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也不能一直不吃細糧,對身體也不好。你就偶爾吃點白麪吧!媽,咱們就兩口人,不用那樣儉省。”我心裡盤算,要是我能找到這一份工作,我和媽吃飯的問題就解決了,反正兩個人也不用多少口糧,這樣就可以早點攢夠錢搬到城裡去好了。
媽看勸不動我,只能點點頭。
我還買了一些大白紙,準備將來裁剪好了,用來包裹玉米餅子,這樣人家看起來也覺得乾淨,我已經準備好了以後一定要做吃食的營生了。
等我們把所有的東西買完了,放在包袱裡面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然後坐上回村的馬車回家去,到了村裡,就已經是下午三點,冬天黑得早,已經擦黑了。
路過大伯家,隱隱有歡笑聲和男人喝酒猜拳的聲音,看來吃的挺熱鬧的。空氣當中都有着食物的香味。
媽笑道:“妮子,你餓了嗎?回家我給你炒個雞蛋吧!”
我急忙說:“不用了!家裡就那麼幾個雞蛋,還是留着進城賣了吧。”
這時候一個人影從院子裡面出來,速度飛快,他差點撞到我們,我們趕忙往後面退過去。
這人急忙道歉:“對不住!”
仔細一看,原來那人正是杜三壯,他本來是帶着笑意的,可看到是我們,眼神馬上變的很冷,估計是何香和他說什麼不好聽的了,他哼了一聲繞過我們走了。
我和媽也沒和他說話,繼續往前面走。
媽嘆了口氣:“這下和你大伯家是徹底沒辦法好了。”
“那不是更好?巴不得大家永遠都不要聯繫了。”
我在心裡盤算着,現在除了那些買東西的錢,我手上有陳主任給的十塊錢,加上自己的,將近二十塊,可是城裡的房子一個月最少也要二十塊錢的租金,一次還要交半年的,所以現在的錢根本不夠,要加油才行了。
回了家,我媽先把爐子重新引上了,燒點水喝,暖暖身子。
我坐在炕上,把棉褲拉上去,讓媽弄了一塊膏藥在油燈下面燒了燒在受傷的地方一貼,疼的我眼淚都下來了。
她急忙道:“咋樣妮子,你疼啊?”
我擺手:“我沒事兒。”希望明早上能不耽誤我走路。
一屋子都是藥味,倒是挺好聞的。
我讓媽把那些吃的東西全都放在櫃子裡面:“你記得千萬上鎖!不然,大伯家要是來人,一定要搶走的,平時啥好東西都留着自己吃,我們得了啥都惦記着。”
“我知道了。”媽笑了笑。
我也懶得動了,腿疼得很,就坐在炕上,讓媽給我弄了土豆來在那邊打皮。
媽在那屋笑着說道:“妮子,你說那個杜若若是不是喜歡陳建主任?”
我靠在了炕邊,揉着自己的腿:“好像是吧!倆人也不像是處對象,估計是剛認識的。”
“呢,這個陳主任一看就是好的。如今這小姑娘要是有個城裡的正式工作,的確是可以讓人高看一眼,杜若若長得還沒你好看呢,可是她就可以找陳主任這樣的當官的對象。”
我笑了下,想着我現在這條件,村裡面略微平頭正臉的恐怕都不會找我這樣家境的,沒爹,沒工作,也沒文化,連地都沒有,孃家也不給力,嫁過去也是負擔。所以一般人家不會來議親的。
“妮子。過了年你就十七了,到時候讓桂花嫂子介紹一個好的對象。”
我笑道:“我不着急,等我賺了錢,也想找個好的。”
“行!妮子也找個好人家的。”媽隨意的笑道,其實她並不相信我的話吧。
我們正說着話呢,外面有人敲門了。
媽嚇得一哆嗦,我也有點緊張。
她說道:“是你大伯家來找我們算賬了?”
“不知道,我看看。”我現在腿上有傷,這點戰鬥力一定不行啊!
