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興地產公司早就停工了,給工人們結了錢,讓他們歡歡喜喜地回家過年,張振興最近沒什麼事做,除了在外面應酬,就是置辦各種年貨,此刻卻在廚房裡面幫忙。
張鐸休息了一陣之後,穿着拖鞋從房間裡出來,到廚房瞧父母做菜。張振興見張鐸探頭探腦地樣子,不悅道:“回屋呆着去,要麼就去客廳看電視,別跟這搗亂。”
張鐸不忿道:“我過來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怎麼就搗亂了呢?這不是打擊我做家務的積極性嗎?”
王淑英手裡忙活着,嘴上卻笑着說:“我們知道你的心意了,這用不到你,去歇着吧,要不就去教教小彤功課!”
“就是地,你又不會幹,瞎起什麼哄啊!”張振興在一旁嚷嚷道。
張鐸本來是想走了,可聽到老爹的話,反而站住了。“爸,不帶這麼小瞧人的,我怎麼就什麼都不會幹了!”
張振興瞧着張鐸那副懶洋洋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你一天天懶地連油瓶子倒了都不扶,廚房裡的活你會幹什麼啊?”
聽老爹這話,張鐸反倒來勁了,“那種沒有技術含量的活,我纔不愛幹呢!”
張振興聽完,樂了,以爲張鐸年齡大了,開始好面,輸人不輸陣呢!便逗他說道:“那你會做什麼啊!”
張鐸呵呵一笑,貧嘴道:“我會做的可多了,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滷豬、滷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晾肉、香腸兒、什錦蘇盤、燻雞白肚兒、清蒸八寶豬、江米釀鴨子……哎呦,你打我幹嘛啊?”
張振興氣道:“混小子,你當我沒聽過報菜名啊!”
張鐸揉揉腦袋,嬉笑道:“我還以爲你沒聽過呢,不過我真會做飯,爸,讓我也給你們展示一下手藝吧!”
哪知張振興還是不由分說地把他轟了出來,告訴他不許琢磨做飯的事,將來給媳婦做飯沒出息。張振興是老輩人的思想,別看他可以在廚房幫忙,但一般時是不伸手做飯的。
沒什麼事做的張鐸,決定現在就開始打電話拜年。他回到房間後,躺倒牀上,先撥通了秦蘭的電話。“喂,蘭蘭,在忙什麼啊?”
正在廚房裡忙活的秦蘭在圍裙上擦了兩把手,接通電話回到自己的房間說:“我幫媽媽做飯呢?你呢,那麼好的手藝不下廚啊?”張鐸之前還不像現在這麼忙,時不時地呆在興山那陣,常常在家給秦蘭做飯。手藝高的讓秦蘭極爲詫異。因爲張鐸平時那副大少爺的做派,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精通廚藝的人。
其實張鐸前世在外漂泊多年,比較自立的他練就了不錯的廚藝,重生之後更有一種明悟一切、豁然開朗的感覺,廚藝也是突飛猛進。奈何父母不識,讓他無法施展。
“我爸說男孩子不能下廚房,給媳婦做飯沒出息!”
“那你將來給不給我做飯啊!”秦蘭用膩膩的聲音說,語調甜的讓張鐸骨頭都輕了二兩。
“給,當然給了!我將來不僅給你做中式大餐,還給你做西餐、日韓料理,怎麼樣?”張鐸許諾道。
“呵呵!阿鐸真好!”秦蘭喜悅道。
“對了,過完年後,你來我家吃頓飯,我父母想見見你!”張鐸風輕雲淡地說道。
電話那頭的秦蘭卻大驚失色,“不要吧,阿鐸,會不會太早了!”
“不早啊,醜媳婦早晚不得見公婆!”張鐸笑嘻嘻地說。
秦蘭嗔怒道:“阿鐸,你太壞了,我,我不理你了!”
張鐸見女友“發怒”,連忙討饒,哄了好一陣才掛斷電話。其實秦蘭嘴上說早,心裡卻美滋滋的。雖然有些忐忑,可見過父母被認可後,兩人的關係也將更加穩固。
至於張鐸,雖然重生以來接觸過的美女不少,可真正讓他放在心裡的只有秦蘭和金玉芝兩個人。只是他跟金玉芝之間相差的太懸殊,幾乎沒有結合的可能,那一點愛意也只能深藏在心裡。反倒是跟秦蘭之間,雖然戀愛平淡如水,卻讓他感到無比的踏實。
前世的張鐸到三十歲時還是孑然一身,煢煢孑立,形影相弔。讓他有些後悔,沒能在年輕的時候跟喜歡女孩子糾纏在一起。如果他也能跟喜歡的人談個五六年、七八年的戀愛在結婚,該有多好。
前世的他,年齡越大越不好找,因爲他覺得再想碰到一個值得去愛的人太難了。有多少女孩子在大學的時候跟別人戀愛、同居、打胎。然後再花個千八百塊錢做一個手術,找一個沒人認識的城市,重新談一段戀愛,然後嫁人生子。
男人呢,瞭解到的只是她的美麗,她的工作,她的經濟條件,至於她從前做過什麼,有過怎樣的經歷,又有幾個人知道呢!
