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御狀

張翔卓回頭找自己的時候,蘇凱就有不祥的預感,要是地上有個大洞,他真是恨不得立即就鑽進去,讓鳳琪看不見他。可惜地上沒洞,而且張翔卓的那幫朋友們,還自覺主動地往旁邊閃了閃,讓他站得更加顯眼些,躲都沒處躲,被鳳琪逮個正着。等到張翔卓得意洋洋說出自己的身份時,蘇凱更是什麼想法都沒了,他雙腿一軟,直接就給鳳琪跪下了,哀求道:“殿下,不關我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是跟他們喝了頓酒,他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我是真的不知道,殿下,饒命啊!”

儘管蘇凱並沒有說出鳳琪的身份,不過“殿下”的稱謂,只能是皇室中人所有,再聯想到皇帝途徑應縣的事實,衆人的臉色瞬間就白了,他們不過出來喝酒而已,好像得罪到不該得罪的人了。

今天被張翔卓叫來陪蘇凱喝酒的人,都是應縣當地大戶人家的公子哥,跟張家做的那些事並無關聯,他們的反應也和蘇凱差不多,紛紛跪下磕頭求饒,表示自己是無辜的,是被張翔卓牽連的。

鳳琪看都沒看那些人,只問了張翔卓一句:“你說你是應縣縣令的兒子,對吧?”

張翔卓平時雖然囂張,卻是被人慣的,遇到被他厲害的就蔫了,老老實實點了頭。

“那好,跟我們回去吧。”鳳琪說完又對狂風說,“把他也帶上。”他指了指那個中年人。

於是,君璃控制住手軟腿軟差點站不住的張翔卓,狂風擒住已無還手之力的中年人,蘇凱低眉順眼跟在他們身後,一行人打道回營,至於地上趴着那些人,他們人手不足,就只能暫時放過了。

暴雨沒有耽擱,回來比他們都早,被他帶回那人,也交給了顧傲審問,估計很快就會有結果。

蕭寫意也從暴雨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正爲鳳琪擔憂,因而一見他回來就趕緊問道:“懷瑾,我聽暴雨說,你們跟人動手了,沒有傷着哪裡吧?”說完還扒鳳琪的衣服,想要親自檢查。

“臣沒事,陛下放心。”鳳琪不甚在意地搖了搖頭,幾個小毛賊而已,哪裡就能傷到他了。

不料蕭寫意檢查很認真,最後愣是在鳳琪的右肘部位,檢查出一小塊淤青,還打算給他上藥。

鳳琪哭笑不得,連忙阻止道:“陛下,只是碰到而已,並無大礙,不必這麼麻煩的。”說完把手抽了回來,只是淤青甚至都沒破皮,有什麼藥可上的,蕭寫意太過大驚小怪,他有點接受不能。

“朕不是擔心你嗎?懷瑾居然嫌棄朕……”蕭寫意倒也沒有堅持,只是小小聲地抱怨了句。

“陛下對臣的心意,臣都明白。”鳳琪見蕭寫意麪露不虞之色,火速將他安撫下去,還補充了句,“接下來的兩天,臣哪裡也不去,天天陪着陛下,陛下滿意了吧?”以爲他不知道嗎,蕭寫意就是在介意,他都出去逛了,他卻不能出去,心裡不平衡呢,就跟丹陽和秋然似的,他先前出門那會兒,兩個小傢伙也是抱着他的腿不讓他走,他陪他們玩捉迷藏,纔好不容易趁機脫身的。

蕭寫意臉上立即陰轉晴,懷瑾果然懂他,看來蕭豔州說得沒錯,偶爾的示弱是很有必要的。鳳琪這個人,他吃軟不吃硬,你態度強硬了,他遇強則強,你要是溫和柔軟點,他能比你更柔更軟。

“滿意滿意,不能再滿意了。”不是說蕭寫意非要拘着鳳琪,而是之前十來天,每天忙着趕路,晚上都是躺下就睡了,想做點什麼都不行,難得在應縣逗留幾日,他肯定要抓緊時間彌補損失。

蕭寫意說這話時,是從背後抱着鳳琪的腰說的,他身量比鳳琪略高一些,說話時的氣息,很自然就噴在他的後頸。鳳琪感覺不自在,想要掙脫又被蕭寫意抱得很緊,兩人的姿勢頗爲曖昧。就在蕭寫意猶豫着要不要趁氣氛良好做些什麼時,門外傳來輕微的敲門聲,歡喜揚聲道:“啓稟陛下,顧指揮使求見。”蕭寫意眼中閃過些許懊惱之色,但還是把鳳琪放開了,兩人各自整理儀容。

