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恪回到家的時候,他爹難得在家裡等着。
笑嘻嘻地親了他媽一口後,鄭恪坐在了兩人對面的沙發上。
“近來的傳言是怎麼回事?”鄭爸爸端着一張凝肅的臉,沉聲問道。
“什麼傳言?”鄭恪不解道。
“你少給我打馬虎眼,現在京城到處都在傳說你爲了一個驕橫的小女孩干擾了江城的政局。”
看着老爸嚴肅的模樣,鄭恪漫不經心地掏了掏耳朵:“誰說那女孩驕橫了?”
“你還護着她!”鄭爸爸不悅道:“別給我轉移話題,你在江城幹什麼了?”
“我幹什麼您不知道?”鄭恪訕笑道:“山高水遠的,我跑到江城去幹什麼?再說江城的地界上要有動靜李天青還不趕緊着向您彙報?”
鄭爸爸被兒子問的啞口無言,其實他只是想借題發揮一下,無奈這個不孝子就是不接他的話茬。
“好了,老二,你爸爸也是關心你。”鄭媽媽身體前傾,眼含期待,“那姑娘到底什麼樣啊?我相信你的眼光不差。”
一說到顧惜,鄭恪的眼裡閃過一抹柔光,鄭爸爸和鄭媽媽對視一眼,心裡已經有了譜,看來老二這是動了真感情了。
“你跟我說說那女孩到底啥樣啊?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鄭媽媽着急了。
“驕橫,膽小,人又幹又瘦,生不出兒子。”鄭恪惡意道。
“怎麼說話呢,要是這樣不討喜你還喜歡?”
“我喜歡有什麼用?”鄭恪恨得咬牙切齒,“那姑娘是秦向武的女朋友。”
什麼?鄭爸爸鄭媽媽這次是真的驚呆了,鄭爸爸還好,端坐不動,眉毛都沒挑一下,鄭媽媽卻蹭一下就站了起來,“怎麼會這樣?你第三者插足?”
“他們還沒結婚呢,我插什麼足!”
“那你也不能帶着人家的女朋友招搖過市啊!”
“我哪裡招搖過市了,我想帶她出去,人家也不肯啊!”
“那那那……人家都有主了,你還招惹她幹什麼?”鄭媽媽道德感爆發,不贊同的看着兒子。
“我認識她的時候,她還不認識秦向武呢!”鄭恪真的快嘔血了。
“無能!”鄭爸爸一拍桌子,瞪着兒子。
鄭恪不甘示弱地瞪回去,父子倆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鄭恪終於在他老子的威壓下敗下陣來,“反正事情就是這麼回事,我想把人娶回家,可是人家一門心思認準了秦向武,你們要是能把人給我薅回來,兒子我感激不盡。”
“看你那點出息!”鄭爸爸恨鐵不成鋼道:“論才華長相你也不輸秦家那崽子,怎麼就……”
鄭恪無語地看着他爹,要不要這麼捅刀子啊?
鄭爸爸看着兒子無奈的神情,也有些不忍,他家小二從小就聰明跳脫,雖然是有點不服管吧,但是從來沒有長歪過,別管那姑娘是什麼樣,他都希望自己的兒子得遂心願,可是感情的事,不是你優秀人家就必須喜歡你啊!
“你就不會生米……”鄭爸爸也是太心疼了,然後嘴就禿嚕了。
看到兒子擠眉弄眼地使眼色,鄭爸爸才意識到這話不對,老伴還在旁邊呢,可不能當着孩子的面揭自己的短。
“咳咳!”鄭爸爸硬生生將後面的話吞了回去,被口水噎得直咳嗽,鄭恪見老媽正狐疑地看着他們,趕忙轉移話題道:“爸,我有事跟你商量,咱們去書房。”
父子倆狼狽地進了書房。
鄭恪給他爸倒了杯茶,笑嘻嘻道:“生米煮成熟飯?”
鄭爸爸臉一板,道:“招不在多,管用就行。”
鄭恪衝他爸比了比大拇指,在那個年代敢未婚先孕的,他爸媽絕對算是一對猛人。
“行了,小輩的事我們也不好多參與,如果那姑娘真的好,你就再爭取爭取。”鄭爸爸毫不客氣地支持兒子去挖秦政的牆角,他這樣做並不是看秦家不順眼要給人家使絆子,而是純粹心疼兒子。
一家有女百家求,反正還沒結婚呢,萬一小二精誠所至金石爲開,感化了那姑娘呢?憑什麼這事秦家那崽子就佔了上風,自家小二就得黯然神傷?
鄭爸爸的心眼徹底偏了,還詳細地詢問了一下顧惜的情況。
“按你這麼說,這姑娘很有投資的天賦啊!”聽聞顧惜四處轉戰大撈特撈的事蹟,鄭爸爸面上也現出了幾分驚奇,“我原來以爲你的鼻子就夠靈了,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怪不得你會動心呢。”
“爸,我不是看上她的錢。”鄭恪無奈道。
“我知道你比她有錢,可是你是憑家世,人家是憑真本事。”
“我哪裡沒有真本事了?再說我也沒有靠着家裡怎麼樣啊。”鄭恪不服。
“你一個大老爺們兒跟一個小姑娘較勁,你丟人不丟人?”鄭爸爸瞥了他一眼,道:“最近你在京城鬧出的動靜不小,還動用了張春瑞手下的人,你查什麼呢?”
這是正事,鄭恪的神色也漸漸變得嚴謹起來:“顧氏最近有些反常,非要往我的投資公司裡放錢,我覺得那錢來路不正,就查了一下。”
鄭爸爸眉尖一挑:“查出什麼問題了嗎?”