那時的張鐸就開始羨慕那些從純真的年代裡一起走過的戀人,他們從幼稚到成熟,多少年的風風雨雨,共同經歷,一起成長。而他前世今生兩輩子,都沒有那種機會了。雖然他現在重生,跟秦蘭一起走過青春歲月,可他年輕的只是身體,那顆久歷紅塵,已經把很多事都看淡了的心,卻永遠不會再年輕了。
張鐸躺了一會,又給金玉芝打去了電話,那邊聲音有些低,情緒似乎不高,張鐸問怎麼了?金玉芝淡淡地說:“沒事,父母逼我相親,他們說我再不找人就該耽擱了!只是我還不想這麼早結婚!”
張鐸聽了,覺得勸也不是,不勸更不是,只是“哦”了一句,半晌無語。
兩人都沒什麼興致,最後金玉芝說了句:“過年之後記得來我家拜年,就把電話掛掉了。
望着斷掉的通話,張鐸有點小鬱悶,過了一會才繼續給親朋好友們打電話。期間也接到了金水生和周琯琯等人的拜年電話,讓他的心情好了許多。
……
“來來來,過年了,祝咱們全家在新的一年裡紅紅火火,大展宏圖!”下午三點多的時候,一家人圍在桌子前,紛紛舉杯,老爹張振興則說着祝酒詞。
杯中酒下肚之後,一家人紛紛舉筷,張振興和王淑英邊吃還邊不停地勸張鐸兄妹倆多吃一點。其實以張家現在的條件,張鐸兄妹倆每天吃的都不差,特別是張鐸,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出入的都是星級酒店,好東西吃個遍,可父母還是把他們認爲好的東西讓給孩子。
吃過飯後,父母在客廳裡看電視,而張鐸則跟張彤待在廚房裡刷碗。
“哥,嫂子什麼時候來啊?”小丫頭一副十分好奇的表情說。張彤目前在上初中,正是學校老師嚴厲打擊早戀的時候,對於老哥現在能把嫂子帶回家,佩服的不得了。
“哦,年後初五六吧,哥初七還得上班呢。”張鐸一邊說,一邊把洗好的筷子放起來。公司方面,萬邦影視、《松江晨報》和萬盛網都正常上班,只有萬盛圖書放假七天。張鐸以自己還是學生爲由,給自己放了七天假。弄的宋思危腹誹不已,心說平時你怎麼不提自己是學生的事呢!
後世的春晚雖然越辦越令人吐槽,可在多數國人的心中,春晚的地位依然無可替代。儘管張彤吵着鬧着要看《射鵰英雄傳》,可張振興卻是要看春晚的。
“爸,咱們一起看《射鵰英雄傳》吧,春晚明天還能重播的!”小丫頭撒嬌道。
“不行,看什麼電視劇?過年的時候不能全家坐在一起看春晚,那還叫過年嗎?”張振興也很犟,就是不答應。
“哼,我去你們的房間看去!”小丫頭氣呼呼地走掉了。張鐸家自然不會只有客廳一臺電視,張振興的房間裡就有一臺。只是過年嘛,要的就是全家在一起的氣氛。
見張振興還要發火,王淑英勸道:“行了,行了,老張,大過年的,小丫頭喜歡看就讓她看去吧!”
此時此刻,存在着這樣爭吵的家庭不計其數,這一屆的春晚也因爲《射鵰英雄傳》的緣故,成爲春晚開播以來,平均收視率最低的一屆。
小丫頭看完兩集《射鵰英雄傳》後,才跑到客廳裡看春晚,嘻嘻哈哈的,早就忘了剛纔的不愉快。等到十二點到時,電視裡傳來了新年的鐘聲,窗外的天空中也綻放出許多燦爛的禮花。張彤興奮地跳腳說:“哥、哥,外面有禮花!”
張鐸家的樓房在二十六層,站在落地窗前的張彤仰望天空中絢麗奪目的禮花,俯瞰美麗的濱城夜景,喃喃說道:“濱城的夜景,好美啊!”
走到窗前的張振興聽了,也把目光從天空轉向地下。在心中想道,濱城的夜景是好美啊,如果不是兒子這麼有出息,此時的他還像往年那樣,待在那個閉塞荒涼的農村呢吧!看着坐在沙發上打電話的張鐸,張振興的心中無比自豪,腦海裡不禁閃現出評書裡聽到的一句詞,“有子如此,足慰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