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幽!...割下我的人頭,你不欠我什麼,這不是食言...”文一鳴強忍內息岔亂之苦,一氣吼出一句,再次涌出一口淤血,就那麼靠在樹幹上昏了過去。
肉體和精神的痛苦的無情肆虐讓他再次失去了意識,在失去意識前他早已心如死灰,自動的關閉了六識。
武將他都無能爲力,何況憑空跳出一個武王,如果說之前還有丁點僥倖之心,那面對武王的出現,他除了瞬間穿越離開天賜大陸再無半點機會。
他知道,以墨子幽的性格爲人,若是能退一步將任務完成,或許賽亞仁和一晴他們還有一線生機,他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儘管他很清楚,墨子幽不可能如此做。
文一鳴的聲音不高,墨子幽卻依然聽了個一字不漏,分神之間一股重壓撲面蓋了過來,彷如衝城錘一般撞在他的胸前。
“噗——!”
一口鮮血自墨子幽口中噴出,腳下‘噔噔噔’連退三大步,直接被震出三十米之外,晃手之間離塵出鞘撐在地面,形成了一個半跪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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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幽暗自搖頭,跨越武宗分水嶺直面武王三層,他連對方釋放的氣勢都無法抗衡。
死,已成定局。
滿頭亂髮飛散的墨子幽擡頭看向前方,金雀一臉不屑的冷笑緩步走了過來,那眼神彷彿在戲謔一隻待宰羔羊一般。
“最具潛力的殺手,哼!不過如此!”金雀的氣勢不減反增,奚落的同時直接籠罩向墨子幽,手中短劍亦是閃過一抹寒芒。
如潮的殺機氣勢涌蓋而來,一道寒芒隱入其中直奔墨子幽的頭顱。
墨子幽嘴角掛起了一抹笑意,他沒有感覺到死亡的恐懼,反而有一種解脫的放鬆,在他宣佈離開天刺之時,他的心已經完全自由了,不再被束縛。
時間很短,短得猶如未發生過一般,但墨子幽覺得已經足夠,這一瞬的輕鬆讓他感覺到自由的可貴和快樂。
他沒有閉上眼睛,眯虛着眼神抵抗着凌冽的呼嘯,淡漠的看着終結他殺手生涯的那抹寒芒,沒有半點悔意和悲傷。
金雀劍芒離手,嘴角噙着一抹嘲諷,看着不遠處半跪在地的墨子幽,心裡涌起一絲快意,他很喜歡將對手壓制得絕望而引頸就戮的感覺,那是一種傲立巔峰的暢快。
他的真元已經灌注在手,短劍斜指向外,他準備墨子幽人頭落地的瞬間,便釋放劍氣將另外幾個螻蟻都算不上的人頭收起,而後覆命。
就在他短劍方要旋轉划動釋放劍氣時,金雀的尚未翹起的嘴角凝滯了,眼神緊緊一縮,短劍生生的停下了動作。
前方...
殺機氣勢籠罩墨子幽之處...
凌空飄落一片蒼翠的竹葉!
金雀能萬分確定,那是一片竹葉,一片憑空出現的竹葉,速度快了極致,但卻令人有一種在感觀上是飄落的錯覺。
不僅是他,就連賽亞仁和在獸車上探頭而視的阿蒙也隱約看了到這一幕,只不過沒有金雀看得那般清晰。
飄落的竹葉沒有怪異之處,卻在那片強大的氣勢籠罩中毫髮無傷,自由落下,好似沒有受到任何外力影響一般,這纔是讓金雀爲之震憾的原因。
而下一瞬,那片竹葉猛然散發出一圈浪紋的氣勁擴散開來,將所有籠罩而來的氣勢消於無形。
‘嗡——!’
一聲柔和的輕鳴,不帶半點金屬之音震盪而開,將金雀那道劍氣震得無影無蹤。
而那片竹葉依然在飄落,彷彿從未出現過任何怪異之處,就那麼緩緩的落在了墨子幽撐在地面的手背上。
“這...是,大...大、成劍意嗎?”金雀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手中的短劍微微發顫,與口中不自禁的話語同樣不受控制。
墨子幽比之金雀還要震駭,方纔那片竹葉可以說近在眼前,在化解金雀的氣勢和劍氣時,並未散發出任何狂暴的能量,他一丁點的傷害都沒有受到,反而在完全放鬆之下有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領悟。
一片小孩都能撕碎的竹葉,卻讓武王期的全力攻勢消弭於無形。墨子幽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着的高絕劍意,但他卻無法理解,如此強悍的劍意是如何融入到一片脆弱的竹葉中。
在他翻手將那片竹葉小心的攤在手掌心時,耳邊傳來緩緩的踢踏之聲。
‘踢踏!踢踏!...’
除了昏迷的一晴和文一鳴,所有人的視線都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山谷的峭壁!
只見那右側的百米峭壁上,一頭渾身雪白的異獸在峭壁上如履平地,悠閒的邁着步子隨着聲音緩緩而下。
那異獸鹿頭馬身,四蹄如雪,鬃尾飄逸,兩隻鹿角並不寬大華麗,上面掛着一隻酒葫蘆晃盪着,配合着懶散的人性表情,五分靈性五分萌態,十分的惹眼。
異獸身上坐着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寬大的白袍將魁梧的身形籠在其中,紅潤的臉上透出些許酒氣,搖頭晃腦之中,彷彿隨時都有可能被那座騎給顛簸下來一般,但卻有一股仙風道骨的瀟灑伴隨其身,讓人倍感親切而又肅然起敬。
金雀立在原地心裡複雜無比,卻不敢有絲毫表露,他雖然看不透這老者的修爲,但能以一片竹葉將他的傾力攻勢化解,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天賜戰神。
他自己的主武器便是劍,對劍意的領悟相當深刻,方纔他能感受到竹葉之中散發的劍意,就算不是大成劍意也差之不遠,這種身具大成劍意的天賜戰神,其戰鬥力匪夷所思,非是他能想象得到。
武王,在這種大神面前根本沒有被正視的資格,他不清楚這老者的來路和用意,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墨子幽在他面前連氣勢都抗衡不了,但他知道,自己在這身具大成劍意的老者面前,或許對方一道含有殺意的眼神,就足夠讓他匍匐在地。
金雀很清楚,即便他面對天刺的天主,也沒有感受過這種莫名的壓力。這種無形的氣勢並非那老者刻意釋放,僅僅是其一喜一怒中本能而發,雖然不會令人受傷,卻會讓人鬥志全無,興不起半點反抗之意。
看着那老者騎着異獸在緩慢的踢踏之聲中,朝着文一鳴的方向走了過去,金雀不敢有異動,就算放棄任務,他也必須等這老者離開之後纔敢離開現場,這是最起碼的常識。
那老者距離文一鳴十米之遠時,拎起鹿角上的酒葫蘆愜意的灌了一口,咂巴了下嘴脣,看着文一鳴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深思。
良久才調轉坐騎,反手丟出一個小玉瓶落在賽亞仁懷裡,略微帶着一絲慈祥,淡淡道:“醒了給他,嗯......讓這小子以後別管什麼劍體、刀體,只管練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