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大將軍都是狗屎,公公纔是高手!”萬盛論壇中,關於功夫、武俠的討論貼子,有如潮水般涌出,瞬間成了這段期間內,最火熱的話題。
“中國的太監閹割後不是都軟弱無力嗎?怎麼可能成爲武林高手!”網友南帝補鈣回覆。
“荷爾蒙和作戰能力關係不大吧?”賣女孩的小火柴說道。
“就是,東方同學表示嚴重不服!”起牀困難戶說。
“嶽不羣同學表示不服!”
“林平之同學表示不服!”
“切,我看都是扯,中國功夫就張鐸這種人意淫出來的,哪有那麼玄,連實戰都不敢打。現在能找到有關中國功夫的視頻,都是如同雜耍一般的表演。”網友“船到橋頭自然沉”說道。
有關武俠、功夫的話題討論,不僅在網絡媒體上展開。現實的報紙雜誌上,也刊登了許多。《南方新晚報》上就刊登了名爲《意淫出來的武俠》的評論。
“中國人爲什麼這麼喜歡武俠文化呢?如果要用一個成語來概括一下,那就是“自欺欺人”。
中國武術是很輝煌的,但中國功夫再了不得,也只是世界各民族博擊術當中的一種,真打起來,不見得就佔上風。美國每年搞一次世界自由博擊大賽,中國人從來就沒有拿過冠軍。中國武林高手跑到泰國去和泰拳較量,也總是被人打得找不着北。一個曾經畝產三十萬斤的民族,意淫一下打遍天下無敵手,你千萬不能把它當真。
有人說,我們真正的武林高手正在深山中修煉,出山的只是一些小徒弟。這話到底是真是假,確實有點無法判斷,因爲你不可能把全國的深山老林搜一個遍,就算你有這個實力把全國的深山老林搜一個遍,那也還是沒用,因爲我們還有一句話叫“大隱隱於朝,中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按這個理論,真正的武林高手應該正在朝廷上做大官,他有絕世武功,但他就是不願意顯擺,所以你搜遍全國的深山也沒有用。
所以要搞清楚中國人是不是有世界第一的超級功夫,實在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而目前,我們就不妨承認我們的武術其實也只是世界各民族都有的博擊術的一種,水平不算太差,但也不過是中上等而已。
但是我們有許多人偏偏覺得我們的武功一定是蓋世的,一打開電視,天天都在播俠客的片子,嗨嗨嗨一通亂打,把幾十幾百幾千的敵人打得落荒而逃。喬峰的降龍十八掌一出,十幾條金龍滿山亂跑,炸的西夏士兵到處亂飛。其實這並不是最離譜的,離譜的是居然有人相信降龍十八掌是真實存在的,只是後人無能,練不到喬峰那種境界罷了。
筆者曾見過幾個會武術的師傅,剛開始對他們崇拜得不得了,後來一瞭解才知道,他們的本事多半是吹出來的。走遍中國,傳說中的武林高手,一般都是地方上有一點勢力的幫派頭子,這些人不能說他們全是壞人,但相當一部分,其實就是地方上的惡勢力。他們的本事不在於武術,而在於如何擺平地方上各種事端。他們的神功其實都是自我吹噓加上徒弟們渲染的結果。神乎其技的中華武術,有時候和畝產三十萬斤一樣,其實就是一個大笑話。
傳說中的中華武術既然只是一個笑話,那麼中國人爲什麼還那麼喜歡武俠文化呢?其實也很簡單,只是自欺欺人,麻醉一下自己而已。
中華民族是一個特別苦難的民族,幾千年來,都是在專制制度之下可憐地苟活着。遇到領導或者流氓欺壓了,不敢反抗,怎麼辦?首先他就想要找一個明君爲他伸冤,如果明君太忙,盼不到,就希望出一個清官來幫忙,如果清官也沒有,那就希望來一個神仙,如果神仙也不在,那就盼着來一個俠客,如果俠客也沒見,那就希望自己能坐化昇天,最不濟,就是死後化個蝴蝶什麼的飛來飛去。
其實說白了,中國功夫就是勞動人民在面對上層壓迫、外界欺侮和自身孱弱這三重困境時,用來自我麻醉和自我安慰的產物。所以中國功夫傳說中的頂級高手纔會是老人、乞丐、殘疾人這類最弱勢者。說出這個事實,對現在的國人仍然顯得殘酷。”
《東北晚報》報社,社長辦公室裡,周明德放下《南方新晚報》,向吳惟忠問道:“惟忠,你怎麼看最近的輿論形式?”
“所謂水滿則溢,月滿則虧,張鐸已經把武俠小說寫到極致了,既帶來了武俠小說的大繁榮,也爲未來的盛極而衰打下伏筆。所以我覺得社會上有反武俠的思想傾向,也很正常。另外我聽說周嶽敏是覺得既然在武俠小說這個領域沒了超越張鐸的可能,索性把武俠小說這個題材弄臭。”吳惟忠坐在椅子上,把所能想到的說了出來。
周明德點了點頭,說道:“惟忠說的不錯,其實歸根結底,什麼之爭都是假,利益之爭纔是真的。在通俗文學領域,張鐸已經擋了太多人的路,武俠不死,其他人出不了頭啊!”
