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阿虎早早去林墨開的小食館買了幾大袋子包子回來。鮮肉餡兒、香蔥餡兒、香菇餡兒、牛肉芹菜、白菜豬肉各個口味拿了一些,另外還買了皮蛋瘦肉粥,買好東西,阿虎迫不及待往嘴裡塞了一個鮮肉包子,嚼巴嚼巴,滿意地舒展開眉頭。雖然林墨沒在,店裡的包子還是那味兒,一個字,香,
韓父韓母雖然都是在國外出生長大的,但是因爲家族原因,除了應酬的時候,幾乎一日三餐都是用的是中餐。早餐往往是稀飯、雞蛋和水果,以及一些精緻的小菜,很少吃包子。就算偶爾做,也多是牛肉、雞肉、鮮蝦餡兒的,很少吃到豬肉餡。韓父把幾種味道的都嚐了一遍,意外的喜歡香蔥豬肉餡的,一個口味就被他吃掉了十幾個,看得旁邊的營養師直皺眉。
韓母喜歡香菇口味的,以前在家的時候,家裡的廚師也做過這種味道的包子,可今天吃的這些,明顯多了幾分鮮嫩爽滑的感覺。韓母這麼大年紀了,依然保持着不錯的身材,一方面得益於常年堅持鍛鍊,另一方面則是有效的控制飲食。經年累月的控制下,韓母並不是重口腹欲的人,可今天竟然有種停不住嘴的感覺,一沒注意竟然差點吃撐了。
準確而言,這種‘停不住嘴’的感覺從遇到林墨,時不時吃他做的菜以後,就開始有了。韓母問過阿虎這才知道,這些包子竟然是林墨家店裡賣的,阿虎還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他是如何大早就去排隊,在一大堆人裡面搶到了這些包子。通過這十來天的相處,韓母打心眼裡喜歡林墨,聽阿虎這麼說,臉上不禁帶上了欣慰的笑容。
“真難爲他才十幾歲,怎麼就會做這麼多好吃的?”韓母拉着兒子的手感慨。
韓勳可不敢暴露林墨重生的秘密,笑道:“這就是天分唄,沒準是遺傳到了二姥爺和蕊姨的天賦。”
韓母笑道:“胡說什麼吶,化學實驗和做菜是一回事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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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勳胡謅:“怎麼不是一會兒事了,你看,那些什麼鹽、花椒、味精亂七八糟調味的玩意兒,哪樣多哪樣少,做出來的東西味道都不一樣。化學實驗也一樣,想要做個什麼,各種化學原料秤了又稱,量了又量,錯一點都做不出想要的東西。所以,你說是不是一會兒事兒?”
韓母順着韓勳的思維想,覺得好像是有幾分道理,不過做菜和化學藥劑的差別……韓母發現自己差點兒就被兒子繞進去,瞪着他道:“盡瞎說。”
“我哪兒瞎說了,你看……”韓勳據理力爭,早上的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爲了招待韓勳一家,林墨早早起牀,跟奶奶合作,把昨天泡在那兒的黃豆,用家裡的石磨磨成豆漿。在青桐村,豆花是招待客人的必不可少的佳餚之一。老太太做了一輩子豆花,點出來的豆花細白幼嫩,就算林墨親自動手,也不見得做得比這更好。
點豆花之前,要先熬原漿,原漿熬開後要用密實的布袋過濾豆渣,再燒開,就成了豆漿。林書端着個大海碗,饞貓似的讓奶奶給他盛上滿滿一碗。老太太一向寵他,給他盛了滿滿一碗,還不忘提醒他:“你少喝點,凍在冰箱裡慢慢喝,不然一會兒可就沒肚子裝嫩豆花了。”
林書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剛燉好的嫩豆花是最香的,不管是放糖,還是放辣椒炒豆,都好吃。上次哥哥給他拌的麻辣豆腐腦裡面放了雞絲,特別好吃,一會兒還讓哥哥給他辦。
“奶奶,還要做點老豆腐,讓哥哥給我做煎豆腐。”
“好。”老太太滿口應了下來。
林墨在院子裡殺鴨子,鴨子是老太太跟村裡人買的養了好幾年的老鴨子,與雞不同,雞越老越毒,鴨則越老越補,鴨肉本身的腥味也會隨着年齡的增長慢慢變淡。夏季暑氣重,容易讓人食慾不振,老鴨肉溫補卻不燥熱,加些泡椒酸蘿蔔小火慢燉,燉好了鴨肉軟糯可口,鴨湯酸中帶着微辣開胃又滋補。
除了老鴨,林墨還宰了兩隻王栓在荒山那邊養的鴨子。這些鴨子養到這麼大,一粒飼料都沒吃過,糧食成天堆着讓它們吃,肥得腸子上都長滿了油,生長的週期卻不長,正是又肥又嫩的時候,用來燒啤酒鴨最好。
