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令書的眸光陰森地掃過餘歡,嘴角的笑容凝滯住,陰狠地說:“想要刺殺本宮,也不看看她幾斤幾兩。”
她自視很高,半點都不把清蕪放在眼裡。
如此嚴厲地罵了之後,謝令書的神色慢慢地緩和了許多,眯着眼睛看着秦時月,慢慢地說:“不過,本宮相信,清蕪一個小小的婢女,是斷斷不敢做出這樣天地不容的事情來的,她不敢做。”
她看着秦時月笑,笑得意味未明。
這笑意,秦時月自然是知道什麼意思的。
“你想要說什麼?”
餘歡雖然跟在蓮生的身邊多年,倒是到底是年輕單純了一些,對於那些爾虞我詐,見得少,心思也單純得很。
不明白清蕪這話在暗示什麼。
秦時月拉了拉她的手,笑眯眯地說:“皇后娘娘是覺得,是本宮讓清蕪來刺殺她的呢!!”
一語中的!!
“王后知道就好。”謝令書頷首,同意秦時月的話,又是優哉遊哉地說:“所以,本宮就問清蕪啊,是誰指使你來的?你知道她怎麼做的嗎?”
謝令書的神色變得可怖駭人。
一雙眼睛不可置信,卻充滿憤怒地看着秦時月,紅脣掀動:“她竟然噴了本宮一臉的血水,本宮怒了,要她的命。”
她這麼說着,面目猙獰,活脫脫的一個魔鬼。
這個女人的心智,已經逐漸被權力所迷惑,變得瘋狂而失控。
“但是,本宮可不能殺她,殺了她,就沒人指正那個指使她來殺我的幕後黑手了。”謝令書雙眼睜大,十分順暢地敘述。
“所以,本宮便打她呀,打呀打呀,嘿,她骨頭還挺硬的。”
說着說着,謝令書便笑了起來了。
細眉下面的一雙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如同狡詐的老狐狸一般,卻更如同一匹難以馴服的狼。
這個女人,走在崩潰和瘋狂的邊緣。
“瘋子!!”
餘歡很是反感地淬罵了一句,現在的謝令書,就是一個瘋子,那猙獰扭曲的面目,讓人看着感到心裡一陣陣的發寒。
這個女人,果然已經瘋了。
“瘋子?”謝令書的身體前傾,好像聽到了笑話一般,重讀了瘋子的那個詞好幾遍。
嘴裡一次一次地嘟囔着,慢慢地轉過頭去。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孟然回過頭來,眼睛陰狠地盯着秦時月:“本宮是瘋子,可是,這天下之間,誰不是瘋子?”
這天下之人,都有執念,執念到了深處,便不可自拔。
不可自拔,便是瘋子。
而秦時月曾經是,爲了報仇,可以犧牲一切,不惜代價。
秦王夜寂也是,願意用自己的前程用自己的命用自己的輪迴只爲了換秦時月的重生。
而蓮生更是,爲了一個千濃,死生多少遍,深陷痛苦的執念,不肯成神,不願成魔,成爲了這般不堪的人。
他應該是天上人的,那麼高潔美好。
但是現在,他活在塵埃之中,身上沾滿了凡塵的喧囂,再也不是那個一塵不染美得驚天動地的少年。
到底是她秦時月,毀了一個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