“查出來了,這筆錢是非法集資。”
鄭爸爸眉目一凝:“顧家當家的是誰?他這是做什麼?利用你的公司洗錢?”
“那老匹夫還真敢,我不會讓他如意的。”
“嗯,”鄭爸爸點了點頭,道:“鄭家行得端做得正,可不是這老匹夫算計得了的。你放手做吧,需要用什麼人只管跟許陸去要。”
鄭爸爸在官場混了這麼多年,自然明白顧鴻博的詭計,這是打算趁着鄭恪不注意拖盛世公司下水呢,一旦這筆錢出事,爲了保住鄭恪,鄭家必然會出手,這樣不管這筆錢的來路如何,顧家都已經上好了保險。
想得美!鄭爸爸冷笑一聲,敢算計鄭家,也要看這老匹夫有沒有胃口吞下去。
得了鄭爸爸的保證,鄭恪自去安排。
顧鴻博以爲把這筆錢放進了盛世就能拖他下水,也不看看他盛世投資開設這麼多年,可曾爲什麼人法外開恩過。先下手爲強,鄭恪把掌握到的顧氏非法集資的證據捅到了有關部門。
如果是一般人告狀,恐怕有關部門還會拖一下,但是有鄭爸爸的秘書打招呼,事情辦得很快,有關部門很快就確定顧氏集資事件違法。本來就是“非”法集資嘛,怎麼會合乎法理?
更何況顧氏還將這筆錢轉來轉去轉到了好幾個國家和地區,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洗錢了。爲了不讓投資人的資產受損,有關部門在調查的同時,第一時間凍結了顧氏的資產,這下子,別說去江城和顧惜競爭了,就連老窩都快被人給端了!
顧鴻博一急之下,心臟病復發,當天就進了醫院。
顧明珠本來在雲海的投資中就落下了不良口碑,此刻在公司中自然是難撐大局,危難之際,她咬牙苦撐,希望能保住顧家的基業,可是公司中不服她的大有人在,更何況顧萬同在公司中也安插了不少眼線,就在顧明珠在醫院和公司兩頭跑的時候,顧萬同緊急回京。
顧萬同在關鍵時刻抽身而退,顧惜還有些摸不着頭腦呢,及至鄭恪從京城打來電話,笑嘻嘻的邀功時,她才知道鄭恪在京城還幹了這麼一件大事。
“現在顧氏的情況怎麼樣?”顧惜擔心道。
“恐怕很難翻身了。”鄭恪笑眯眯道:“顧老頭太貪,募集的資金數額太大,以顧氏現有的資產論,至少要折去一多半的身家。”
“那還是打不死啊。”顧惜皺眉道。
“顧老頭現在躺在醫院裡,顧家就已經開始內訌了,現在這半死不活的狀態比死了還讓人難受呢。”
這倒也是,顧惜點頭表示贊同:“你說我要不要去慰問一下顧老頭?”
“那些人現在都爭紅了眼,你還是別過來了,要想看熱鬧的話,可以請叔叔來一趟。”顧鴻博當初爲顧長安設計了死局,他相信顧長安心裡一定窩着一把火,等着看老仇人的下場。
“那行,我跟爸爸商議一下。”顧惜笑着掛掉了電話,隨即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顧長安。
顧長安聽完電話,先是爽快地大笑三聲,隨即又道:“這去不去京城,我還真不好拿主意。”
“爲什麼?”
“對於落水狗自然要痛打,可是我實在不想看到那羣人。”萬一去了之後被纏上怎麼辦?顧家人的無恥這幾年他見得夠多了。
“那我們就當不知道?”
“我看行。”
顧氏父女愉快地掛掉了電話,可是正如顧長安預料的那樣,京城顧家人的無恥又一次刷新了他們的認知,顧明珠的求救電話打給了顧惜。
“小惜,是我啊。”顧明珠剛一開口就嗚咽起來,聽起來甚爲可憐。
顧惜眼神微斂,驚訝道:“明珠姐,你找我有事?”
“小惜,你可要救救我們家啊!”
“明珠姐,你這是什麼意思?家裡出什麼事了?”
“小惜,我們家得罪人了。”顧明珠抽抽噎噎道。
“明珠姐,你擦擦眼淚,慢慢說。”顧惜臉上帶了一抹笑,語氣沉重道:“我聽着呢。”
“小惜,你能不能請鄭二少高擡貴手放我們家一馬?都怪爺爺太貪心,非要將款子放進盛世投資,我們知道錯了,以後絕不給鄭二少添麻煩,你能不能跟鄭二少說說,先解凍我們顧氏的一部分資金?投到盛世的錢我們不要了,權當孝敬二少了。”
“明珠姐,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顧惜裝傻道:“什麼投資,什麼孝敬的?阿恪也不是那樣的人啊!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要說誤會,一定是鄭二少誤會我們了,我們可沒有借盛世投資洗錢的想法,我們的錢都是有正當來源的。”
“既然有正當來源,那就更不怕了啊!阿恪不會冤枉朋友的。”顧惜耐心地勸解道:“明珠姐,如果沒別的事就先掛了吧,我馬上就要上課了。”
嘟嘟嘟——忙音傳來,電話已經斷了。
顧惜帶着愉悅的笑容進了教室,顧明珠卻臉色猙獰地瞪着手機,半晌都沒有動彈。
好你個賤貨!竟然敢這麼對我,要是放過你,我就不叫顧、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