鴨子殺好了,爸爸和小胖墩坐在旁邊拔毛。林墨則磨刀霍霍將另外兩隻小嫩母雞給宰了,原本天氣燥熱他不太想**的,小胖墩看了電視裡的叫花雞以後,一直羨慕的不得了,說了好多次讓林墨給他做。林墨想着這時節是藕葉長得最好的時候,山上養的母雞纔剛長大,還沒開始下蛋,又肥又嫩,用來做叫花雞正好。叫花雞需要用火慢慢煨考,林墨索性把中午的主食定成竹筒飯。竹筒飯可以隔水蒸,但是用火烤出來的是最香的。家裡剛好有臘肉,再加點野菌幹,光想想那味道,林墨自己就嚥了口水。
這種用炭火烤出來的正宗竹筒飯,林墨還是上輩子去雲城旅遊的時候吃過,那味道至今難忘。令林墨意外的是,他提出中午做竹筒飯時,爸爸居然說他會燒。一問才知道,原來爸爸年輕時候,爲了討媽媽開心,從媽媽那兒問到做法後,自己琢磨會的。爸爸大早出去砍了幾十節竹子回來,父子三人把雞鴨打理出來後,他跟林書一起,把林墨配好比例的米和肉通過竹節一端的小口灌進去,用多餘的荷葉和泥封住小口。林墨把處理好的雞肚子裡塞上紅棗、醬肉丁、火腿丁、乾貝絲以及各種調料,再用荷葉把整雞裹起來,用麻線繫好,外面抹上一層又一層厚厚的溼土,待烤。
家裡沒有專門的燒烤工具,林建從雜物間裡翻了一口廢舊的大鐵鍋出來,找了塊燻肉用的最小的鋼筋網架在上面,鍋裡放上燒得通紅的木炭,竹節放在中間燒,叫花雞放在兩端煨。沒過多久竹子和荷葉的清香同時逸散開來,林書和阿灰絲毫不怕熱的蹲在鍋邊,一人一狗瞪大了眼睛盯着被泥土包裹的叫花雞,一個悄悄嚥着口水,一個垂涎的吐着舌頭。
除了雞鴨,林墨還蒸了一道黔魚。黔魚少刺肉鮮嫩,這時節地裡的青椒正辣,切細了,再加上豆豉和茶樹菇,放上各種調料,裹上錫箔紙隔水蒸。蒸熟了,辣香四溢,魚肉鮮嫩爽辣就不用說了,光裡面的青椒和豆豉就能讓人吃下好幾碗飯。
主菜就這幾個,剩下的都是些拌菜和炒菜,如手撕茄子、涼拌黃瓜、涼拌皮蛋、乾煸苦瓜、素炒小南瓜、糖醋蓮白、青椒肉絲、木須肉、竹筍炒肉,另外還燒了三鮮湯、白菜丸子湯。
等十點過,韓勳一家到的時候,林墨正在廚房忙得不可開交。家裡小,又沒有像樣的客廳,林建陪他們小坐一會兒,等竹筒飯燒好後,留林書在那兒繼續看着叫花雞,他帶他們一起去外面轉悠。
青桐村就一普普通通的小農莊,只有一望無際的稻田,沒什麼風景特別秀麗的地方,荒山剛開發出來,只外圍少少種了些時令蔬菜,滿山都是荒草和成羣的雞鴨,實在沒什麼值得觀賞的地方。
林建帶着韓母他們去給程緩緩上了香後,在周圍轉了一圈,又回到家裡。韓母問了林建許多關於程緩緩的事情,韓勳聽着沒太大興趣,便溜去廚房裡幫忙。
就他一五穀不分的大少爺,去了也只有幫倒忙的份兒。廚房本來就不大,韓勳在裡面轉來轉去就顯得更小了,林墨嫌他礙手礙腳的,便指揮他去端菜擺桌。等阿虎幫着韓勳把兩張桌子在院子裡支好,陸續擺上菜,林墨最後一道白菜丸子湯也燒好起鍋了。
入席,大家邊吃邊閒聊,不知不覺間,桌上的菜就被消滅光了。毫無疑問竹筒飯、酸蘿蔔老鴨湯、叫花雞得到了最高讚譽,韓父一人就解決掉了兩筒竹筒飯,喝了兩碗老鴨湯。韓母和韓勳母子倆含着眼淚跟蒸魚死磕,明明辣得都喘不過氣了,還不要命的吃。小艾倫依然只有吃蒸蛋的命,林書見他胖墩墩的,還有一雙漂亮的祖母綠眼睛,非常喜歡,請示過家長後,把叫花雞肚子裡燜得爛熟的紅棗碾爛了餵給他。艾倫難得換一次口味,吃完了還想要,韓母怕吸足了油汁的紅棗他吃下去不消化,不肯再給他,小胖崽傷心的哭了半天,好不容易纔哄住。
吃完飯,林書乖乖去洗碗,收拾廚房。韓母繼續跟林建、老太太聊程緩緩的事情。林建從牀縫裡小心翼翼拿出一個老舊的墜子,原本掛着墜子的銀項鍊許多年前就已經賣掉換錢給程緩緩治病。墜子是程緩緩唯一從孃家帶過來的遺物,心型的墜子打開來,裡面是一張小小的雙人半身照,儘管照片上的人小得幾乎看不清,韓母還是一眼就認出那個穿着白襯衣的女人就是她的堂姐。
韓母拿着墜子,忍不住哽咽落淚:“……有沒有緩緩的照片?我想看看她……”
林建身體一僵,一臉沉痛的搖頭。程緩緩生前不怎麼愛拍照,那時候家裡窮得叮噹響,只在他倆結婚的時候拍過幾張照片。林墨百日的時候,程緩緩提過要去拍一張全家福,奈何家裡實在沒錢,一直到程緩緩過世,都沒拍成,成了林建心中永遠的遺憾。後來,王豔豔嫁進來以後,趁着林建不在家,把程緩緩所有的照片全都燒掉了。以至於林墨長到這麼大,活了兩輩子,都沒看到過媽媽的模樣。這個吊墜小,當時又被林建當成日後去尋找程緩緩家人的信物,一直貼身帶着,才倖免於難。
作者有話要說:年底有點忙,最近更新老不規律,娃對不起大家,等忙過這陣,一定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