“傳顧傲進來。”不止是暴雨帶回來那個人,鳳琪他們隨後帶回的張翔卓和中年人,還有蘇凱,也都交給了顧傲審訊,他此時請求面聖,肯定是有結果了,蕭寫意不可能不見他,誤了正事。

果不出其然,顧傲隨後進來就說,大致情況他已經問出來了,被追殺的人姓蔣,名叫蔣澤新,是應縣當地一個布商的兒子,他被谷維良等人追殺,是因爲他們一干人,謀劃着要攔轎告御狀。

“告御狀?”鳳琪聞言震驚,那個張亦輝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竟能引起這麼大的民憤。要知道,御狀可不是隨便告的,便是贏了,告狀的人也會付出慘重的代價,輕則笞刑,重則喪命,所以歷來告御狀的人,都是有着無處申訴的大冤屈的,不然誰能豁出命去,也要把對方給告了。

“他要告誰?所爲何事?”蕭寫意也很驚訝,他兩世爲帝,還是第一次碰上有人告御狀。

“蔣澤新要告的,是應縣縣令張亦輝。”顧傲回話道,隨即又問,“陛下要見他嗎?”因爲張亦輝等人準備充分,白天御駕繞城的時候,路邊的百姓都是排查過的,有問題的根本就混不進來,蔣澤新等人因走漏了風聲,前幾日就被關押起來,他是幸運的,被其他人掩護着,僥倖逃了出來,還不知該往哪裡去就被發現他逃跑的張亦輝派人追殺,本以爲就要沒命了,又碰到鳳琪等人。

“你可告訴了他,告御狀的規矩?”爲了防止有人濫告御狀,歷朝歷代都有這個規矩,就是告御狀之前,告狀之人必須先挨笞刑,捱過了才能告狀,告贏了倒是沒事,若是輸了,還得賠命。

顧傲頷首回道:“臣跟他說了,他還是要告狀。”正是爲此,顧傲纔沒有把蔣澤新告狀的內容說出來,若是蕭寫意肯見他,他可以親自說,不必他代勞,只是那頓笞刑,普通人未必捱得過去。

“既是如此,宣他進來。”蕭寫意已經可以預計到,張亦輝犯下的,只怕不是普通過錯。

鳳琪先前一直默不作聲,見顧傲轉身要走,卻突然走到他的身邊,小聲說了幾句什麼。

顧傲去傳蔣澤新,順便執行笞刑,蕭寫意就問鳳琪:“懷瑾,你跟顧卿說什麼悄悄話呢?”

鳳琪挑眉笑道:“我跟顧家的國舅爺說,讓他留神蘇家那位國舅爺的兒子。”只要張亦輝不是謀反大罪,蘇凱也不知曉內情,鳳琪並不想把蘇家捲進去,不然蘇太后和蘇聿面上,實在不好看。

“真是這樣?”蕭寫意表示懷疑,他從鳳琪的表情和口型觀察,他說的好像不是這件事。

“臣不敢欺君。”鳳琪振振有詞,這個話他跟顧傲說過,只是不是剛纔,而是回來那時。

蕭寫意搖頭笑笑,沒再追問,在蘇凱的問題上,他的觀點和鳳琪相似,只要他真是無辜的,他打算把這件事抹過去,私下訓斥蘇遙之一頓即可,蘇家就只有個虛銜,再罰的話,對不起蘇太后。

一刻鐘後,顧傲帶了蔣澤新前來面聖。蔣澤新剛剛捱了笞刑,是被顧傲的兩個手下攙扶進來的,可他搖搖晃晃,還是堅持着給蕭寫意和鳳琪磕了頭,跪得也挺穩當,不至於磕下去就起不來。

蕭寫意頓時明白,鳳琪之前提醒顧傲什麼話了,他是讓他下手輕着點兒,不然正常的笞刑下來,除非是武林高手運氣抵擋的,普通人絕對是被打個半死,攙着也走不動,更別說下跪什麼的。

蕭寫意睨了鳳琪一眼,轉而正色問蔣澤新:“你說你要告御狀,你可想清楚了?”

蔣澤新點頭,臉色蒼白但是眼神堅定:“草民想清楚了,草民要告應縣縣令張亦輝。”

“你想告他什麼?”蕭寫意肅容道,前世的這個時候,他也下過江南,也在應縣停留過,當時的應縣縣令,應該就是張亦輝,卻沒發生告御狀的事,可見他們那次的追殺行爲,是成功了的。

“告他爲官不仁,草菅人命。”蔣澤新的神情異常悲憤,眼中更是燃燒着熊熊的怒火。

原來,應縣因是大運河的起點,過往運送貨物的船隻就特別多,張亦輝這人貪財,凡事進出應縣碼頭的貨船,他都要抽成兩成,否則就不放行。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被盤剝地再厲害,也是敢怒不敢言,真要連生意都做不成,豈不是一家老小等着喝西北風去,平白丟掉的兩成,就當喂狗好了。

