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殿,高高的王座。
那人一襲白衣,端坐在上面,衣袍散開來,從美人榻上逶迤地拖落在地毯上,衣襬上,血蓮盛開得妖豔。
那人披散着一身的黑髮,被點點紅暈的月華一照,生出如夢如幻的景緻來。
眉目如畫,脣如血,眉間梅花硃砂,盛開,點點如血。
他就那樣靜靜地坐在那裡,一雙眸子斜斜地望過來,眸光平靜,整個人就像畫中人,不聲不響,不狂不燥。
秦時月頓時有些的恍惚。
彷彿看見了時光的隧道在他們之間穿梭,過去了這麼長的時間,她再看見他,竟然從他的眸子裡,看不到半點的陌生。
他看她的模樣,依舊像在慈悲城裡面那樣。
甚至比那個時候,更加柔和慈善了許多。
彷彿這些年,她和他的恩怨,完全不存在一般,只是她的一個錯覺,讓她覺得,她和他,有着難解的恩怨。
而蓮生,卻半點也不表露。
因爲走進來的時候她有些的衝,在他的面前,她就像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小女生了,半點都不沉穩。
而他,卻如蓮一般,開在那裡,沉靜自然,笑看她的尷尬。
她稍微沉澱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剛剛破陣的時候,衣襬不小心被那些樹根給劃破了一些。
這讓她看起來,更加的不自在了。
她不想要在蓮生的面前,表露出過多的不自在。
秦時月的這一生,似乎都在力求完美,在每一個人的面前,儘量的不失儀態,而她所有的難堪和不美好,只留給了一個人。
秦王夜寂。
他見過她所有的不美好。
或許便是因爲這樣,秦時月在感情的天秤上,便偏向了他。
而蓮生,只是親人。
殿內請冷冷的,冷空氣讓她的手腳都有些的冰冷,氣氛很是尷尬,他這麼瞧着她,似笑非笑,眉目和暖,讓她說不出話來。
感覺如鯁在喉。
她在努力地思索着該說些什麼,到底該怎麼開口的時候,殿上便悠悠地傳來了那人柔和的聲線。
“修羅城可好玩?”
修羅城是秦王朝帝都,他這麼問,也不知道到底安的是什麼心思?
秦時月動了動脣:“還好。”
“那你眉間,爲何有些的不痛快?”
他一眼便能瞧出她眉間的不痛快,若是好,爲何還會覺得難過?
殿內有些淡淡的芳香,秦時月仔仔細細地聞了聞,感覺是從殿上面飄來的,她擡頭去看,看見他身邊的美人榻上,燃着一盞紅白相間的小小的蓮花燈,燈芯冒着藍色的火苗,瞧着,煞是好看。
而那芳香,便是從那蓮花燈中散發出來的。
這香味很是奇特,聞起來淡淡的,但是衣袖上,卻能帶上,揮灑不掉。
而且,進入了鼻子上,那味道,便會越來越濃烈。
她心裡有些的疑惑,但是也不敢表露出來,便溫聲回答:“修羅城好玩,但是人活着,總有些事不順心,不痛快,也是常有的。”
“以前得不到,覺得不幸福,現在得到了,依然不痛快,阿濃,不可太貪心了。”他的語調帶着淺淺的微笑。
如同一陣溫淡的春風,聽來,柔軟,而且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