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克原本花費長年累月在所有民衆內心當中盡力豎起的英雄旗幟已經被人狠狠地燒燬了,現在布萊克身上所有的標籤都變成了“自私自利”和“忘恩負義”,他比白眼兒狼還要白眼兒狼。
被陌生人在背後捅了一刀,和被自己最親密無間的朋友在背後捅了一刀,這其中所隱藏着的心酸,苦累,又有多少人能夠體會?
那種有內而外所帶來的絕望,自己最難過的事情卻由自己最親密的人來做了,這種事情光光是想想就覺得心頭一緊,難過的不想呼吸,總有人在悲傷面前會難以制止的想出一種“我乾脆死死掉好了”之類的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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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都走了。
布萊克繼續像個可憐的傻子那樣被關押在他的牢籠地下。
原本,應該好好享受這一切的。他卻像是個過街老鼠那樣,變成了人人喊打的壞蛋,布萊克的身體在之前受的重傷,因爲沒有在短時間內及時的醫治,已經開始嚴重的惡化了,而後脊椎又被尖刺貫穿,這是從古至今的帝國流傳下來的專門用來剋制法師施法的老辦法,法師的施法,需要配合這身體的微弱顫抖和一些特殊的姿勢,最後再加上語言當中附帶的精神力進行刺激,再借助空氣當中的元素力量,結合到自己身上,這些種種結合起來才能夠釋放出一個完整的法術。
布萊克的身體,本來就遭受了嚴重的傷害,冰天雪葬這個法術,光光是通過名字就能夠理解到一些特別的含義,這個法術就是爲了給法術範圍之內的人,製造個能夠棲身的墳墓罷了,而想要進入墳墓,則有一個不得不答應的前提——死亡。
布萊克的身體自從兩天之前清醒過來就一直在崩潰的邊緣不斷的打着擦邊球,而現在這麼一折騰則是變得越來越嚴重了。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而現在我也知道了你當初說的那些話的意思。”
“哀嘆的小溪流,在失去了自己的水源之後就難以流動,最終,只會在森林當中,因爲無力流淌而變得臭烘烘的。”
布萊克一個人,睜大的眼睛在這片漆黑的景象當中不斷地念叨着,他似乎是無聊,又像是對所有的東西都覺得無趣,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去想些什麼纔好,因爲他的腦子當中一片亂哄哄的。
法厄同的計劃成功了。
布萊克最終不願意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東西,他就像個傻孩子一樣,微微的張開嘴巴,看着面前的一片漆黑,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在寂靜無聲的地下室當中,所有的聲音都逃不過一位大法師的耳朵,布萊克的精神力雖然混亂,但這並不代表他的思想已經紊亂了,布萊克依舊能夠利用少部分的精神力來進行這簡簡單單的觀測。
困住他的地下室,在出口處早就已經佈置好了強力電網,不管是有任何人想要進去或者有任何人想要出來,只要是不能拿出合適的身份證明,突破強力電網就必然會被攻擊。
“想不到還真是用心呢,我都已經是一個廢人了,還值得你們這樣。”布萊克砸了幾下嘴巴,“我這樣的人可能終究是比較欠揍吧,明明早就被人黑的無可救藥了,可心底裡依舊希望能夠得到你們所有人的理解和關懷,冰天雪葬的確是我釋放的沒有錯,可是在那種情況下,所有人,包括我在內,都已經抱着視死如歸的意志了。”
“在那樣的情況下,只有同歸於盡纔是最好的選擇。”
“法厄同,是跨越了兩個世紀的怪物啊。”
“和他說句話,都像是與千軍萬馬在不斷的博弈着,一步錯,步步錯,絕對不能出現一點兒紕漏。”
布萊克望着面前的黑影,靜靜的說着,像個嘮叨的老男人那樣,有些媽婆,有些磨磨唧唧,“法厄同,早早的就已經算好了一切,他是陰謀家,他看見的東西,比你我,比阿基坦帝國的很多人都要看的更深,更遠,這是種本質上的差距,我們在他的面前,就像是孩童被成人戲耍一樣,時間一長你就會發現像他這樣可怕的對手,你做的每一步,任何自己覺得超乎預料之外的做法,在他眼中都只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技能。”
“一定要,小心他。”
布萊克非常詳細的說着自己對於法厄同的理解,想要了解一個對手,最好的辦法就是和他戰鬥,不論是肉體的戰鬥還是精神層面的戰鬥,都可以用最爲直觀,最簡單粗暴的方法,瞭解到一個人的面貌,這種突兀所展現出來的東西,更具有強大的說服力,法厄同就是這麼個恐怖的敵手,大部分只知道他恐怖,卻不知道他這麼恐怖。
“不要爲我難過啦,按照我爸當初的留下的話來說,18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不是嗎?”布萊克想要去伸手摸摸那站在面前的那個小傢伙,可他的身體都已經被巨大的尖刺固定住了,只要有着想要轉動身體的渴望,或是移動的傾向,那種無法阻止的劇痛就會由內而外的傳來,脊椎已經被撕裂了,布萊克在這種疼痛之下,也只是努力的忍受着,他緊緊的咬住自己的牙關,看着前方。
“答應我,不要衝動,不要着急,那樣的對手並不是現在的你可以對付的,以你的這種事生現在貿然的和他懟上,也只會被打成馬賽克。”布萊克似乎是察覺到現在說話的氣氛有些生硬了,連忙像是吃了潤滑油一樣的打趣着,原本以爲具有笑點的一段話,非但沒有引起任何的反響,反而像石沉大海一樣的過去了。
黑影非常完美的融入到了這片黑暗當中。
在沒有光線的情況下根本就看不清他的外貌特徵。
布萊克非常好聲好氣的說道:“你待會兒出去之後明天就靜靜地看着我放煙火好了,雖然說那個煙火就是我,不過呢,還真的不用爲我覺得難過或者什麼的,畢竟有些人死了,但他還活着,其實說的就是我這樣的人。”
布萊克努力的將自己這輩子都沒有講完的笑話,在這一刻盡情揮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