅靜所在,足見您品味層次不一般。”
“少忽悠,聽着就假。”丁馳坐下,轉頭問道,“有什麼事?”
畢贏沒有立即講說,而是快步到門口查看一番。確認沒有異常後,才重新掩好屋門,來在桌旁,壓低了聲音:“司焱母親因經濟問題被查了,是在一個私人聚會上被帶走的,現場還有幾人被帶走。幸好聽了您的話,我拉住父親沒讓去,否則也可能就被一塊帶走了。您真厲害,竟然能夠提前知曉內幕,這可不是一般能力。”
什麼?真這麼準嗎?我只是根據道聽途說,隨意講說的咋呼語句呀。丁馳心中腹誹,面上卻是神色嚴肅:“有些事不能亂說,明白嗎?”
“明白,明白。雖然我阻止了我爸,但絕對沒和他講說原因,也沒和任何人講起那天的事。放心,您交待的話,我絕對完全百分百執行。”畢贏說的也很鄭重。
“真正無牽扯纔是根本,一次缺席說明不了問題。”丁馳講的很官方。
畢贏馬上回應:“沒牽扯,肯定沒牽扯,可要是當場被帶走,沒準就繞進去了。丁……總,感謝您……”
丁馳擡手打斷:“別又是‘總’又是‘您’的,聽着不習慣,也顯着太生疏。正常說話行不行?”
“行,行。”畢贏連連點頭,仍然畢恭畢敬。
丁馳暗暗好笑,追問道:“這就是你說的重要事情?”
“不,這只是順便的消息。”說到這裡,畢贏下意識的回頭望望,聲音更低,“你是不在橋西郊區租了個廢棄物資倉庫?”
他怎麼知道?丁馳心中納悶,細想其中緣由,顧左右言其他:“別站着,脖子伸大長,你不舒服我也彆扭。”
“謝謝!我坐旁邊。”畢贏立即拉了拉椅子,坐到丁馳左側,繼續說,“我也是剛知道,是聽司焱說的,那個院子是他老舅下屬二級公司的。他還說準備在那裡佈置佈置,以備不時之需。”
奶奶的,還有這種事?“佈置”肯定就是要監聽監控呀。這消息出乎丁馳意料,也讓他驚出一身冷汗。他倒不懼司焱針對自己,司焱那傢伙智商就那樣,沒什麼了不起的。他怕的是公司暴露,更怕暴露公司未來的具體生產行爲。
儘管心中吃驚,但丁馳面上卻很輕鬆:“哦,是這樣呀,多大點事,沒什麼?再說了,沒準他還弄錯了呢。”
“弄錯了?他說的那個位置就在……”說到這裡,畢贏聲音更低,低得只有當事二人可以聽到。講說完之後,又補充道,“你已經交了一千定金對不對?”
能不對嗎?街道、門牌號碼一般無二,老倉庫名稱也完全一樣,還有什麼說的?確認的確如此後,丁馳已快速拿定主意,但還是輕鬆的說:“知道就知道,他如果瞎胡鬧的話,受損失的是那家企業,沒準還會把他老舅帶進去。”
“他的智商和水平自然沒法和您比,可有句話講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呀,還是應該小心爲上,應該防患於未燃。”畢贏小心囑咐着,同時也用以證明自己的消息重要。
“等我下來考慮考慮。”含糊應承後,丁馳臉上帶出笑容,“大班長,這消息應該在你那裡保存些時日了吧?”
“什麼什麼呀?不明白。”畢贏連連搖頭。
狗屁,從神情就看出來了。丁馳暗自腹誹,嘴上卻一本正經:“咱倆深談之前你就聽說了,可你當時並未講出來,對不對?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我,你,啊,這……”連着支吾了好幾聲,畢贏嘻嘻一笑,“還是丁總明察秋毫,太神了。應該還得半個月交全款,不誤事吧?不過不是我存心藏私,主要是那天一下子蒙了,連着好幾天都糊塗,今天下午才忽然想起來。”
“是嗎?腦袋可不能糊塗,輕則誤事,重則害人害己呀。”丁馳敲打道。
自然聽出對方的警示之意,畢贏趕忙表態:“不會了,不會了,沒有下次,一定時刻打起十二分精神。”
“雖說這消息不太重要,不過還是表明你態度積極,謝了!”丁馳說到這裡,打開帶來的大挎包,取出一個手提袋來,“拿着,給你了。”
“什麼呀?”畢贏雙手接過,取出裡邊盒子,立即驚呼起來,“啊,手機,這牌子可是……少說得五六千吧?”
丁馳故意道:“只要你聽我的,萬數來塊的東西不算什麼。你那大磚頭別拿着了,看着犯傻。”
這還不算什麼?畢贏雙眼放光,語句結巴:“是犯傻,我那就是裝,沒層次。您,您放心,我絕對唯您馬首是瞻,永不反悔。”
“記住,有人的時候一定要自然,咱倆是同學,否則難免令人生疑,合作還怎麼保密?”丁馳說到這裡,站起身來,“我還有個應酬,就不陪你了,你吃完直接走。”
“好,好,您忙,您忙。”畢贏跟着起身相送。
走出兩步後,丁馳又回頭叮囑道:“還有,所有涉及咱倆的事都不要講,包括今天這個地方也不能提。”
“好,一定。”畢贏嘴上應着,腦中也打消了一會兒“喊人來”的念頭。
“別跟着了。”丁馳說着,推門而出。
來在餐館外面,丁馳心中暗道:那地方絕對不能用了,幸虧及時呀。他這既是感嘆今天畢贏及時傳遞消息,也在感嘆上次“深談”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