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爺
“嘭”的一聲,很結實的木門差點飛了,伴隨着一聲冷冽的聲音:“少主,該起牀了。”沈御反射性的坐了起來,有些瑟縮的看着門外的秦烈,秦烈的臉跟被窩的溫度是截然相反的。沈御在他那平靜的眼光下覺得起了雞皮疙瘩,於是他只好嚥了咽口水:“秦。。。烈,什麼事啊。”
秦烈沒有出聲,他只是收回了他的腳,站在了門口處,外面燈光很亮,於是背對着光的秦烈黑壓壓的,更何況這個人常年穿黑衣。沈御其實看不清秦烈什麼表情,只是他知道,秦烈看他的眼神是冷的,就想湖面上結的冰,不用摸都知道冷。沈御又打了個寒戰,把被子往上提了提。
這個動作倒是提醒了旁邊的另一個人,沈乙一臉的驚歎,能製造出這麼大的動靜而門又不壞的那麼快的只有秦烈有這個技巧了。秦烈踢門的動作比老爺子厲害多了,老爺子這一個月踢壞了5次門。而秦烈一次也沒有踢壞,不能不說踢門也是有技巧的。他沈乙就沒有這麼巧了,他也踢壞了兩次。
這一個月換了7次門,弄得沈甲這樣從不會生氣的人臉色都有點走樣了,沈甲每次都是善後的,所以最近安門都安出技巧了,雙手抓起門上下一對立馬就好了。沈甲按的越快沈老爺子的臉就越黑,下次踢門的動作就更大,沈乙不得不感嘆新來的太子爺厲害!能把他老爹氣成這樣厲害!沈老爺子多少年不曾發過火了,這短短的一個月就踢壞了5次門,強啊,真乃是強人啊!
沈老爺子最後一次來是半個月前,是被沈少爺徹底打敗了的,當時走的時候手直哆嗦,沈乙想着當時的場景那是非常的震撼的。那天沈乙在院子裡練拳腳,就看見沈老爺子扶着林伯的手健步如飛,沈甲像是影子一樣跟在沈老爺子身後,秦烈也伴後面健步如飛,沈乙一看有好戲看了,於是也跟着健步如飛。
於是幾個人跟着沈老爺子直接到了他兒子的樓前,太子爺住的樓叫中院,恩,他們沈園起的名字都這麼沒有水平,前面的院子叫前院,後面的院子叫後院,那麼以此類推中間的自然叫中院了,前院是秦烈的住處,後院是沈老爺子的住處,於是中院就撥給沈少爺了。中院的下人一看沈老爺子那個健步如飛的架勢都愣了,不知道是該去迎老爺子還是接着去叫太子爺起牀,沈老爺子一看下人那尷尬的臉色就知道他那個白癡兒子還在睡覺,於是沈老爺子連想都沒想直接奔上了樓,那個速度,林伯都汗顏,這腿不疼了嗎,走的這麼快?
隨後的動作更加證明了沈老爺子的腿不疼了,沈老爺子一腳就把結實的木門一下子踹開了,那個力度讓看的人替他心疼,沈老爺子近幾年腿一直不好,這一腳上去該多疼啊!這木門一下子錯位了,有個門閂勉強掛住了,沈乙偷看了一下沈甲的臉,果然沈甲平靜無波的臉起了一點漣漪。
幾個人站在門口看着被門震起來的沈少爺,沈少爺雖然坐起來了,可是那還是沒有睜開眼睛,感情這一坐純粹是條件反射。感情他老爺子這一腳白費功了,沈乙跟在身後想笑的,可是接下來被老爺子的舉動嚇着了。沈老爺子直接從身邊的沈甲那裡卸了手槍,直接對準了他兒子,沈甲當時就跪下來了,老管家林伯還沒有來得及勸,槍聲就響了,沈乙只看見沈老爺子拿着槍直哆嗦,子彈擦着他兒子的耳邊過去了,直直定在了牆上,還能看得見槍口的一絲火煙。同樣被吵醒的沈少爺牀上的小姑娘還沒有下牀就翻了白眼,直接昏了過去。而最主要的主角他的兒子沈少爺只是從夢中醒過來,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那個場景很搞笑,沈甲跪在地上,林伯也嚇得扶住了沈老爺子,沈乙被沈少爺的迷糊弄得震驚了,以至於他忘記了第一時間去看秦烈的表情,等他想起要去看時,秦烈已經半跪在地上了,低着頭看不清表情。沈乙也隨着半跪下來了,低着頭聽見秦烈的聲音:“義父,你別生氣,少主只是孩子,貪睡是應該的。”
沈老爺子被扶着還是哆嗦:“孩子!都18了還是孩子!我跟他這麼大的時候都,都已經。。。”沈老爺子想着自己18歲時的不光彩記錄住了口,轉頭又說:“烈兒你,18歲的時候替我擋了一槍啊。你那時候已經是我身邊最得力的手下了。”
秦烈低着頭聲音沒有一絲波瀾:“那是屬下應該做的。”他是屬下,從今天開始他是屬下,不再是他的兒子,哪怕是義子都不配了,沈家只有一個少主,也只能有一個少主。
沈爺在氣憤之中沒有注意他的話,還一個勁的哆嗦:“這個逆子!”
