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身是不喜歡那種大排宴席的感覺的。但是我知道媽這麼多年的難過和苦楚,一個寡婦帶着我,受盡了屈辱,又被大伯家一直欺負,承受着那麼多的流言蜚語。
如果不是我這輩子夠潑辣,臉皮也厚,估計我們倆早就活不下去了。
如今我們沒有孃家也沒有婆家,她也是憋了好長時間了,就沒有反對了。
媽看着我:“你不願意啊?”
我笑着道:“不是,誰不願意弄得風風光光的,可是你要是這麼弄,何發他們知道了,一定會氣死了。”
“那就氣死好了。難道他還敢來鬧場子嗎?”媽現在的底氣也足了。想到過去遭受到的種種,我們都很感慨。
何發知道了這件事果然很生氣,找過來罵了一頓:“如今家裡都這樣了。你不管不顧的,還好意思去打傢俱,花了多少錢啊!但凡之前你要是能拿出來點給你大伯孃,買點營養品什麼的,她現在能癱在炕上!?這個臭不要臉的!你給我出來。回去伺候你大伯孃,這麼不孝順,你還結什麼婚!”
可是現在的那個店,現在漸漸都交給戴小寒的了,我根本沒有下樓,他就被戴小寒給罵跑了。
“這是我的店!你少在這裡撒野!你要罵人就去別處罵去,再來得瑟,我就打死你!”
何發還要和他吵吵,戴小寒的爹按着一個擀麪杖就打過去了:“敢欺負我閨女,我和你拼了!”倆人一頓打。何發罵罵咧咧的跑了。
學校的成績單我也沒有去取,還是李恆冰送過來的,果然別的科都過了,唯獨英文需要補考。我嘆了口氣:“這可咋辦?要是一直不過,我都畢不了業了。”
李恆冰道:“我在找補習班呢。要是合適的話你也去吧,補一點,總比現在強吧!”
自考的科目有補考的機會,我就把補考費交給了李恆冰,讓她幫我申請開學的補考。
順便告訴她要結婚了。
李恆冰驚喜道:“真的啊!什麼時候?”
“就是過完年。大年初十。”我笑道:“你要是方便的話,就過來參加婚禮吧!”
“成啊!沒問題。我找到補習班了,我覺得挺好的,你要去嗎?”
“行,等我結婚了,我在去補習班吧。”
李恆冰也想要結婚,可是男朋友卻被派出去學習了,只能等明年了。
因爲要準備結婚,所以我美食城也就是偶爾去看看,到了時候就會統一把店鋪該給的分紅拿過來。我們東西準備的差不多了。也到了要過年的時候了。
臘月二十九那天,我們在家裡面準備包餃子,戴小寒和她爹,周富貴和肖瑞都在這裡,我們就吃餃子了。我媽兌的兩種餡的,韭菜雞蛋和酸菜肉。大家說說笑笑,挺有過節氣氛的。
這時候何靜推門來了。她穿着喜慶的紅棉襖,笑盈盈的走進來了。
我趕忙招呼:“來啊,一起吃餃子。”
“我有點事兒要和戴小寒說。是好事兒啊。”
戴小寒一愣,我媽抿嘴笑了笑,推了一把戴小寒:“去吧,人家有事兒說呢。”
戴小寒的臉都紅了:“乾媽,你這是幹啥啊?”
“說話啊,有啥不好啥意思的。”媽笑着說。
果然和我們想的一樣,是有人看上了戴小寒了,想要提親來了。
“他叫王明亮,是電業局上班的。那天來你們家的店裡收費的時候,見到了小寒,就到處打聽你來着,他和陳建是多年同學了。人品沒得說。不然我們也不能介紹。他母親去世了,只有一個父親。現在和哥嫂住在一起。將來也不會和你一起過的。”
戴小寒想了想,然後啊了一聲:“我知道了,是不是那個總來買方便麪的。我當時還想着呢,咋天天吃方便麪,不難受嗎?”
我撲哧一笑:“這人怎麼和武俊明一樣。當初追林佳的時候也是一樣的。每天都來買方便麪。”
媽笑道:“不錯啊,要是和武俊明的人品一樣,也沒啥好擔心的了。”
“可是我們家是農村的。”戴小寒的爹有點緊張:“人家是城裡人怕是看不上我家小寒吧!”
他的年歲大了,擔心的事情也很多。何況自己還有殘疾呢。
何靜笑道:“不用擔心!我還是村裡的呢,如今也不是憑票吃飯的時候了。工作分配的都少,城裡人也不多什麼,再說了,小寒如今都有自己的買賣,王明亮的工資可不如她多,小寒長得又好,人家求之不得呢。”
小寒爹這才放心:“那就找機會見見?不過那小子咋樣啊,你的印象好不好?”
