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務堂座落在石城城區與居住區的交界邊緣處,遠離繁華街道,佔地比軍營小不了多少。
靠近西面城牆的一個大四合院乃是各大高層密議之處,此刻正廳中三名武將六層的老者正坐在一起,最上方的閆愷面無表情,靜靜的品着茶。
作爲外務堂的堂主,武將八層的修爲讓他很強勢,對於新冒出來的少主被軍隊稱爲教官,據說也極其強勢,不到七天的時間便將整個軍隊整合得鐵板一塊,這一點他不否認自己的佩服。
城區幾十年沒用過的告示欄,據手下彙報,已經於兩日前啓用,併發布了關於石城管理的條令通知,其下還頒佈了什麼石城律法。
當時,他並沒有去看,只是聽手下複述了幾條便嗤之以鼻,揮手喝退了手下。
城主鴻榮他是瞭解的,光桿司令一個,軍隊和外務堂都不會賣這個城主的賬,不是說他閆愷無視雷鳴淵,而是沒有必要,如果通往外界的罡風通道允許他率領外務堂殺出去,他會毫不猶豫的服從所有高層的命令。
但如今的雷鳴淵沒那股子衝勁,他這種失望已經不是一兩年的事兒了。
一個戰敗而苟活的七堂寨將領在龜縮不出的雷鳴淵中,還沒資格命令他;作爲軍隊統領的蔡言潼在他眼裡,同樣如此,一個沒有血性的將領,有什麼資格與他作對。
閆愷自認沒有愧對雷鳴淵的收留,他也沒對雷鳴淵抱怨過,僅僅是失望。
他的身份雷鳴淵的高層都知道,曾經是狂影軍團的一名萬人大隊長,最終因爲在剿滅七堂寨一個據點之中,出於反對屠殺普通無辜者而被敵視,爲此險些被陷害身死。
他是僥倖活了下來,但妻兒卻是慘遭毒殺。
他帶着三千自願追隨的將士逃出狂影,準備投奔獅虎之旅,沒想中途被伏擊,僅剩百餘人,若非四臣晉氏相救,他早已埋骨黃土。
至今,他沒忘記雷鳴淵不計前嫌將他收留的一幕,那名武宗前輩因此事丹田被毀,他有着深深的內疚,帶着二十來名忠誠部下進入了罡風峽。
因爲重傷和曾經的身份,他沒有被七堂寨任用,只能主動擔任起外務堂尋找資源的重擔,直到七堂寨頻臨覆滅,他兢兢業業幾十年得到了上一任堂主的認可,被委以重任。
然而,雷鳴淵已經到了如履薄冰之地,根本不敢接觸外界,感恩之餘,他明白,此生或許將老死在罡風峽。
他沒有因此而冷卻了熱血,一家老小在逃亡中死傷殆盡,這個仇他夜夜伴隨着噩夢,他只能在夢中殺氣騰騰的滅殺狂影,醒來後不過是獨自苦笑。
文一鳴的出現沒有讓他心裡生出波瀾,年紀太小修爲過低,整頓雷鳴淵就是一個笑話。
他很清楚無論是軍隊還是他的外務堂,詬病陋習深重,想要重振雷鳴淵艱難至極。
一個勢力要崛起,首領的自身素質固然極其關鍵,但資源,地盤,人事同樣是重中之重,缺一不可。
一個二十不到的大武生可能嗎?他嘆息!
軍營的情況閆愷沒有關注,直到石城律法出現,他仍舊置之一笑,該幹什麼還幹什麼,如果部下與軍隊發生衝突,他同樣不會退步,強硬到底。
在他看來,唯有競爭才能讓雷鳴淵保持着僅有的一點血性,不至於泯滅得如同行屍走肉。
但是今天不同,三名執事前來彙報,說是一批軍隊淘汰者多達百人前來外務堂投靠,這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三名執事的告知下,他才知道七天以來軍營發生的巨大變化。
趙福,趙祿,趙壽三名僅次於他的執事是三兄弟,也是他曾爲狂影將領時碩果僅存的死忠,趙家三兄弟的話他是相信的。
“福祿壽!”閆愷習慣這樣稱呼趙家三兄弟,他沉吟良久才道:“你們來稟報這事兒,是有什麼想法?”
軍隊中人來投靠,以前不是沒發生過,不過很少很少,也就那麼一兩次,最多也就十人不到,這次反常,他想聽聽如今身居外務堂高位的三名老部下是如何看待此事。
趙福道:“堂主,其實我們外務堂也曾有人在最初去投靠軍營,甚至有人至今還在軍隊接受訓練。當然,這沒有錯,人往高處走,想要出雷鳴淵的人不是三五兩個,的確很有吸引力。”
趙壽接話道:“我們覺得,這個條件根本就是鏡花水月,即便出去也是第二個七堂寨,不夠狂影塞牙縫。”
趙祿點頭,笑道:“堂主,如今在城區基本看不到軍隊中人,這讓咱們外務堂的成員很心動,因爲我們也不是很瞭解軍營情況,對於其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也只從軍隊淘汰者口中得知一二,並不全面。”
閆愷擺了擺手,不悅道:“你們想要說什麼?不用給我分析,我還沒腦殘!”
趙福趕緊起身,道:“堂主,這樣下去對我們外務堂不利,的確有淘汰者投靠,但我們的成員也在蠢蠢欲動,出雷鳴淵的誘惑力確實太大了,我們覺得必須給軍隊製造一場衝突,讓他們無法收場...”
閆愷哈哈一笑打斷了趙福的話,道:“你是想給這新任少主一個下馬威,讓他有所收斂,同時穩定外務堂成員,對吧?”
在三人點頭中,閆愷擡了擡眼皮,起身道:“這樣也好,正好試試這位所謂的教官的態度,不過...不要太過,雷鳴淵對我們有恩,晉忠前輩更是爲了救我們,丹田被毀,修爲盡廢,千萬不要傷了晉忠前輩的心。”
“明白嗎?”閆愷走出正廳時警告的語氣讓趙家三兄弟肅然起身,抱拳應聲。
閆愷在書房中透過窗戶,看向外面,心裡有些期待。
軍營中不完全的消息讓他心生一絲希望,以出雷鳴淵爲引,讓三千士兵在一天之內突破到五千,作爲兩萬多人的雷鳴淵,這不是一個小數字。
出雷鳴淵固然有吸引力,但絕不止於此,據投靠者的消息,蔡言潼竟然斬首示衆,以正軍法,這個轉變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想要組建那什麼天災,衝出雷鳴淵五千人遠遠不夠,這文一鳴竟然敢於不斷淘汰,且數量之衆,從所知的消息來看,閆愷目前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文一鳴做事很有魄力,這是讓他心生希望也佩服的一點。
他不否認,在某些方面,小看了文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