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個拖油瓶, 沐雲來到了市中心醫院,這醫院是京都最大最好的醫院,是公立醫院, 有很多先進的設備, 楚怡一家家境富裕, 不缺錢就把楚怡的表哥送到了這裡檢查, 還住進了間單人病房留院觀察。
到了醫院, 沐雲給楚怡打了個電話,之前沒在電話裡問清楚她表哥叫什麼,住在哪個病房, 現在不知道怎麼去找人了。
楚怡接了電話馬上就從醫院裡跑了出來,見到沐雲的人趕忙招手, “在這!”
兩人鎖定了楚怡的位置, 慢慢地走了過來, 就聽見楚怡說,“之前沒說清楚病房號, 不好意思了。”緊接着,楚怡又道,“我哥病房裡現在醫生,在檢查不太方便,不如我們到花園那邊坐坐, 順便給你講講事情的經過, 病房那邊晚點去吧。”
“好。”沐雲沒多想地就答應下來了, 畢竟這種事聽聽發生事情的經過總是好的。
三個人找了個石凳子坐下, 楚怡開始講他哥是怎麼會昏迷, 然後住院的。
楚怡的表哥叫韶洋,是韶華珠寶公司的董事長, 大齡剩男一枚,當然,別人管這叫鑽石王老五,反正都一個意思,就是錢多錢少的差別。
自從兩年前楚怡的姑父生病去世之後,韶洋就接管了公司,整日裡忙上忙下,連飯都沒能好好吃上一口。不過不久前,楚怡發現韶洋好像閒下來了,在家的時間多了,也變得愛臭美好打扮,因爲之前一直都是西裝領帶、領帶西裝的穿着,突然之間各式各樣的衣服都出現在楚怡印象中,比較古板、嚴肅的表哥身上,經歷過趙涵的事以後,楚怡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哪個孤魂野鬼上了自己表哥的身了?然而表哥對自己還是一如既往地照顧,這點是一點改變都沒有的,所以鬼上身這個奇怪想法就被打消了。
就這樣過了幾天,楚怡的表哥依舊是那樣,久而久之楚怡就習慣了這種改變,因爲她覺得這變化挺好,平時表哥神情嚴肅,太老成,現在穿的年輕了,說不定過一段時間就有表嫂進門,抱着這樣的想法,楚怡強行讓自己適應了。
就在韶洋昏迷的那一天,韶洋照舊早早地回了家,跟楚怡聊了會天,見離飯點還有一段時間,就跟楚怡說自己回房上會網,吃飯了喊一下他,楚怡習以爲常地答應下來。
沒想到,等楚怡去喊韶洋吃飯的時候,就見他倒在電腦鍵盤上,電腦的畫面還是遊戲界面,從那一天倒下到現在,韶洋一直沒有醒來。
“我姑姑最近因爲表哥的事情有些上火,可能一些事坐的不太好,你遇上了別跟她生氣,我先替她給你道歉了。”楚怡在沐雲面前低聲下氣地說着,最後還站了起來衝沐雲鞠了一次躬,其實楚怡沒有說的是,姑姑可能對自己誤會可什麼,以爲表哥的昏迷和自己有關,對自己有些提防,也不像以前那樣對自己信任、關心了。
沐雲表示自己能夠理解,然後帶着馮峰跟着楚怡往韶洋的病房走。
到了病房,和沐雲想象中的只有韶洋一個人不同,病房裡還多了三個人,一女兩男,女的四十歲左右,眉目間有些凌厲,看着像是喝比較強勢的女性,她看見楚怡進來病房,眼中有很強烈地警惕排斥的意味,看來她就是楚怡口中的姑姑了,不過可不是善碴子。
而另外兩個男的,一個吊兒郎當地坐在一邊,像是個富家子弟,看向沐雲一行人的眼神有着漫不經心,還有濃重的蔑視,但這個男人看向他身邊,穿着一身道士袍正襟危坐的中年男人的時候,立馬就變成尊敬的眼神。
“小怡,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有心情和小男生打情罵俏?”這婦女一張口就不露痕跡地罵了沐雲楚怡馮峰三個人,把沐雲好好的心情給破壞了。
楚怡聽自己姑姑這麼一說,趕緊解釋,“不是,他是我請來看錶哥有沒有被衝撞的。”
沒等婦女說話,那道士袍的中年男人先發話了,“這位小姑娘,這看有沒有被衝撞之類的,你要找得找個靠譜的,這位小哥年紀輕輕地,哪有那麼大的本事。”
“指不定是小男生哄女孩歡心,說會看相卜卦,楚怡見人家帥氣,就信了呢。”富家子也沒落下,嘴巴毒地跟蛇似的。
婦女不知是真還是假地嘆氣,“小怡,姑姑就不說你什麼了,你表哥都這樣了,別添亂了好不好,看在姑姑養你的份上,安分點!”話都說成這樣,楚怡咬着牙沒讓自己說出難聽的話來,不知道爲什麼,表哥一不在,這世界就變得那麼快了。
沐雲看着這一唱一和的三人,不氣反笑地拍起手來,慢慢地走到那個道士面前,手在他肩膀上一拂,然後像是抓住什麼東西一樣,拳頭緊握,把手送到道士面前,“這位靠譜的大師,知道我手上的是什麼嗎?”
