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喜怒不形於色

莫鳶趕到李家的時候,連管家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對勁。

“郡主,何夫人這兩日精神頭不太好,今天一大早,琴兒去叫她起牀的時候忽然發現她高燒不退,這才連忙去通知了您。”

管家引着莫鳶往何夫人的院落邊走邊說道。

莫鳶心中着急的不僅僅是何夫人生病的事情,她只是好奇這次何夫人生病生的蹊蹺。

來到何夫人房間之內,琴兒滿臉焦急,見到莫鳶跟看見救星一般。

莫鳶坐到何夫人牀邊,還未開口,琴兒便自顧自說道:“前幾日還好好的,可是這平白無故的,突然間就昏迷不醒,口中還不住地說着胡話,嚇壞奴婢了。本來想着給找個大夫來看看,可是除了郡主前幾日的那個李大夫,奴婢也不知道什麼大夫,更不敢去請一些鄉野之夫的莽醫,萬般無奈之下,就把郡主叫來了。郡主,您可一定要救救夫人啊……”

琴兒一把鼻涕一把淚,好像何夫人要死了一般。

莫鳶心中紛亂,微微促起眉頭,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你去打一盆熱水來。”

琴兒自知有些聒噪,低垂了眉眼,怯懦着應聲出了屋。

“放開我,別……我說就是了,你們……放開我……”

何夫人昏迷着,口中喃喃,莫鳶俯身湊近她的嘴去聽,只聽到這零零散散的幾句。

母親一定是經歷了什麼不堪,不然何至於從未生病的她忽然之間就變成這樣了?

生病總是要有緣由的,何夫人向來飲食均衡,心性安寧,這些天又未出現大寒大燥的氣象,一下子就生病了,太過說不通。

嫣兒去李家醫館找李大夫。

那李大夫一見是嫣兒,整個人瞬間就蔫了。

“嫣兒姑娘,您來有什麼事啊?”

嫣兒看他那慫樣兒,也知道上次在李家的時候被嚇怕了,也不跟他繞圈子,說明來意,要他隨她去李家走一趟。

李大富不情不願,卻又不好表現的太過明顯。

纔給梅夫人看過病,現在又給何夫人看病,這李家的兩位夫人怎麼生病走趕在一塊去了,還是說,兩人裝病都趕在一塊去了。

因爲李家在京城中的生意做的還算紅火,又因先是出了一個郡主,後出了一個慶王妃,大家更是能攀則攀,李家的生意越發好起來,也從未傳出過關於何夫人和梅夫人鬧事的事情。

按理講,壞事傳千里,但凡是家醜,總有爆料的人想方設法搞到消息,在街坊四鄰爭先傳送,怎麼李家這麼明顯有內情的事情,反倒是沒有人嚼舌根子呢?

來到李家,李大夫再次見到莫鳶,那雙腿都是打顫的。

莫鳶支開琴兒,把覆在何夫人額上的毛巾拿開,淡淡地拂了李大夫一眼:“好好看病,越快越好。而且,”莫鳶的目光變得幽深,“最好能幫我查出她的病因。”

李大夫不解其意,卻是哪裡敢怠慢,急忙爲何夫人檢查身體。

嫣兒在一旁看出端倪,對莫鳶悄聲道:“郡主,您莫不是懷疑何夫人生病另有隱情吧?”

莫鳶點點頭,側頭忘了一眼嫣兒:“你心中一定也有疑慮,不然何至於臨走的時候,用那種不可信的眼神望向萍兒?”

嫣兒梗着脖子:“我不是不相信何夫人生病,我是對萍兒的說辭感到懷疑,誰知道何夫人真的生病了。”

莫鳶搖搖頭,目光炯炯望向躺在牀上,雙眉緊蹙,臉色蒼白的何夫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母親的生病定然是另有隱情。”

嫣兒驟起眉頭,低聲喃喃:“生病又不是中毒,總不可能有外力造成吧?要說拉肚子倒是有可能。”

莫鳶沒有興趣理會她的說笑,只是緊緊盯着李大夫爲夫人號脈的手,心中百轉千回。

“李大夫,結果怎麼樣?”莫鳶問道。

李大夫微微嘆口氣:“回郡主,何夫人確實得了風寒,依老夫看,可能是夜裡受涼所致。”

多好的說辭,的確,又不是中毒,怎麼能那麼清楚的查明原因,更何況,能夠導致風寒的原因有多種,一一道來每一種都是極爲有可能的。

開了藥方,嫣兒隨同李大夫去抓藥,莫鳶把琴兒叫了進來。

“近些時日,母親經常去看望大娘嗎?”莫鳶問,聲音不疾不徐,淡定沉穩,倒是不見母親生病之後的焦急。

琴兒如實回答:“去過一兩次。”

“什麼時候?”

