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迎親隊伍鑼鼓聲沖天。
樂曲高昂,衝破薄霧,把整個帝都喚醒,頓時人聲涌動,人們紛紛上街觀禮。
迎親的隊伍和傳統的不一樣,走在前面的是秦王府派來的騎兵,威風凜凜,隊伍堵塞了整條長街。
皇帝特別恩賜,九皇叔迎親,享受太子迎親的鑾杖儀式,秦時月坐鳳鑾,風光無限地出嫁。
人人都說皇帝對九皇叔可真是疼愛,恩重如山。
秦時月卻知道,這是皇帝的聰明之處,給九皇叔巨大的恩典,若是他敢有異心,百姓必定會把他放上道德的制高點上來批判。
這場婚姻,處處充滿了皇權的鬥爭。
圍觀的百姓把護國公府通向秦王府的街道都塞得慢慢的,迎親隊伍緩緩前進。
鑼鼓暫停的那瞬間,秦時月彷彿聽見有一些異樣的聲音傳入耳中。
“哎喲,這秦家大小姐可真是禍水,這不是禍害九皇叔嗎?”一人很是憤慨地說。
“是啊,心狠手辣,殺人如麻,臭名昭著的人,怎麼能當九皇妃呢?”這人更是咬牙切齒的。
而且,還是一個女子。
秦時月端坐在鳳鑾之上,抿脣淺笑。
九皇叔大婚,這天下女子,不知道有多少的玻璃心碎了一地了。
而且,她秦時月一躍成爲了全民公敵,男人們對她唾棄,女人們妒忌怨恨,看來,她這日子,不好過。
鳳鑾到秦王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下起雪來,把結綵喜慶非常的秦王府,裝點得得更是好看。
遠遠便看見站立在府門前的九皇叔,皇子成親,不需出門相迎。
更何況他是尊貴甚於皇子的九皇叔,這天下,哪有女子值得他這般相迎?
由此,天下人都說,九皇叔夜寂,寵極九皇妃秦時月。
鳳鑾的簾幔被人掀開,身穿鳳冠霞帔,從鳳冠上垂下的珠簾盪漾在秦時月的臉頰上,有些癢,卻有笑花掛在眼尾。
從珠簾間隙望去,那男人難得換下了那一身深重的黑袍。
一襲豔紅的衣袍,豎領讓他看起來很是溫潤好看,層層疊疊的袍子,紅色寬束腰,上有金絲紋繡而成的妖嬈番蓮。
這個男人似乎特別鍾愛番蓮,不管是黑袍之上,還是紅衣,都帶有番蓮。
腰間懸掛的羊脂白玉,依舊是當時他從她腰間拿去的那枚。
墨發冠玉束起,站在雪地之上,明豔豔的,竟然有些的不真實。
衛玄撐傘,九皇叔緩步而來,在鳳鑾邊上站定,面具下的那雙眸子,直直看過來,竟溫柔得讓秦時月心悸動。
怦然心動。
恍如他束腰之上的番蓮,極致妖嬈地盛開。
身邊的嬸婆揚聲:“新郎官抱新娘入門。”
他伸出手來,那素白的手,纏過她的腰,輕易地把她抱了起來,鳳冠上的珠簾晃動,聲音清脆,她聽見他的心跳,微微加速。
聚集在秦王府前的百姓發出一陣陣鬨笑聲,祝福或酸酸的排擠不絕於耳。
能落入她心間的,只有從他脣齒之間說出的那抹聲音:“就要入了這門,月兒可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