三年前,西寧河鬧了水患,淹沒良田無數,洪災過後又是蟲害,兩岸的桑樹大量死亡,養蠶的數量大爲下降,綾羅綢緞的價格,立刻就上漲了,漲到原來的兩三倍,布商們都是叫苦不迭。

正常情況下,進價若是漲了,賣價只能跟着漲,才能維持原有的利潤,但是布匹這種東西,它不是糧食,非得要用那麼多,實在買不起多打幾個補丁就是,尤其是好的料子,更是賣不動了。

誰知前年秋天,皇上給丹陽公主和雍親王過週歲生辰,全國各地的大小官員吩咐往上送禮,一個送得比一個精緻,一個送得比一個貴重,應縣富庶,張亦輝自然不甘人後,送的都是好東西。

不過他生性吝嗇,平素又極貪財,如何捨得自己掏銀子,肯定是到處搜刮,其他利潤較高的行當也就罷了,布商們的日子最是難過,本來漲價生意就不好做,不漲又要虧本,正在兩難的境地,縣令大人還以進價三分之一都不到的價格,從他們手中買走大量上等的綾羅綢緞,生意立馬就做不下去了。

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去年年底,又傳出皇上南巡要在應縣停留的消息,張亦輝這人愛面子,可惜官職小,想表現都沒有機會,此番蕭寫意要從他的地頭經過,自然不會錯過,要想法好生表現。

爲了讓皇帝看了滿意,張亦輝對應縣進行了大改造,破舊的房屋,通通拆掉,街上的乞丐,一概趕走,總之不擇一切手段,要讓縣城變得富麗堂皇。這樣一來,日子不好過的就不止是商人了。

人們常說,民不與官鬥,爲什麼,官官相護,鬥不過啊。其實,那都是藉口,不過是還能活下去,不願意冒險罷了。真被逼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人們肯定會反抗的,活命是他們的底線。

由於顧君誠前幾年在樑澗的鐵血表現,民間對蕭寫意的好感度極高,都說他是好皇帝,會幫老百姓說話,不是他在背後支撐,顧君誠殺貪官污吏的時候,能那麼幹淨利落,肯定是皇上授意的。

正好蕭寫意南巡,就要經過應縣,攔轎告狀這個想法就出來了,戲裡不是都說了嗎,只要見到了皇上,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被張亦輝逼到無家可歸的應縣百姓,把希望寄託在了告御狀上面。

不料他們還沒想好怎麼攔轎,就有人膽子小反了悔,提前走漏了風聲。谷維良是張亦輝的師爺,張亦輝做的壞事,多半是他在背後出主意,他曉得這種事鬧上去的後果,就把聚集的人全抓了。

可惜百密一疏,漏了個蔣澤新。蔣澤新能夠跑出來,其實要感謝那些不滿張亦輝又不敢表現出來的人,要不是他們給他打掩護,他連望江樓都跑不到,就更不要說碰到鳳琪,從而獲救了。

“你說的都是實話?”蕭寫意頗爲汗顏,他怎麼覺得,這些事和他自己,也有那麼點關係。

“草民句句屬實,絕不敢欺騙皇上,請皇上明察。”蔣澤新連連磕頭,蕭寫意看的卻是顧傲。

顧傲默默點頭,蔣澤新說的那些事,他全部命人查過,都是真的,絕無半句虛言,那個張亦輝,吃相實在是太難看了,難怪會被人拼着挨笞刑,也要告他的御狀,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蕭寫意揮手,示意把蔣澤新帶下去,然後顧傲留下來,“你說的話,朕會叫人查,只要屬實,定會給你們一個交待。”等蔣澤新走了他又問顧傲,“蘇凱怎麼回事?你跟朕說清楚。”

顧傲想了想,拱手道:“回皇上的話,臣查過了,蘇凱和張亦輝說不上勾結,不過是前年丹陽公主和雍親王的週歲生辰,張亦輝送的禮是通過錦鄉侯府送到禮部的,他給錦鄉侯府也送了份禮。這次聖駕經過應縣,蘇凱隨行,就被張翔卓請去喝酒,並未參與什麼,他對張亦輝在應縣的行爲,並不知情。”

蕭寫意聞言鬆了口氣,吩咐道:“顧卿,你找兩個人,連夜把蘇凱送回京城,就跟蘇遙之說,朕回京之前,不許他出門。”還好,蘇凱沒做什麼太過分的事,他給蘇太后面子,也還給得起。