“都是在每日的上午去的。”

莫鳶略一思忖,開始逐個排除有可能引發風寒的可能性。

“夜裡母親睡覺,可有蹬被子的習慣?”

琴兒一頓,似乎是吃驚於莫鳶的問話,可還是老實回答道:“沒有,應了三小姐的要求,奴婢每到半夜的時候都會起來看看,何夫人睡的很安穩。”

“那這些天,可有給她吃過凉食?”

琴兒惶恐,連忙擺手澄清:“沒有,決計沒有,何夫人的膳食一直都有按照她先前的習慣做的。”

莫鳶點點頭:“你莫要慌張,我問你答,只需如實相告即可。”

琴兒點頭,心中卻是打鼓,這三小姐也是奇怪,病了就是病了,非要查出生病的原因是何意義?

莫鳶彷彿看透了琴兒的心,走到何夫人的牀邊,重新爲她覆上溫熱的毛巾,又撿起一條擦拭着何夫人的臉,淡淡道:“找到了病因,纔好防患於未然,母親年紀越來越大,我不想讓她的晚年過的不安穩。我這樣說,你可明白了?”

被主子看穿心事,琴兒很是惶恐,忙不迭點頭應答:“明白了,奴婢明白了。”

莫鳶擦拭完何夫人的臉,又拿起她的手慢慢擦拭。

“我再問你,在你發現何夫人生病之前的兩天,她有沒有哪裡不對勁的地方?”

琴兒擺正心態,努力回想:“不對勁的地方倒是沒有,但何夫人臉色蒼白倒是有一陣子了,而且經常時不時地有些頭暈,奴婢說要不找個大夫瞧瞧,但是何夫人一直推脫,說是無妨,可能是睡眠不足或是勞累導致。何夫人不讓奴婢告訴任何人,也不讓奴婢去請大夫,故此奴婢也就把這件事擱置了下來。”

果然。

“可是在那之前去了梅夫人的院落?”莫鳶再問,聲音中逐漸透露出森然之氣,有種居高臨下的壓迫之感。

琴兒明顯也逐漸瞭然了莫鳶話中的意思,不可置信地擡起頭,慌張地迎上莫鳶的眼睛,又在看到莫鳶那雙深不可測的雙眸時,立即低下了頭。

“是……是去了梅夫人的院落。”琴兒結結巴巴回答。

莫鳶微微眯起眼睛,這就是了,問題就出在梅夫人的院落中。

莫鳶把手中的毛巾扔進木盆中,把木盆遞給琴兒:“去,重新打一盆熱水,回來之後若是我不在的話,你按照我剛纔的所做,爲夫人擦拭,替換頭上的毛巾,讓它保持溫熱。”

琴兒低頭應答着,端着木盆連忙走了出去,經過門檻的時候,一個絆子差點兒栽倒,穩定身形之後慌慌張張離開。

這些李家府中的人,對梅夫人依舊是忌憚得很,饒是她現在對除了芝兒以外的人已經表現爲瘋癲,這些人也還是不敢對她有半分的逾越和不尊重。

以往這種情況無外乎有兩種。

一種是這個人瘋癲之前對下人們太好了,故此在瘋癲之後也也沒有人會鄙夷她,反而會越發的照顧和尊敬她;還有一種就是以梅夫人爲代表,瘋癲之前對下人們過於壓榨和狠毒,故此在瘋癲之後,只要她的身份還在那裡屹立不倒,所有人在她面前還是那般懼怕而不知所措,一旦這種人“虎落平陽”,則是衆人集體欺凌和打壓的對象。

