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巍旁邊是胡睿的房間, 葉旭有問過趙巍有關於他的一些資料,首先他比趙巍小一歲,職業與趙巍差不多, 經常寫記錄奇聞怪錄的文章, 不過卻很受現在的人的歡迎, 因爲職業關係, 常年在各個地方行走, 見多識廣,這個特徵和於勇敘述中所表達出來的相差無幾,但從趙巍的話中, 葉旭知道胡睿的社會地位不低,擁有很多讀者, 寫稿體現出來的文底以及技巧十分高超, 既不會強行解密遭罵, 又不會十分枯燥無味。因此他覺得,胡睿應該再加上一個心思縝密的性格特點。
如今奇聞異錄的文章多, 也受人歡迎,但常常人們都是把上面說的當做茶餘飯後的笑話來看的,因此很少有人追着一個人寫的看,能這樣做的,十有八九是認同了文章所講, 那麼這樣的文章肯定不會出現非常違和的地方, 不違和與奇聞怪錄搭在一起完美結合的文章, 有力地說明了寫稿人心思的細膩。
那麼, 對於這樣一個人, 怎樣才能問出有用的線索呢?葉旭思索着,敲響了胡睿的房門。
房間很快被打開, 胡睿將葉旭請進門來,給他上了一杯茶,葉旭看了眼手中的茶,有些奇怪他哪來的熱水,畢竟島上旅館,也就是現在這棟樓中,只提供了礦泉水,並沒有燒熱水的壺,能在淋過雨後喝口熱水是很不錯的。
顯然胡睿注意到了葉旭的關注點,笑着解釋,“我這個人比較喜歡茶道,最愛喝茶,所以隨身攜帶茶壺茶具,以及燒水的壺,這裡怎麼說都是旅遊的地方,還是有電的,有電就能燒水了。”
葉旭看着茶几上的聞香杯與品茗杯,像是表示瞭解的點了點頭,茶道這種事對於他來說有些遙遠,畢竟有時候忙起來連飯都吃不上,而不忙的時候有時間葉旭覺得還不如出去走走,放鬆放鬆,閒來喝茶也有,但是不會窩在家裡一泡茶就泡幾個小時甚至一上午的,並不是說看不上茶道,不過是個人看法與活法的不同罷了。
“茶道這種高雅的行爲,我這種大老粗不太懂,讓胡先生見笑了。”葉旭沒有裝模作樣地點評茶怎麼樣,而是老實說出自己不懂茶,“聽說愛茶的人心境與常人不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胡睿笑了,“心境這種事與愛不愛茶沒有多大關係,眼界纔是重要的,葉警官不是要錄口供麼?時間寶貴,不妨直說。”
“既然這樣,我就直接問了,得罪之處多多包涵。”葉旭從短暫的談話中意識到胡睿的心理素質不同常人,心思也轉的快,跟這種人問話,繞圈子的作用不大,不如直杵,“胡先生是寫奇聞異事文章的寫稿人,喜歡去各種地方轉,這次來人魚島也是爲工作而來吧。”
“這一次說是也是,說不是也不是。”胡睿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這個說法,“說不是,是因爲我和趙巍他們是同學,畢業十年後來人魚島進行再一次聚會而已,所以並不單純是爲了工作來的。說是,那就是我來這裡有瞭解過人魚島,想順帶完成工作罷了。”
“這麼說來,這人魚島也有異聞?”
胡睿大笑手一拍,“你猜對了,這個人魚島有寶藏,具體的我就不說了,畢竟我還要寫稿混飯吃,保持神秘是很必要的。”
“既然這樣,我就不刨根問底了。”想知道,到時候讓薛胖子去查查就知道了,論八卦,沒人比得上八卦小胖子,“言歸正傳,胡先生在案發之時,也就是停電前與停電時有沒有不在場證明?”
“停電前我和於勇去散步了,沒有分開過,至於停電的時候,我在房間裡換衣服,沒有第二個人在,不過電剛停,我就出來看情況了,與於勇趙巍一出來就撞上,一起去電閘那邊了,按理說,如果有兇手,我沒有作案時間。”
“那你認爲,李智的死,是意外還是他殺?”
胡睿推了推眼鏡,沒有猶豫,“他殺!”
“怎麼會這麼想?我宣佈李智的死因,並問徐玟李智有沒有呼吸性疾病的時候,你就該知道他身上沒有被勒過或者打鬥過的痕跡,怎麼還會覺得他殺?”
