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忽又有兩道血紅遁光飛嘯而來,石生等五臺弟子忙欲戒備,乙真人哈哈一笑,指着紅髮老祖道:“你門下這些個鬼頭鬼腦的東西,真正上不得檯面,我勸你學學華山烈火老怪,將一衆舊日弟子幾乎全數逐出,方有今日的成就。你若是再不能痛下決心,異日難免受他們牽連呢!”
紅髮老祖面色不悅,隱忍不發,解釋道:“你們不知,來者乃是我的兩個逆徒,洪長豹與姚開江,此番也是來助我成事的!”
不一刻,兩個身高丈許、相貌猙獰的赤身紅人,跪拜紅髮老祖,又見過乙休。當先那個叫做洪長豹的,開口解釋道:
“弟子和綠袍老魔的大徒弟辛辰子交情深厚,他因不滿老魔所爲,惱怒了老魔頭,方將他一條臂膊生生咬斷,吃了下去,故而有個獨臂韋陀的外號。
實則內心對老魔早就不滿,先前在青螺魔宮,極樂真人劍斬老魔,辛辰子藉機搶走老魔殘軀,原本打算用本門心法將他煉化,免得他再荼毒百蠻山。
哪知老魔功行之深,遠出乎其所料。腦後的玄牝珠已能寄託第二元神,雖損了些精血,功力猶在。
辛辰子無法,只得掩飾過去,騙得老魔信任。雖一心反正,可惜百蠻山一衆弟子的元神,俱受了禁制,被老魔釘在魔窟之中。
若是有人違逆,只用陰火邪法,便能令人痛不欲生。生魂元神被他拿去祭練邪寶,永世不能超生。因此之故,老魔手下弟子,雖然早就人心渙散,只是畏懼邪法,不敢表露出來。
辛辰子幾次爲老魔外出抓捕血食人畜,暗中找到我,苦求解脫之道,我等原本想求恩師作主,將老魔除去。只是一來恩師修行還在緊要關頭。而來老魔氣數還在。急切間無法動手。
今日聽聞恩師帶了天魔化血神刀,來百蠻山除魔,我二人忙趕了過來,略見綿薄之力。兼顧朋友情誼!”
乙休真人聞聽頷首笑道:“你們這些小魔崽子。雖常同惡相濟。倒也有不少重情重義之輩,也罷,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你說的那個辛辰子果真能決心反正,助我等除去綠袍老魔,將功補過,日後洗心革面,以補前愆,或可能逃過天劫,得個善果呢!”
洪長豹與姚開江忙代辛辰子謝過。二人自告奮勇,前去聯繫內應。
乙休一想,便自答應,令二人若是有望,便尋機將老魔誘出,再用太乙清靈伏魔旗門將他困住,方再將老魔除去。
紅髮老祖將天魔化血神刀交予二人防身。,洪、姚二人得令,緩緩而前。
當日辛辰子找到他們之時,留下過聯絡的傳音靈符,用的百蠻山的路數,是故綠袍老魔不當面見了,不知是外人,還以爲是本門弟子的氣息呢。
二人也不敢靠的太近,約離陰風洞十幾裡開外,將傳音符化去,等辛辰子來會面。
果不其然,又過了好大一刻功夫,獨臂韋陀辛辰子,貓着腰身,躡手躡腳悄悄來見,洪、姚二人把情況一說,如今有大方真人、紅髮祖師坐鎮,五臺派弟子要來誅滅老魔,要他從中作爲內應。
辛辰子十分高興,乃對二人道:
“老魔氣數已盡,如今一味和追魂娘子倪蘭心尋歡作樂,殘害門中弟子。今日因爲五臺弟子來此傷了不少毒蠱,老魔無處發火,恰巧唐石師弟當值,又被妖婦挑唆,居然將一臂斷去,嚼吃乾淨,彼此哪裡還有一絲師徒情分?
不過如今門中殘存的十幾個弟子,俱被老魔制住元神。在陰風洞內洞空壁上面有一石匣,內中有十三根三寸六分長的毒針,每根針上都釘着一小塊取自我等心頭的血肉。下面便釘着我等的元神。
二位兄長若是能爲我等盜取石匣,免受老魔暗制,洞內諸位師弟,均願效命反正!雖說將針一拔去,我等軀殼肉身,便被老魔蠱毒陰火所焚,身遭慘死,不過元神卻因禍得福,能遁走轉劫,不致隕滅。也算是解脫了!
不過拔那毒針,也不容易。此針一拔,老魔就即刻知曉,被他玄牝珠魔光照住,休想脫身,最是危險。
那陰風洞有老魔法術封鎖,即使進去,不識途徑,誤走歧途,一中埋伏,地水火風便回同時發動,必將來人化爲灰粉。要進此洞,非會本門法術和我們用的六陽定風幡不可。不過老魔已然誰也不信,將我等隨身法寶悉數收去,只等對敵之際纔再賜還!”
二人見他這般說辭,果真難辦,便道:“既然如此,咱們還是想法將老魔誘出,自有神駝乙真人將他制住,我二人再見機入洞,盜取石匣如何?”