顧傲領命而去,蕭寫意略顯惆悵地對鳳琪說:“懷瑾,朕登基這些年,從來不知道,宮裡的些許小事,到了民間會被放大到這般程度。”不管哪一世,蕭寫意都是在宮裡的時候多,偶爾出來,也是前呼後擁,見的都是當地官員,像蔣澤新這樣的小人物,他是頭一回見,他發現他說的事,和他往日從奏摺上看到的,並不完全一樣,他似乎在不經意間,忽略了很多不該忽略的東西。

“人無完人,陛下無須自責,有何不足,改了就是。”蕭寫意的想法,鳳琪並不意外,想他十二歲登基,常年居於深宮,看到的、聽到的,都是大臣們報上來的,最底層的事,自然無從知曉。

“懷瑾,你說朕要怎麼改?”蕭寫意記得鳳琪在給自己當伴讀的時候,基本上是問什麼說什麼的,正式進宮以後反而內斂了許多,尤其是政事,幾乎是只聽不說,讓他少了個可以討論的對象。

“陛下,後宮不得干政,臣不敢妄言朝政。”蕭寫意心情好,什麼都能聽他說,可他要是心情不好呢,這些不該說的話,豈不就是他的罪證,無論蕭寫意對他如何,鳳琪從來不讓自己越界。

蕭寫意輕輕嘆了聲,伸手摟住鳳琪,啞聲道:“懷瑾,你就當是幫幫朕也不行嗎?”他明白,不管鳳琪在他面前表現地如何溫順,他從心底,終究是防着他的,他不信自己會無條件地對他好。

“陛下,你這樣做,臣很爲難。”眼下秋然年幼,蕭寫意可能不會覺得他干政有何不妥,等到秋然長大成人,而他漸漸老去的時候,一個羽翼豐滿的太子就夠讓人忌諱了,背後還有個統攝六宮干政多年的華貴君,那還了得。鳳琪不是不信蕭寫意,他信不過的,是帝王對權力的獨佔欲,這樣的先例,歷朝歷代實在是太多了,他不想過早讓蕭寫意起了猜忌之心,他要等秋然長大。

第二天,張亦輝就被蕭寫意從縣令的位置擼了下去,相關人員全部收押,命人送回上京着大理寺審訊。區區七品縣令,能讓皇帝親自出手,張亦輝算是個例,接替他位置的是翰林院檢討苗哲。

苗哲是萬昌十五年的傳臚,本來是要明年纔會外放的,不過應縣的縣令不能空着,蕭寫意就讓他先頂上了,好歹把這一年頂過去,若能勝任,明年正式上任,要是不能,吏部也有時間選人。

因爲張亦輝父子的這段插曲,蕭寫意在應縣的三天,過得很不愉快,直到上了船,才稍微好了些。

紫金江的水流並不湍急,皇帝出行坐的船又大隻,行船很是穩當。蕭寫意本來還擔心幾個孩子的,不想除了安陽第一天有點暈,服過藥也就好了,其他三個,一點事都沒有,在船上跑來跑去,興奮地不得了,都說坐船比坐馬車舒服。倒是顧微,暈船暈得厲害,韓修開了藥也沒用,照樣吐得一塌糊塗。

“還有別的法子沒有?”蕭寫意問韓修,從應縣到江都坐船要坐一個半月,他帶顧微是爲了讓他散心,不是想折騰他,他要是一直暈船,他只能趁船沒走遠,再把他送回去,不然別無他法。

“皇上莫急,容臣再想想。”韓修騷騷腦袋,滿臉無奈的表情。他以前坐過海船,那個是在浪裡翻來滾去,什麼人上去都能暈,一點也不奇怪,可這是江船,還如此平穩,就是安陽公主暈船,服了他開的藥都有效果,怎麼皇后就不行呢,暈成那個樣子,讓人看了都揪心,他也想不明白。

“你倒是快點想啊。”蕭寫意是真怕,就是當年顧微懷着孩子的時候,他都沒見他吐成過這樣,他們的船已經走了快一天,走的還是順水,再拿不定主意,就是送顧微回去,都得折騰一番。

“臣明白,臣明白。”韓修努力回憶,他見過的、聽過的各種治療暈船的法子,可是無論哪一種,用在顧微身上都沒用,他始終頭暈腦脹,還吃什麼吐什麼,短短兩天整個人就瘦了一圈。

到了第三天,蕭寫意看着顧微實在難受,終於不顧他的反對,要送他上岸,然後返回上京。

“陛下,臣可以的。”顧微不想回去,他有種感覺,錯過這一次,他就再沒機會到江南了。

“皇后,不是朕要爲難你,而是……”蕭寫意欲言又止,你這樣暈下去,一樣到不了江南。

這時,鳳琪突然說了一句,“陛下,殿下,你們不要爭了,臣倒是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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