嫣兒抓完藥回來,就看到莫鳶站在窗前,目光朝向梅夫人的院落,眼中蘊藏着一觸即發的怒火。

嫣兒識趣地放下手中的藥包,安靜地站在一旁,就算情同姐妹,主僕之間的禮儀和對主子的尊重也還是要有的,不然,只會徒增兩人之間的嫌隙。故此,在能開玩笑,直言不諱的時候,嫣兒從不掩飾和隱藏,而在現在這種類似情況下,唯有緘默不語纔是最佳的相處狀態。

嫣兒很慶幸,七皇子把自己派到了莫鳶的身邊,她學到了不少,也懂得了不少,冥冥之中也能爲莫鳶多少分擔一些,或是幫助一些,雖然都是一些小打小鬧,終究也算不錯的進步。

“嫣兒,和我去拜會拜會梅夫人。”

莫鳶的聲音很平靜,彷彿剛纔嫣兒所見只是假象或者是自己的主觀臆斷。待莫鳶轉過身看向嫣兒的時候,果然,莫鳶神色恢復如常。

嫣兒之所以佩服莫鳶,除了她辦事相對來講更有效率,更講究方法,且幾乎從未失手之外,還有一方面,是她能自由的掌控自己的情緒。能喜怒不形於色,能在外力的不斷刺激中仍舊保持心中自我的平靜,更理智的處理事情。

自古以來,成大事者皆如此。就算嫣兒再怎麼大大咧咧,這些細微之處也略知一二。尤其,她之前還是陌雲清身邊的人。

皇者身上該有的風範,在一個女子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佩服之餘,更多的還是對莫鳶的擔憂和感慨。

一個女子能達到這種自我調節的地步,是要經歷過多少大是大非才能練就出來,還是說她心中隱忍了多少太多的事情。

嫣兒不敢去想,因爲她無從知道,本就不是喜歡揣摩人心思的人,只是獨獨對郡主的時候,她總是忍不住想要探究她的內心。被這麼多人明裡暗裡攻擊,還能依舊淡定自處的人,是嫣兒自從跟了莫鳶之後才知道有這麼一號人。

“你在看什麼?”從何夫人院落出來,沿着小徑向梅夫人的院落中前行,莫鳶突然出聲道。

嫣兒訝異,再次望了眼莫鳶,她都沒看就知道自己看她。

莫鳶面上浮現笑意:“怎麼?自從拿藥回來,整個人都變的沉默了。這可不像你。”

嫣兒撇撇嘴,難道你已經習慣了我的聒噪?

“說吧,想到什麼了?”

莫鳶側頭,看向嫣兒問道。

眼見不說不行了,嫣兒乾咳兩聲給自己壯了壯膽兒。

“那個,郡主,奴婢問您個問題,您可不要生氣啊。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看您心情了。”嫣兒仔細斟酌字句,“奴婢剛剛進屋的時候發現您面帶怒意,怕一出口把您惹的更加不開心,所以就沒說話。可是後來您瞬間就平靜了,奴婢就有些詫異了。”

“哦?詫異什麼?”莫鳶饒有興致,眼見梅夫人的院落就在前面,眸光又加深了幾分。

“郡主您知道的,奴婢眼不花,可是,你是怎麼做到的?”

莫鳶知道她所指的是什麼,臉上的笑容加大:“這個問題你在南府的時候就已經回答了你自己,還來問我作甚?”

嫣兒更加驚詫,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奴婢回答了自己?怎麼可能?”

莫鳶瞭解嫣兒,很多事情從來不會掩飾,說過的話自己都當成是放屁,只因她的記憶唯有容納重要的大事件,像這種自我調侃的小事件,根本不再記憶中停留片刻。

“你說你多少也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這就是答案。”

嫣兒愣了一下,隨意“哦”了一聲,再次沉默。

“你想問的,恐怕不是這個吧?”站在梅夫人院落門口前,莫鳶停住了腳步,側身看向嫣兒,神色嚴肅。

嫣兒一怔,脫口而出:“郡主怎麼知道?”

莫鳶盯着嫣兒,微微搖頭:“但凡是你想知道的,到了最後都會慢慢呈現在你眼前,今後,也不用因爲這種事情耗費心思,不值得。”

郡主的意思,是因爲好奇她心中的事情耗費心思不值得,還是因爲平白無故地想這些有的沒的而不值得?