道士哼了一聲,都沒正眼看沐雲,“少裝神弄鬼,這裡不是你哄女孩子的地方。”
“看不到啊。”沐雲看着自己的手心,那裡有一團黑球一樣的東西,是道士身上的晦氣和怨氣結合體,而且從黑球裡隱隱約約能聽見哭泣聲,以及女人和小孩的形影,看來道士做了不少虧心的事,不過礙於他身上的一個護身玉佩沒能得到業報,現在被自己碰上了,那就成全它們吧。
把黑球扔回道士身上,送他一句“好自爲之”,然後轉身帶着楚怡馮峰離開了病房。
“木頭,他們那樣說話你就不生氣?”忍了一路的馮峰顧不得沐雲吩咐的多看少說話,憋紅了臉大聲問。
沐雲笑了笑,看向身邊委屈至極,又不願意哭的楚怡,說道,“她要急了,瘋子,報警!”
夜晚的病房總有種莫名其妙地安靜,像是全世界只剩下在自己一個人。
微淡的月光潛進病房,讓夜晚的這裡看上去像個幽藍的牢籠,一道身影偷偷地進入病房,斂着呼吸,慢悄地靠近病牀上的人,拿着準備好的厚布蓋上牀上人的口鼻不鬆手。
沒想到牀上的人突然睜開眼睛,抓住拿着厚布的手,把人影一掀,那人被推倒,病房裡的燈在這個時候突然亮起,原來在病牀上躺着的人是沐雲,而一直埋伏在外面的五人聽到聲音闖了進來。
“姑姑真的是你,你爲什麼要害表哥?”楚怡看着被推在地上的婦女,仍然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沐雲請來的溫涵兄弟就沒那麼多話了,拿着手銬把婦女給銬上了,“楚媚你涉嫌謀殺,跟我們走一趟吧。”
楚媚從被沐雲推開跌倒在地就沒起來過,握着厚布的手攥地緊緊的,低着頭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在她聽到溫涵說的話後,突然看向闖進來的五人中站在最後的人,“韶洋我養了你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真的要把我送進去?”說完看着楚怡,“小怡,當年要不是我收養你,你現在還不知道會怎麼樣,你勸勸你表哥,讓他放我一馬。”
楚怡低着頭不知道想些什麼,良久,才擡頭看着楚媚,“如果沒有你,我現在不知道會怎麼樣,但你收養我之後就忙於事業,這麼些年來都是表哥辛辛苦苦照顧我的,我跟表哥更親近,人心是偏的。而且虎毒還不食子,做出這種事我不能當沒看見,姑姑,你就當我是一隻白眼狼,我這次不會替你求情的。”
“虎毒不食子?”楚媚聽到這話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沐雲對楚怡說道,“當初你給的八字,如果真是她的,那麼你表哥肯定不是她親生的,因爲她命中無子。”
這時,一直沉默的韶洋說話了,“我爸是二婚,這是我不久前才知道的。”
“所以,姑姑纔想殺你?”
韶洋沒有否認,而是說了句,“但我還是會對你好的。”
楚怡有些不明白,“哥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姑姑你很清楚的。”爲什麼要因爲一點猜疑做下這種事,一起生活了那麼久,怎麼能下得了手殺自己的親人呢?
“她也不是第一次殺自己的親人了,你表哥那次落水是她乾的,你父母,你表哥生母以及她丈夫的意外都是她乾的,殺人這事,一旦開了閘,就跟洪水一樣,收都收不住。”沐雲下午一進病房,首先看的是韶洋,發現他是靈魂離體,只要弄個招魂儀式就好,然後一轉眼就被滿病房的怨氣給嚇到了,一部分來自於道士,但大部分是來自於楚媚的,她手上沾的人命可是夠多的,反而是那二代,身上挺乾淨。
出了病房沐雲馮峰報警,跟楚怡說清楚了,再讓她以親屬身份跟警察說清楚,奈何空口無憑,沒法立案,沐雲只好請那次飯店裡,死活要給自己留號碼的溫陵兄弟了。
有了警方的介入,以檢查爲理由,沐雲成功爲韶洋招魂,還跟他換了換,代替他進了病房,所幸楚媚一心在遺產上花心思,對韶洋疏於關注,就這麼入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