我趕忙爬到炕裡面去隔着玻璃往外看了一眼:“放心吧媽,不是大伯家人,是村長過來了。”
冬天黑得早,現在已經黑透了,鄭樹生拿着個手電筒,快步往院子走,腰板挺得很直十足的官樣,進來之後就熱情的打招呼。
我見到他右手拎着一個網兜,裡面放着十幾個小蛋糕和一瓶罐頭。
他雖然沒啥文化,人也很奸詐自私,可是因爲他的父親是老革命,抗戰的時候受過傷,所以鄉里面的人也對他高看一眼,他才順利的當了村長的。
我已經告訴了鄭思思,不讓鄭樹生來,可他還是來了,不過並沒有像是前世一樣,帶着好些個幾個村幹部還有鄰居一起來的。
他笑道:“我看着你們家亮燈了,我就知道你們回來了。”
媽急忙和他打招呼:“村長你來了?有事兒啊?”
“是啊,有點事兒說。”鄭樹生對我笑呵呵的打量一下我們的包裹:“上鎮裡了?”
“嗯,我去給妮子看看病,她不是掉河裡了。”
村長關切的問了一下病情,後來笑着看了看我:“妮子,你如今可是長成大姑娘了啊!懂事兒了不少。”
我知道他的心裡面的打算,心中厭惡,也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哪兒啊!就知道和人家吵架,也不懂事。”我媽拿着暖壺倒了熱水給他。
“家裡也沒有茶葉,您對付着喝吧。”
鄭樹生也沒喝,笑着看着我:“妮子,之前你爲了我家思思,可是受委屈了。掉進冰洞裡面可不是好玩的,可要好好看看才行,做下毛病就不好了。”
媽說道:“大夫說好好養養就沒事兒了。您放心。”
“沒事兒就好,我聽說,救她的是一個小夥子啊!”
“是啊,就是鄰村的廖強。”媽也沒什麼城府,直接就說了。
鄭樹生道:“他可還沒結婚呢,他就這樣抱起了丫頭了?”
媽臉色一變,我笑了笑道;“多謝村長關心了,鄭思思是我的好姐妹,她想要吃江魚,三番四次的一直要,我不去她就抱着我哭,我也是想着她比我小了幾個月,就像是我親妹妹一樣,我一定要爲了她付出的。”你想說到廖強和我,我就使勁的說你姑娘。
鄭樹生的眉頭一皺,詫異的看着我。
我繼續抿嘴笑:“我聽我媽說了,我昏迷的那兩天,廖強和思思一起照顧我,兩個人的關係別提多好了,經常一起在我家吃飯,是不是,媽?”
我媽笑道:“是啊,一個是你的恩人,一個是你的朋友,我是留着吃了幾頓飯。”
“哦對了!剛纔在鎮裡我還見到她和廖強在一起買圍脖,……啊!不是的,思思說了,倆人是湊巧在鎮子裡見到面的的,看看我這張嘴,咋能亂說話呢。您可不要往心裡去啊!”
我也裝看不出來鄭樹生的震驚,他已經要繃不住了。
自己的閨女和一個剛認識不久的男人出去買圍脖?這要是被人看到了,就完了!
我繼續笑着說道:“終於我和廖強的事呢,也沒啥。思思是我的好朋友,哪怕是將來有一天,因爲思思我才掉進河裡,和別的男人有了肌膚之親,被毀了名聲,我也不怨恨她!”
你要是敢往外散播我和廖強如何如何,我就把你姑娘也拖下水,她當初慫恿我下去的,不去就一直鬧,而且你姑娘和廖強也是親親密密的呢,可不要一直拽着我說話。
媽說道:“妮子,你不要亂說話。思思是你的好朋友,咋能怨恨她?”
“本來就是嘛!不是我的話,掉進去的就是思思了。我差點就死在裡面,還被人說有個男人抱了我。這不是埋汰人嗎?我怎麼這麼倒黴!以後可不想管別人的事兒了!”我拉住了母親像是撒嬌一樣的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