“處理好眼前,比什麼都重要。過去的,你能做的是追憶,什麼也改變不了,以後的,你能做的是處理好現在,纔有能力應對今後要發生的事情。否則,唯有被命運牽着走,而非按照自己的意願走。”

莫鳶對嫣兒指了指梅夫人院落的房門,嫣兒會意,上前敲門。

芝兒打開門,一見是莫鳶和嫣兒兩人,眼眸中分明閃過一絲瞭然,可還是用誇張的吃驚口吻惶恐道:“郡主!奴婢不知郡主駕到,怠慢了郡主,還望郡主恕罪。”

莫鳶瞥了她一眼垂的過低的頭,不予理會。越過她,向着院子裡走去。

芝兒看着莫鳶的背影,微不可聞地冷哼一聲,卻是被走在後面的嫣兒耳尖的聽到,驀地回頭瞪向她,忙不迭地又垂下了頭緊跟其後。

“大娘在屋中吧。”分明是問句,從莫鳶口中說出來卻明明白白告訴你不用回答。

屋中,一片凌亂,莫鳶一進門就聞見一股惡臭之味。

芝兒“啊”的一聲,連忙跑進屋中,邊手忙腳亂的收拾邊一臉恐慌的對莫鳶道:“郡主莫要見怪,是奴婢疏忽,剛剛出去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怎麼眨眼之間就變成這樣了。”

好像這屋子裡的髒亂全然都和她無關似的。

莫鳶忍受住想要嘔吐的噁心之感,於雜亂中尋找梅夫人的身影,果然,在一片雜亂的棉絮中看到了正衝自己傻樂的梅夫人。

莫鳶舉步邁過地上的碎裂的杯盤,繞過摔倒在地的桌椅。

“郡主小心!”嫣兒堪堪伸手攔截了莫鳶前進的道路,莫鳶低頭一看,眉頭皺起,胃裡一陣翻江倒海,轉頭對芝兒道:“趕緊把這裡收拾了,我只給你半柱香的時間。”

半柱香,足夠把一攤屎收拾走了吧。

芝兒瞪大眼睛,似是不可思議地看着地上渾黃的污濁,剛剛回了一個“是”便捂着嘴衝了出去。

莫鳶面現嫌惡之色,心中卻是冷笑,梅夫人向來潔癖,屋中從來都是打掃的纖塵不染,爲了把戲做足,果真是下了狠功夫,可這,也未免太過了些。

走到梅夫人牀邊,和牀上的“癡傻”女人對視,莫鳶撫了撫髮鬢,摘下一隻玉簪。

那是由上好的羊脂玉製成,上面零零散散刻有一些花紋,簡單卻精在別緻高雅,玉器配女子,總是能很好的襯托出氣質。

莫鳶把簪子把玩在手裡,饒有興致地盯着梅夫人,面帶笑意:“大娘,這個簪子是早先老祖宗留給我的,您不是一直喜歡的緊嗎?當初還埋怨老夫人沒有把她送給玉寧姐,現在,我把她送給你如何?”

梅夫人“嘿嘿”傻笑着,心想若是趁着癡傻把那個簪子拿過來據爲己有也不錯。

“嘿嘿,簪子,老祖宗,玉寧的……”梅夫人一個詞一個詞的往外蹦,忽然,停留在“玉寧”上,臉色頓變,目光緊緊鎖定在簪子上,再看向莫鳶的目光竟然帶了恨意,指着簪子,“玉寧的,玉寧的,簪子,玉寧的!”

梅夫人反覆言說,聲音越來越大,看那架勢好像要撲過來槍一般。

嫣兒警惕地擺開陣勢,預防梅夫人的突然襲擊。

莫鳶手裡握着簪子,挑眉看着梅夫人:“大娘,屁可以亂放,話可不能亂講,這明明就是奶奶留給我的東西,怎麼可能是玉寧姐的。你不過就是看不慣我得到的比玉寧姐多,看不慣當上郡主的是我而非玉寧姐,把她不受寵的過錯加諸到我的身上。”

“現在倒好了,折騰來折騰去,我反倒是活的越發逍遙,而你呢,瘋癲了,生活也不能自理了,除了這個忠心的貼身丫鬟願意,誰還願意靠近你半步?玉寧姐呢,更慘,青燈古佛,孤獨寂寞,沒有男人,沒有權勢地位,母子二人還不能相聚,完全就是一個被拋棄的怨婦……”