三人商量片刻,又怕老魔起疑,只得先如此辦了。
辛辰子忙先回洞,藉着看望唐石的由頭,和幾個最爲貼心,功行不弱的同門將事情一說,叫諸人放心,只管將老魔誘出,自有人前去盜取石匣,接觸元神禁制。
唐石等也知道老魔雖是厲害,但也不是乙休、紅髮聯手之敵,心中竊喜不已,忙依計行事。
老魔適才正在飽飲人血,混混入定中。
辛辰子硬着頭皮,闖將進來,說是發現外間敵情,看似紅木嶺天狗崖紅髮老祖的路數,自己怕是不敵,請他去察看。
綠袍老魔雖是飲食人血後需要入定克化,不過也可暫緩滯後,聽罷勃然大怒道:“五臺諸人自恃正宗,與我爲敵也就罷了,紅髮老鬼,與我俱是在南疆一地,居然勾結外人,落井下石。
他一直仗着幾件法寶,自以爲能壓我一頭。卻不知我有玄牝珠幻化元神,如今絲毫不懼他的化血神刀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定叫紅髮老鬼好看!”
說罷一晃身軀,先行出洞,又呼哨一聲,門中弟子悉數應命,各執妖幡、法器,出去列陣示威。
老魔眼尖,遙遙看見兩股紅髮老祖路數的氣機在山前搖晃,大喝一聲,飛撲而去。
洪、姚二人正凝神戒備,打算以身誘敵,忽聽頭上一陣破空之聲,猛一擡頭,看見綠袍老魔,雙手一揚,發出萬點綠星。煙霧圍繞中,晃動着碩大的頭顱,揮舞長臂大手,趕將過來。
二人雖是心驚,仗着有老魔剋星的天魔化血刀在身,不問青紅皁白,劈頭迎上前去,厲聲喝道:“綠袍老魔,可識得紅髮祖師駕前的洪長豹與姚開江嗎?我家祖師乃是五臺掌教真人好友,如今你不知死活,開罪五臺,特來擒你回山!”
他們還沒說完,綠袍老魔不由勃然大怒,就在空中爭鬥起來。一會工夫,隨後趕至的百蠻山弟子也一齊追到,放出一片妖雲綠火,將洪長豹、姚開江圍了個風雨不透。
洪長豹長嘯一聲,將化血神刀放起。一道赤紅陰冷的刀光才一飛出手去,老魔的綠火星雲,稍微掃着一點,便如隕星紛紛下墜。
綠袍老祖先見二人本領竟是不弱,化血神刀的紅霞血光,裹住了滿天綠火,自己門下弟子居然絲毫不能前進一步,不由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
恰好手下一個弟子,心中膽怯,不願上前,往後敗逃。
綠袍老魔,一聲怪嘯,玄牝珠幻化元神,運轉長臂,伸出簸箕般的大手,就近抓起,用這血肉之軀,往化血神刀迎上前去。
只聽一聲慘呼,洪長豹收手不住,那道刀光只圍着那人一繞,便將其斬成兩段。
綠袍老魔更不怠慢,趁勢將手一指,一陣陰風吹處,那橫死的門人脖腔裡冒出一股綠煙,將化血神刀的赤紅光華繞住,與刀光糾結,兀自不退。
雖然幾次又被化血神刀衝散,怎奈綠袍老魔妖法催動,不住將附近的弟子抓將過來,藉着化血神刀,將人殺死。眨眼間便有五六個門人慘死,半空中綠焰元神越聚越多,又分合隨意,緊緊圍住化血神刀的刀光。
洪、姚二人見綠袍老魔竟是這般殘忍,不惜犧牲門人生命,用煉魂卻敵**,將飛刀裹住,不由大吃一驚。一時無法,不知如何應對。
正在苦思脫身之計時,對面又是人影一閃,綠袍老魔蹤跡不見。還未來得及仔細觀看,忽覺眼前一團綠盈盈的光影罩向二人頭上,暗道一聲:“不好!”已被綠影裡綠袍老魔的第二元神、玄牝珠所幻化的大手抓個正着,頓覺奇痛徹骨。
洪長豹手執化血神刀,倒還好些,用力一揮,掙脫出來,護住上下,避開致命一擊。
姚開江更是倒黴,想要全身後退,已來不及,只得咬緊鋼牙,拼命掙扎。被綠袍老魔怪手一捏,戳破天靈,一點紅星一閃,元神雖已遁走,數百年祭練的肉身軀死在老魔手上。
綠袍老魔不想姚開江居然學會紅髮老祖身外化身之法,將元神遁走。雖將肉身擒到,元神卻走脫了去,恨意難消,猛地張開血盆大口,咬斷姚開江屍身的咽喉,就着頸腔,先將鮮血吮吸了一陣。
駭得洪長豹四肢無力,心中暗呼,我命危亦!正不知如何自處,耳畔忽聽一個聲音輕語道:“還不退後,將老魔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