“直覺吧,總覺得李智不是一個會因疾病死去的男人,而且怨恨他的人挺多的,我們一行人,包括我都和他有嚴重的矛盾在。”
驚訝於胡睿的坦誠,葉旭立即追問,“不介意的話說說吧。”
“行啊,反正也不是什麼秘密了。”胡睿喝了口茶潤潤喉,開始說起這些矛盾,“首先是我和他的,他是個幸運的男人,因爲彩票中頭獎而過得比一般人好上太多,也許是突來的金錢壯了他的底氣,他變得有些瞧不起人,偶爾會罵我寫文章譁衆取寵,或者說我就不該有現在的成就,老天不開眼之類的,而且就在來島上那一天,在船上,他故意打碎了我珍藏的茶具,還把賠償的支票扔我臉上了。”
葉旭看着胡睿,他一邊說還一邊笑着,一點都看不出生氣,不知道該說心胸寬廣還是善於調節自我的心理。
胡睿無從得知葉旭所想,還在那邊繼續說着,“然後就是和我們不熟悉的那個女人,她是一個人出來旅遊的,從動作上看她像是軍人,之所以和我們搭在一塊,就是因爲李智在上船的時候調戲了她,然後那女的爲了報復,勒索了我們一頓,還覺得我們不是好人,故意和我們坐在一起想聽些什麼,雖然我覺得她想太多了,不過搞得我們說話都不怎麼自在,也算是另類報復吧,她贏了。”說到這個人,胡睿還是無語的,“然後就是趙巍,李智把他當狗一樣使喚了十來年,是個人都有氣。而於勇,兩個性格不合,針尖對麥芒,一見面就吵,各種不合。他老婆徐玟,非打即罵,感情已經破裂的差不多了。和葉玲的話,聽說他喜歡整晚不熄燈在牀上玩虐人的把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樣的人,突然死去,我一點都不會認爲他是病死的。”
直覺與確信,葉旭思索着胡睿前後表達出來的不同,覺得他一定還知道些什麼,想着問了幾個擦邊的問題,卻沒再能問出什麼來,只好作罷,例行確認口供並讓胡睿簽名。
第四間房住的是李智的妻子徐玟,因爲她是一個女人,爲了避嫌,錄口供的時候沒有關緊門,而是半開着,因爲房間是雙人房的模式,房間很大,裡面說話外面是聽不真切的,半開着門,別人能看見裡面,裡面也能看見外面,不會引起誤會,也能確認有沒有人在門外偷聽。
在做好這種佈置後,葉旭開始了對徐玟的詢問,第一個問題和其他人不同,“李智這個男人有暴力傾向嗎?”
“你怎麼會這麼問?”徐玟顯然很驚訝葉旭的問題,這問的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誰告訴你他有暴力傾向的?”
葉旭沒有理會徐玟的問題,“請不要轉移話題,告訴我,李智有沒有暴力傾向?”
“沒有!”徐玟一口否認,“他怎麼可能會有暴力傾向,葉警官不要聽信別人的胡言亂語。”
葉旭聽着不由得皺起了眉,“徐小姐走路的時候,會不由地僵直幾秒,根據經驗,如果沒猜錯的話,曾被人打斷過腿,而後強行跪了不短的時間,就算治好了皮肉傷,精神創傷還在,所以走路時會不由自主地發抖,造成腿部肌肉僵直。”
“那又怎麼樣!”徐玟臉上呈現一種被戳破謊言,撕爛了遮羞布後惱羞成怒的神情,“那個只會窩裡橫的男人,憑什麼嫌棄我,就因爲他有兩個錢,他沒錢沒本事靠我養活的時候怎麼不嫌棄!”說着說着,抹掉眼角的淚,“就算他嫌棄我,就算他打我,雖然我在他出去廝混的每個夜晚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但我絕沒想過讓他死!”說着看了看葉旭面無表情的臉,以爲他不信,急忙說道,“我是說真的,那個男人雖然嫌棄我,但絕對不會和我離婚的,而且他把錢都藏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一旦他死了,我什麼都得不到,男人沒了,也不再年輕,找不到下家,又沒有錢,這種事我再恨也不會讓他發生!”
徐玟撕破臉皮後彷彿沒了顧忌,有什麼說什麼,“如果有人殺了他的話,絕對是那個狐狸精,因爲李智不僅有暴力傾向,還有性虐傾向,兩者加起來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很恐怖的,他常跟葉玲睡在一起,天天在燈光下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承受這一切非人的遭遇,她絕對會瘋的,如果李智死了,對葉玲來說肯定是一個解脫,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爲什麼會攪在一起,但我知道,李智手上絕對有葉玲的把柄,不然她不缺錢,怎麼會委身於一個錢沒自己多,能力也不怎麼樣,對自己還不好的男人,看着他們那樣互相傷害,我真是又恨又覺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