戴小寒的臉紅紅的:“我之前瞅着他有點傻。因爲每次來,從來都只買一個牌子的方便麪。交錢的時候還不樂意走了磨磨唧唧的,現在我明白了。這是衝我來的,我覺得他長得還成吧。可我長的也不差,應該挺合適的。”
我們全都笑了起來。
戴小寒就算再開朗,可聽到了笑聲,還是羞得不行。急得拉住我一直打。
我推開了她的手:“大家都在笑,幹啥老打我?”
“因爲就你好欺負啊,還有大老爺們的,我總不能去打幹媽吧!”
大家又說笑了一陣,訂好了年初二的時候,讓王明亮過來看看。
何靜也沒着急走,和我們包了餃子,周富貴和媽去廚房煮餃子,我就問何靜她家裡面咋樣了。
何靜的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我爸去鬧的事情,我也知道了。管不了。我媽現在又這樣了,我姐在京城瞎混,我在婆家一直都是擡不起頭的。”
原來今天家裡來了客人了,都在誇着自己的兒媳婦,孃家都是有背景,又非常孝順之類的。
何靜的婆婆臉上就是淡淡的,也不怪人家不高興。她婆家鬧出來的事,換做誰家也不可能高興的。
陳建非常體貼,讓她出來看看我,順便把戴小寒的事說了,她這纔出來了。
我點頭:“你想開點,你把生意做大點,有了錢了,底氣也足的。”
“我知道,我有今天也是多虧你啊。有自己的小賣店還有工作,兩份收入,不然我婆婆說不準就讓我們離婚了。”
如今周玉鳳是動彈不得,沒辦法鬧了,可是何發卻是鬧了一場又一場的,三無不時的要錢,說是給老婆治病,也不知道到底都便宜了誰家的小寡婦了。
何靜婆婆現在是對她孃家的事不聞不問,其實已經算是最好了。
肖瑞這時候看了一眼何靜:“你姐到底是幹什麼的?在京城混了這麼久,還沒有落腳的話,不如回來吧,那可不是她能拼搏出頭的地方。也沒個學歷和工作能力的,年歲也不小了,等到再過幾年,她的年歲大了再回來,想要在這邊立足都不行了。”
何靜咬着嘴脣。然後低聲道:“我也不怕你們笑話了,她現在做的就是那種工作的。就是……在娛樂場所。”
我們都是眉頭一簇,這何香是真的想開了。
我記得前世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吧,南方的經濟條件也好了,很多北方的女人,都跑過去做那種生意,賺了不少錢,回來耀武揚威的,當然也有人帶着一身的病落魄的回來的。
劉志堅很羨慕那些女人,指着我罵我長的太磕磣。不然也讓我出去賺錢了。
肖瑞道:“這可不行,這是正常人該走的路嗎?有了時間,你得好好勸勸你姐啊。”
“她不會聽的,她不光自己做,還?動着很多小姐妹也做了。妮子,咱們村的小楊你還記得不?也跟着去了。”
我很吃驚,那個小楊可是一個有家的!竟然把人家的媳婦給勾過去總這樣的事情嗎?
原來何香早先我們去省城的時候,偷着回來了一次,在村裡面待了兩天,都沒去見父母,找了幾個沒結婚的時候認識的姐妹。
跟她們說了,去京城一起尋找賺大錢的機會。有些人問了幾句就明白了,直接就呸了一聲,擡腳就走了,可是小楊卻動心了。
她的丈夫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去年又是旱災又是水災的,家裡收成不好,都要吃不上飯了,她婆婆性格不好,因爲窮。火氣也大,老在在家裡面拿着她撒氣。
小楊受不了,就找藉口說要送何香走惹,結果直接和她一起坐車跑了。
“現在小楊的婆婆見到我爸就罵,說的可難聽了。可是我爸你是知道的,哪裡會管這些事情,我姐現在一個月給寄三十五十的,他就說她是孝順,可得意了。”
媽這時候走進來收拾面板子,嘆了口氣道:“小時候看着香兒就是有點霸道,可是竟然變成這樣了,好好的人都長歪了,這是爲啥啊?”
“我姐就是覺得自己長的好,不甘心過苦日子吧。”
“杜三壯不管啊?”
“他現在好的差不多了,見到沒影響到腿,就想要找我姐姐離婚。但是誰也不知道我姐在啥地方,也許過年能回來?”何靜提到家裡面的事情,就有些愁眉苦臉,畢竟姐姐是那個,她這個妹妹也是臉上無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