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鳴自然知道湯小萱這是在保護他,擾亂雙城會戰,這都什麼罪名?她親自處理此事,便是讓所有人不得插手,可謂是護短得明目張膽。長老席一衆人等均是苦笑搖頭,詹太鼻子聳了聳,極其不滿的哼哼了兩聲,看得舒憶藍近乎破涕爲笑。
文一鳴提起長棍,朝兩大城主鞠了躬,走到擂臺邊緣時,忽然頓住身形。
扭過身面向遠在數十米之外的長老席,擡起長棍遙指秋與濤,眼中釋放出一股森寒的冷意。
當文一鳴收起長棍轉身從一衆觀戰者讓開的通道中,揚長而去之後。所有人的目光都偷偷的瞄向了臉色鐵青的秋與濤,包括一些知情的長老,均是暗自搖頭。
文一鳴當初以煉體期的修爲,大庭廣衆之下直面秋與濤字字殺機的一句話,沒有誰不感到震撼,時隔一年,那一幕依然記憶猶新。
‘此生必殺你!’
這纔多久?一年!修爲直上武士期。
而戰鬥力更是直接碾壓武士九層大圓滿,可以說,這是名副其實的同階無敵。
此時,沒有人再懷疑當初那名略帶稚氣的少年是口出狂言。
包括衆位長老在內的所有人,並未去同情秋與濤自種的苦果,而是臉現激動之色。
無他,知悉雙城歷史過往的都知道,兩百千年的司徒千刃,令武修界震動;五十年前的樑炙,同樣驚才絕豔;而十年前的豐氏兄弟,幾乎在南部都可以說是執年輕一輩之牛耳。
如今,時隔兩百年,一個妖孽再度橫空出世。
這是雙城要崛起的節奏啊!
即便是門人弟子也清楚這個事實,在雙城會戰宣佈結束以後,兀自交頭接耳久久未能散去。
“文師兄太霸氣了,我圍城第一當文師兄莫屬。”
“什麼圍城第一,是雙城第一,好不好!”
“呃...對!”
“不知道文師兄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孩,從今天起,我就是他忠實粉絲!”
“雲師妹,你先別這麼花癡,我聽說藥王谷對整容很有一套,不如...哎喲...”
“......”
石屋中,文一鳴自然不知道他已經被推上了雙城年輕一輩第一的寶座,更不知道其崇拜者已直線上升。
他此刻正赤身露體盤膝於牀上,仔細的檢查自己的傷勢。
剛纔在廣場上,他看似威猛霸氣十足,實則受傷不輕,其根源在於身體強度跟不上進階到武士期之後,猛漲的戰鬥力。
他沒想到,晉級一個大境界,無論是戰嚎、犧牲打擊,還是槍意,其威力整整翻了一倍不止,這還是他在突破時沒達到最強突破的效果,真氣太過駁雜。
他相信,只要靜修苦練一段時間,待武士期牢牢穩固以後,將真氣內勁重新錘鍊一遍,其戰鬥力將會達到一個恐怖的階段,即便是再次面對王良,也能全身而退。
當然,必須要把身體的強度淬鍊鍛打到一個新的高度,否則別說三重爆發,就算單獨施展犧牲打擊也足夠他經脈爆裂了。
文一鳴垂首摸了摸七顆星飾留下的痕印,嘴角不自禁的浮出一絲笑意。就在剛纔,他運起真氣抵禦玄鍼寒氣之時,發現那七處大穴竟然已經打通,而且自主的形成了聯繫。
最爲神奇的是,龍吞北斗除了未將心臟獨立之外,依然保持着煉化驅散陰寒的功效。當然,那些凸起的經脈都已恢復正常,唯有那條盤龍還隱於肌膚之下蠢蠢欲動;心臟迴歸本體,進入自然的心率泵動,自然不再需要劇烈運動來維持,這讓文一鳴極其的高興,總算解決了一項隱患。
唯一有些失落的是,提煉精血的效率慢了許多,以他運轉無我心法的估算,增加到五滴儲存量的靈墟空間想要滿倉的話,最少得兩個月時間。
到此刻,文一鳴總算放心的靜靜體會起進階到二層的無我心法。
無我心法自領悟專注以後,除了給他提供的真氣內勁足夠充盈之外,一直都是平平無奇,和一般的功法沒什麼區別。
但進階到二層,用了他整整一年時間。若是一點變化都沒有,連文一鳴自己都不信。
文一鳴靜坐盤膝緩緩運轉起無我心法,在細細體會中感覺,除了提供的真氣內勁更加凝實之外,並無其他變化。他倒是想下牀以內家拳配合無我心法修煉,不過在剛纔那一棍三重爆發之下,連臟腑都被自己給震傷了。
如今,處於安全無擾的雙城,他準備好好將身體修養一番,自進入遺蹟以來,這半年的時間身體積累了太多的暗傷沉積。若是不及時修復調養,很容易影響以後的進展,甚至到了某個階層寸步不前都有可能。
煉、養不分家,這是很重要的一點,文一鳴很清楚。
知道雙城會戰結束後,舒劍鋒等人還有大量的事情要處理,文一鳴便盤膝緩緩運轉無我心法帶動真氣,逐個暗傷部位開始滋潤調理。
數個時辰後,文一鳴從天窗望了望,見天色已晚,便起身前往臨淵閣。
這次,文一鳴沒有乘坐虎雕,將呼吸配合真氣緩步來到臨淵閣。他清楚自己的身體的暗傷,非一日之寒,滋養需要將日常的一切行爲都融入其中。
剛踏入竹樓閣,書房中便傳來舒劍鋒的聲音,“是一鳴吧,快到書房來,讓爲師好好瞧瞧你。”
文一鳴進入書房,見舒劍鋒並未看書,只是守着一杯清茶,連一口也未曾動,他便知道舒劍鋒一直在等他。
文一鳴繞過書桌,剛一曲膝準備拜下,舒劍鋒擡手將其托起,笑道:“你我師徒不必講究那些虛禮,來坐。”
說完,用欣慰的眼神看着文一鳴,道:“一鳴,爲師真的沒看錯你。你在遺蹟中所做的一切,憶藍都已告訴我,爲師替你感到驕傲。”
正說話之間,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接着便見舒憶藍託着一杯散發着清香的熱茶走了進來。
舒憶藍低頭將茶放在文一鳴面前,挨着舒劍鋒坐了下來。
“一鳴,盲僧之名已名滿南部,以後你不可再用這個身份!”舒劍鋒雖然清楚文一鳴知道其中要害,卻依然關心道。
看着文一鳴滿頭的白髮和那深陷的眼眶,舒劍鋒心裡微微發痛,擡手道:“一鳴,能取下面巾讓爲師看看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文一鳴緩緩揭下面巾,驚得舒憶藍噌的站了起來,接着眼眶便紅了。
舒劍鋒眉頭狠狠跳了幾下,感覺心裡一陣發堵。雖然文一鳴的臉上已多了一些血肉,但也比骷髏好不了多少;尤其是那一臉深灰色的鬍鬚包裹在面部輪廓之上,簡直看不出人形。
文一鳴起身將面巾重新帶上,擡手撩起白髮道:“和青雲堡交鋒中,我被迫透支了生命力。至於這張臉...”
文一鳴回憶着遺蹟中的遭遇,緩緩的將經歷一一道來。當然,對於燕飛天和文若風的事,他並未說,不是他不相信舒劍鋒,而是秘密這個東西本來就是一種負擔。
文一鳴說完將茶杯端起,撩開面巾一飲而盡,而舒憶藍早已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