吳惟忠皺着眉頭,有些不解地說:“可當初王誠稱霸歷史演義題材十年,也沒出現過今天的局面啊!張鐸登頂還不到三年啊!”
周明德冷笑道:“王誠什麼出身,張鐸什麼來路,能相提並論嗎?論脫離現實,把古代的行軍打仗寫成大將單挑,跟武俠中的神乎其技,在離譜程度上並沒有高下之分。可王誠畢竟是王劼的孫子,別說十年,就算是二十年三十年,只要想混這個圈的人,都別想對王誠起歪心思。可張鐸就不同了,山野村夫之子,雄霸通俗文壇近三載,你讓那些自詡書香門第出身的人,情何以堪啊!”
“這麼說來,大家都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出頭的人?”吳惟忠想到後面可能出現的情況,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錯,如果所料不差的話,就在這幾天之內,恐怕會有一場空前絕後的批判武俠的潮流啊!”周明德喃喃說道。
京城,燕京大學的一間辦公室內,馮玄清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奮筆疾書——《論武俠小說的害處》。
“俠以武犯禁——張鐸武俠小說所歌頌的“武林英豪”,我看倒同今天全世界人類深惡痛絕的恐怖分子和恐怖大王有點兒合拍,因此,更值得我們警覺。
中國舊小說大都有一個鮮明的主題,那就是以道德的名義殺人,在弘法的幌子下誨淫誨盜,這在張鐸的小說中也看得很明顯。他筆下的俠與其說是武術家不如說是罪犯,每一門派即爲一夥匪幫。他們爲私人恩怨互相仇殺倒也罷了,最不能忍受的是給他們暴行戴上大帽子,好像私刑殺人這種事也有正義非正義之分,爲了正義哪怕血流成河。
張鐸大約是純爲娛樂大衆寫的這類讀物,若要你負起教化民衆的大任你一定不肯,那又何必往一些角色臉上苦苦貼金?以你筆下那些人的小心眼兒,不扯千秋大義家國之恨他們也打得起來。可能是我不懂,渴望正義也是大衆娛樂的目的之一,但我覺得,扯淡就是扯淡,非要扯出個大原則,太噁心……!”
馮玄清的這篇文章,最後還是發表在《京城晚報》,這篇文章雖然名爲論武俠小說的害處,可實際上卻是處處指着張鐸,彷彿全中國的武俠小說都是張鐸寫出來的一般。
不光是《東北晚報》、《京城晚報》和《南方新晚報》,也不光是周嶽敏、馮玄清,還有《楚天日報》、《羊城日報》等大報紙,也秦時月等一干作者出來聲討武俠,聲討張鐸。
面對鋪天蓋地的“反武俠”聲音,張鐸的部分書迷選擇支持,也有相當多的家長,表示對子女看武俠小說感到憂慮。
興山市第一中學,數學組的辦公室內,只有蘇文恭和張鐸兩個人,面對面地坐着。
“阿鐸,現在報紙上對武俠小說的抨擊的這麼厲害,你複習又這麼忙,不如把小說停一下怎麼樣?”蘇文恭建議道。因爲他知道張鐸的書很賺錢,也不好說的太直接。
“哦,沒事的,老師,《笑傲江湖》這本書現在發的都是存稿,我準備一直髮完,然後再停一下。等高考以後,再考慮新書的事情。”張鐸很平靜地說道,絲毫看不出輿論帶給他有什麼壓力。
“那《笑傲江湖》什麼時候能連載完啊?”蘇文恭也看這小說,很關心的問了一句。
“按照現在的連載字數,大概五一之前就能結束,到時我也能好好歇一歇,寫了兩年多連載,突然感覺心挺累的!”張鐸笑了下說。
蘇文恭見張鐸笑的有些勉強,知道他恐怕是真的感覺到累了。再想想張鐸這幾年編導演,又寫了好幾百萬字的小說,從心裡感到敬佩。有道是“要想人前顯貴,就得背後受罪”,張鐸取得的成就是不錯,可他確實付出了很多艱辛啊!
“覺得累的話,就好好歇一陣吧,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長着呢!不要急於一時。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真累壞了,有再多錢都白搭!”蘇文恭發自內心地勸道。
張鐸有些動容,老蘇這人,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對自己都不錯。“我知道了,蘇老師,我會好好保重自己的。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蘇文恭點點頭,說道:“嗯,回去上課吧!”張鐸起身,還沒走出兩步,聽蘇文恭在後面說:“阿鐸!”
“怎麼了,老師!”張鐸轉回身問道。
“你的成績進步的很快,要繼續努力!”蘇文恭滿臉微笑,笑的很開心的樣子。
張鐸笑了笑,說道:“我會的,老師!”出了辦公室之後,張鐸沒有直接回教室,而是信步走到學校的小樹林,掏出手機,撥通了金玉堂的電話。
“玉堂哥,剛纔我們班主任找我,沒來得及接,什麼事兒啊?”
“阿鐸,這幾天爲報紙上的事兒發愁了吧?”金玉堂在電話裡“幸災樂禍”。
“淨扯,你知道我平時不看報紙的。說,什麼事兒?沒事兒我回去上課去了!”
“瞧你那一出,整地還挺像學生的!”
“我本來就是學生好不好!”張鐸氣樂了。
“行行,算我說錯了,沒別的事兒,就是給你聯繫個專訪,松江衛視的,你要想接受,打沈清的電話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