嫣兒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個伶牙俐齒,不,應該說是毒舌的郡主,心道原來郡主也是個“才女”啊。

比起早先尖牙利嘴的梅夫人,現在的莫鳶絲毫不遜,反倒在氣勢上更勝一籌。

梅夫人本就是火氣暴躁的人,被莫鳶這樣一擊,心中的狂躁頓起,“哇呀呀”叫着衝向莫鳶。

不等莫鳶閃身,嫣兒先擋在她面前,伸手就要回擊。

“別傷了她。”莫鳶在嫣兒的耳邊輕聲道,一改剛纔那種尖牙利嘴的勁頭,倒是有幾分預謀成分。嫣兒頓時就明白了莫鳶的用意,她是故意激怒梅夫人的。

伸出去的手掌順勢拐了個彎,不是向外出擊,而是順着梅夫人撲過來的力道緩了緩,才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嫣兒後退兩步,面上着急地對莫鳶喊道:“郡主,梅夫人這是怎麼了……”

芝兒吐得差不多了,聞聲連忙從外面跑進來,一看如被激怒的公牛一般的梅夫人,連忙上前,一把抱住還在張牙舞爪的梅夫人,強行制止:“夫人,夫人,她是郡主,是李家的三小姐,夫人她不是外人……”

對於事先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的芝兒的勸說,梅夫人哪裡肯聽,本來就在氣頭上,眼見着自家的奴才還一個勁兒的犯糊塗,對面的莫鳶卻好整以暇,像看耍猴一般看着扭在一起的兩人,手中摩挲着那支白玉簪子,心中的火氣更是“突突”往上躥。

一用力,把芝兒推倒在地,卻不料芝兒一聲怪叫,低頭看去,芝兒整個身子壓在那攤屎上,惡臭四散,屋裡簡直待不得人了。

梅夫人索性不管不顧了,反正在這一招上都已經是慘敗的局面,再慘也不會比現在更壞,總不能讓眼前這兩個人一點腥氣都不沾的離開。想到這兒,所幸破罐子破摔,再次衝向莫鳶。

這次莫鳶對正要前來保護的嫣兒厲聲:“你別過來,我倒要看看,這個恨我入骨的女人究竟有什麼手段!”

莫鳶不知道的是,早在她和嫣兒進來之前,梅夫人手中就已經握有一把短刀,用來切水果的。

嫣兒不明所以,可還是聽從了命令,站在原地不動。

莫鳶盯着越加靠近的梅夫人,就在她的短刀已經插向莫鳶臂膀的時候,莫鳶用兩人聽得到的聲音悠悠說了句:“大娘,你輸了。”

然後,伴隨着嫣兒的一聲驚呼,眼前梅夫人的瞳孔驟然增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莫鳶,臉上卻是現出了驚恐之色,握住刀柄的手也不自覺地鬆開了。

嫣兒一腳把已經愣住的梅夫人踹開,扶住搖搖欲墜的莫鳶,眼看着從她的臂膀中血液涓涓流出,心中甚是憎恨自己剛纔怎麼那麼聽話。

短刀足足插進去了有二分之一,刀柄還在外面,嫣兒徒手在刀柄的周圍顫抖着比量了半天,卻是茫然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或者說現在她已經完全慌了神兒,眼含淚水地看着莫鳶。

“郡主,您這……都怪奴婢,奴婢護主不利,走,奴婢帶您去看大夫……”嫣兒已經變的語無倫次了,慌忙架着莫鳶就要往外走。

莫鳶卻是笑了,攢足力氣對嫣兒道:“不礙事,我還有話對她說。”

“她”指的是已經呆坐在地上的梅夫人。

“大娘,你害的母親生病,我會讓你拿坐牢來相抵,不論你出於什麼心思,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情你經歷的不少,也不在乎這一兩件吧。”

在嫣兒的攙扶中,莫鳶離開了梅夫人的院落。

芝兒此刻也安生了,張着嘴目光愣愣地看着莫鳶她們離開的背影,轉向梅夫人:“夫人,郡主已經知道您……”

梅夫人目光凌厲地望向芝兒:“你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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