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山,地處東森越城東南外兩千裡左右,在越城城樓中距離如此之遠,在夜晚依然能隱約看到那方向時有微霞展露,仿似天空不經意的閃過一抹流星餘光。
丹霞山在東森名聲不顯,但在煉丹的史冊上卻一直有着記載,據說當年此地曾有人煉製出聖丹,引動雷劫而導致整個山峰出現異象,歷經無數年,依然有着尚未褪色的傳奇色彩,只不過因爲在丹霞山上的聖丹門日漸沒落而最終被人忽視,甚至連當年的聖丹戰神也漸漸被世人遺忘。
如今的丹霞山,在死氣籠罩東森之中,再也難以見到夜色中閃過霞光,其上的聖丹門更是黯然無光。
不過,如果在丹霞山之巔細細感知,便會發覺,這裡竟然有着天地元氣,儘管很稀薄,不過距離元氣崩潰還很遠。
正因如此,聖丹門面臨着前所未有的危機。
姚衝站在已顯破舊的宗門大殿前,滿面憂色中寫滿了堅毅,儘管偶爾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他依然想繼續堅持。
無數宗門家族都在遷移往外域,自己作爲門主堅持留守。
末世的消息早已天下皆知,在他看來,大陸無法抵抗住魔族入侵,去任何區域都是枉然。
聖丹門雖是沒落,但在數千年前乃龐然大物,其門中遺留下來的典籍記載了頗多隱秘,如今的姚衝的修爲儘管只是提升到武宗後期大圓滿,但他所知的魔族秘辛比頗多頂級宗門還要多,只不過實力有限,無法接觸到東森的頂尖高手,否則早已響應祖老的抗魔號召了。
“爹,我們還是走吧,丹霞山死氣難侵的秘密已經外傳,我們守不住的......”
姚瑤看着姚衝顯得疲憊的背影,當着身旁師兄婁志斌的面,直接勸說,後者苦笑着微微搖頭。
婁志斌的天賦不錯,如今已是武將後期,姚衝極爲看重,但他從沒勸說過他的師傅,因爲他明白師傅的性格和堅持。
但是,如今丹霞山有着天地元氣的消息泄漏,方圓數千上萬裡的幾個宗門家族都趕了過來,而聖丹門的弟子卻已經寥寥無幾。
祖老來之前,或許那些勢力還生不起不軌佔領之心,但隨着如今不允許本土勢力遷移的最高通告,他們知道,再想堅持下去已經是不可能了。
而且,幾大心懷不軌的宗門在數日前就登上了丹霞山,在確認事實之後當即讓姚衝解散聖丹門並離開丹霞山,言定今日上山。
正是這個緣故,聖丹門大半部分的弟子都當即離去,姚衝並未因此而痛心,人各有志,幾個前來的宗門雖非頂級勢力,但也遠勝聖丹門這種不入流的勢力,留下來必然是凶多吉少,他很理解這些別人口中所謂不忠的弟子。
姚衝側頭看了看站得遠遠的二十來名留下來的弟子,心裡難得的升起欣慰,聖丹門這種不入流宗門在面臨如此危機上,還能有弟子留下來誓與宗門共存亡,很是難能可貴,作爲門主的他,已經感到此生無憾。
姚衝嘆了口氣,他是不會離開,心裡卻已經準備讓門下弟子離開了。
正欲開口之際,一羣人趾高氣揚的浩蕩而來,姚衝一眼便認出了爲首幾人,正是當日裡威脅聖丹門搬離的幾名武修,均是幾宗門中的長老執事,修爲均是在武王期,其後有頗多門人弟子。
聖丹門留下的衆弟子黯然垂頭,姚瑤和婁志斌狠狠的捏緊了拳頭,只需要看幾個宗門的子弟的修爲,便讓他們感到無力,實力完全不在同一個層面上。
人家一個宗門的長老便勝過了聖丹門的掌教,即便胸有萬丈豪情又能怎樣,現實逼人。
婁志斌微微吸了口氣,目光掃過一羣人,口中不自禁的出聲:“越城蔣家,冬山無冬門,莽蒼派,江氏...”
姚瑤聽着婁志斌壓抑的低語,知道再勸父親已是無用,而此刻幾大宗門家族已經大搖大擺的進入了大殿廣場,目光肆無忌憚的掃過聖丹門的大殿,最終落在了姚衝身上。
不等這些人出言,姚衝率先開口,朝婁志斌道:“志斌,帶姚瑤去投奔北疆的咆哮島,其餘弟子即刻下山。”
“爹!”
姚瑤瞬間淚溼眼眶,不甘的低呼;婁志斌咬牙未發一言,他不怕死,但師傅就這麼一個愛女,他不想讓師傅遺憾。
最終留下來的聖丹門弟子儘管無比悲憤而緊張,卻也未動半步,片刻後齊聲道:“誓與門主共進退。”
‘啪啪啪......’
一陣帶有諷刺節奏的擊掌之聲從人羣中傳出,姚衝所認識的蔣家家主蔣農不知從人羣何處走了出來,面帶譏笑,道:“令人感動啊,既然如此,那就都別走了,免得走漏了風聲,讓更多的人知道丹霞山還有元氣存在。”
跟在蔣農身後的人姚衝也認識,無冬門的門主伏原生,此刻面露嗤笑,且帶着一絲好奇,道:“姚衝,你剛纔說什麼來着,咆哮島?你是在逗我還是在嚇我?你以爲咆哮島什麼阿貓阿狗都收留嗎?那可是天災的主城,搞清楚好嗎?”
姚衝沒有言語,上前一步的同時,微微側頭,示意婁志斌帶着姚瑤趕快離開。
蔣農微一眯眼,朝姚衝冷冷道:“咆哮島的天災來了今天也救不了你,記住,這裡是東森,還是末日的東森,是龍也得給我盤着。”
言罷,生出一抹戲謔,朝伏原生道:“這些人既然一直留在丹霞山,那我們也得成人之美,咱們不如助他們一臂之力,讓他們永遠的留在丹霞山!”
伏原生哈哈一笑,一面揮手示意衆人散開形成包圍圈,一面附和道:“蔣兄真乃仁義之士。”
隨之又看向姚衝,哈哈笑道:“姚衝,你們這樣也算是死守聖丹門,就算九泉之下也不會愧對歷代祖師了,對吧?哈哈哈......”
未戰,姚衝雙眼已紅。
看着幾大家族和宗門在伏原生的示意下快速將大殿廣場包圍了起來,姚衝緊咬的牙關導致牙牀大量出血,血腥味幾乎讓他情緒失控,內心充滿了不甘和憤怒。
姚衝明白,要剿滅聖丹門根本無須如此多人手來合圍,僅憑武聖五層的蔣農和武聖四層的伏原生就能將他們全部剿滅,這純粹是爲了找樂子,玩貓捉老鼠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