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帶字馬甲出現,人們的討論再次熱烈。好多人不清楚,這究竟是事先安排,還是突發狀況?
如果是既定程序,應該有主持人提示纔對,最起碼也要給選手留出相應時間。可現場卻像是選手私自離場,本來十二人的隊列卻出現了缺口,雖然一分鐘後歸列,但還是顯出不整齊。從主持人的驚愕表情來看,也應該是事發突然。
但也有人提出不同見解,覺得這是提前設定環節,目的就是要造成視覺和神經衝擊,從而形成更大的宣傳和收視效果。甚至信誓旦旦表示,電視節目經常這麼做,有矛盾纔有焦點,有焦點纔有效果。
此事是否突發,最知情的就是計大富了,因爲這就是他一手策劃的,是計劃中的環節。如果連這一手都想不到,那就不是計百萬了。但對家人的追問,他卻又故做高深,笑而不語。
“太氣人了,太氣人了。”在現場和路上的時候,池樹梅擔心影響不好,一直強忍着,一回家便忍不住了。
“冷靜,冷靜。”丁守誠急忙勸解着。
池樹梅一瞪眼:“怎麼冷靜?分明是欺負人,有他們那麼做事的嗎?本來咱們先提出的辦遊藝大賽,他們緊跟着就辦謎語大賽,還選在咱們前頭。這倒罷了,各辦各的,可不應該在咱們贊助的比賽弄這事吧?”
“也怪咱們,在贊助的時候,講了許多方面的冠名和廣告,偏偏就忽略了這……”話到半截,丁守誠立即打住。
池樹梅楞了一下,快速看了眼兒子,變了語氣:“咱們第一次贊助這樣的活動,時間又那麼倉促,任誰也不可能想那麼全,這其實已經考慮的夠周到了。氣人的是計大富,經商這麼多年,能不知其間隱性規則?他這擺明了就是噁心咱們,太無恥了。”
丁馳沒有任何言語,默默走進臥室,關上了屋門。
“你呀你。”丁守誠點指對方,輕聲奚落。
池樹梅低聲回懟:“還不是你,這麼大人了,什麼事都讓孩子一人弄,你幹什麼吃的?”
不止是丁家,幾乎整個大流星縣都在議論,都知道丁家被計家抄了底,有人更是做着大膽預測。
……
正月十二,晚上七點半,“守誠杯”遊藝大賽半決賽、決賽舉行,轉播頻道成了市電視二套。
與縣電視臺相比,無論是現場佈置,還是整個比賽節奏,包括主持功底,都提高了幾個檔次。人們對這些不太關注,更關心的是畫面喜感:萬片紅影一抹綠。在守誠電子的整個紅色氛圍中,‘計氏電子’的白字綠馬甲尤爲顯眼。
喜感接踵而來:鏡頭剛掃過現場佈置,就先後落到二人臉上。
丁守誠?
計大富?
丁守誠父子在現場天經地義,整個活動的贊助商嘛,可計家父子來就不太合適了。
有什麼不合適?能用馬甲廣告搶鏡,自然就能親自砸場子了,人們立即給出答案。只是這計大富也太兇了吧,竟然還追着打,這是要把丁家徹底打垮呀。
哎,丁家爺們也夠悲催的,準備了這麼多天,竟然爲人家計大富做了陪襯。
有人嘆息,有人感慨,但看熱鬧的心勁更足了。人們倒要瞧瞧,大流星兩大名人如何一決雌雄,竟然還鬧到了市臺。
今天比賽與以往不同,先是兩兩一組,逐個淘汰,決賽則是分組單對單。
從淘汰賽開始,臺上選手已經對決了十多場,是從全市範圍脫穎而出的,實力自是不容小窺,一開場便幾近白熱化。其實也能理解,雖然後面還有比賽,但前提必須保證能夠繼續留下。
六組變五組,一對眼鏡男孩遭淘汰。兩個“小眼鏡”臉色通紅、眼含晶瑩,顯然很不甘心,也很難過。
繼續比賽,十多分鐘過去,落選者再次出現,這次是一男一女,二人是市六中的。相比剛纔“小眼鏡”,他倆走的相對從容,很顯瀟灑。
再繼續。
這次比賽更爲焦灼,已經又比了二十多分鐘,還是沒有結果,各組戰意更濃。
忽然,人們都發現了一個現象,剛纔下去的四人都非“綠馬甲”,而臺上八人中就有三人身上掛綠。看到這一層,人們抓緊捕捉計、丁二人神情。
看到了,計大富面色紅潤,容光煥發,喜氣洋洋,而丁守誠就是一個“綠”字。
何止是觀衆注意到了,計大富更是時刻關注着丁守成的德性,最後乾脆移到了對方身邊。
眼角餘光掃到計大富,丁守誠牙關咬得更緊,恨不得直接一拳上去,當然只能是心裡較勁。
“老丁,怎麼樣?”計大富碰了碰丁守誠。
丁守誠“哼”了一聲,不予理睬。
計大富卻氣量不錯,不但沒生氣,反而笑容更甚:“看出來了吧?實力是最根本因素,否則只會自取其辱。”
自是明白對方一語雙關之意,可丁守誠卻沒有合適語句回懟,而是氣得兩腮鼓動。
丁馳輕輕回了一句:“對,說的太對了。”
計大富就是一楞:小崽子什麼意思,不應該這麼說呀?隨即他便釋然了:黔驢技窮,無言以對。
儘管已經很不屑這對父子,但計大富還是很耐心的進一步解釋:“一共八個人,六個人會進入絕賽,一共會決出三個類別冠軍,你們說……”
不等計大富說完,主持人聲音響起:“絕賽選手已經全部產生。”
隨着兩名選手離席,臺中心只剩下六個人。
人們赫然發現,那三名“綠馬甲”仍在。無論接下來結果如何,這已經說明了實力,何況還有衝冠的極大可能呢。
“啪啪啪”,計大富率先起立鼓掌。
“譁……”霎時間,掌聲響成一片。
計大富頻頻向人們揮手致意,他儒雅的風度迅速傳遍全市。
兩廂相比,丁守誠的鼓掌更爲木訥、無力,臉色也更綠得厲害。雖然丁馳神色沒那麼誇張,但人們也覺得,這小子也是灰頭土臉了。
丁家做了嫁衣,勝負已分了,幾乎所有人都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計大富直接轉過頭去:“老丁,承讓,謝了!”
“你高興的太早了吧。”丁守誠儘管咬着牙,但明顯底氣不足。
“勝負已成定局,你鬥不過我的。”計大富自得的再次一語雙關。
丁守誠眼中滿是不甘,卻也只是悶悶的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