沈乙在身後想,沈少爺沒有什麼大逆不道啊,頂多是喜歡睡覺而已。
林伯也在爲他的新少爺求情:“老爺啊,他是你的兒子啊,還是個孩子啊。”好不容易來的兒子啊,也是唯一倖存下來的兒子啊。沈乙微微側頭看秦烈,秦烈依舊低着頭,一身黑色勁裝把身體繃緊了,背挺的很直,有這一種孤獨感。
屋子裡有一瞬間冷凝了。
林伯不再說話,而沈甲幾乎從不說話,只是一直跪着。
秦烈沒有再說話,沈乙自然也沒有再說,中院的下人在身後跪了一地。
唯一的主角沈少爺穿着單薄的小熊睡衣抱着被子看着地下跪着一地的人有些不理解,爲什麼他睡個覺這麼不可恕。
沈少爺抱着被子看着沈爺,眼裡平平靜靜的帶着一種純碎的不解。沈爺看着他不成器的兒子狠狠的把指着他的手槍摔在了地上,厚厚的地毯沒有聲音,可是槍聲落地的瞬間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沈爺身體不好了,這一頓氣把他氣得不輕,搖搖晃晃的,林伯趕緊把他扶着坐在了椅子上。
沈爺坐下後看着他兒子惡狠狠的說:“秦烈!我把他交給你了!你不用顧忌,該怎麼練就怎麼練,務必要讓他有個人樣!”後面這麼多人聽着,他一點都不顧及沈少爺的面子。
秦烈頓了一下說了聲:“是。”
沈爺又頓了一下:“還有,他身邊這個女的怎麼回事?”
沈甲在他身後低聲說了句:“是姬老闆的人,姬情送來照顧少爺的。”沈爺哼了聲:“照顧?哼!既然是個孩子那自然不需要女人!”
沈甲低聲說了聲:“是。”
從那以後沈少爺就被他老爹丟包袱一樣的丟給了秦烈。
於是他跟秦烈就天天叫沈少爺起牀了。
每一天都是這個樣,無論給他定多少個鬧鐘他依舊起不來,無論他敲多少次門都叫不醒他,沈少爺睡覺從來不鎖門,可是沈乙就算進去了,也需要想盡辦法才能把他叫起來,於是沈乙終於明白爲什麼每次沈爺都是用腳踹的,還是這樣直接有效。於是沈乙用腳踹了兩次,每次都是沒有控制好力道,門都壞了,後來秦烈看不慣他的屋裡天天需要換門,於是每次就換他來敲門。說來也怪,誰喊沈少爺起牀都是拖拖拉拉的,可是換了秦烈後,沈少爺竟然起來了,雖然每次沈少爺會討價還價。
比如現在。
沈乙看着抱着被子的沈御笑着說了聲:“少主,6點了,該起牀了。”
沈御看看他又看看簾子外面黑壓壓的天嘴角抽了下,這是冬天啊,冬天啊,冬天的六點啊。沈御不死心的又說了句:“秦烈,我記着昨天晚上下雪了啊。”那個昨天下了一夜大雪,他睡覺的時候格外的踏實,以爲今天不用再去做哪些訓練,以爲這一場大雪可以幫他逃避了呢?
秦烈無聲的挑了挑眉,看樣子半個月了他知道找誰求情比較好了?可惜他秦烈不想做個好人,也不能做這個好人,沈爺的命令是誰都不能嬌慣這個少爺,所以誰慣他就是害他!而他秦烈是最不能慣的那個人,所以秦烈依舊黑着臉:“少主,今天早上已經停雪了。”再說下不下雪與他鍛鍊有什麼關係嗎?
沈御找不到理由了,可是還是抱着被子,秦烈又說了一遍: “起牀吧,你昨天的槍法練習一次也沒有中。”秦烈看了一眼沈御那微抽的嘴角繼續說:“這到也不怪你,是練少了的緣故。所以老爺子的課程你要遵守。你要多加練習。”果不然他的話一落,沈御低下頭無聲的嘆了口氣。秦烈一眨眼不眨眼的盯着他,這個沈御一個月了還是原先那個樣子,除了第一次見他時愣愣的看着他失過態外,就再也沒有什麼情緒了,以後就是他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就算再大的事,比如沈乙那些搞怪的叫他起牀的方式,比如把雪糰子塞他被窩裡。比如再他耳邊大喊一聲,比如把冷水冰過的毛巾敷在他臉上,這些惡作劇的一樣的小動作把他逼急了,可是就算是這樣打擾了他的好夢他也只是嘆口氣,不打人不罵人,挺多是自己鬱悶會。而這種鬱悶睡個覺轉頭就忘了,或者說沈乙給他捧着豬蹄賠罪,他吃完後也就忘了,於是慣的沈乙越發的沒大沒小。這個性格實在是不突出。搭配上他的言行舉止真的讓人哭笑不得。
嘿嘿,大家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