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重生
一秒記住,
周繁木重新回到身體裡的時候,他已經飄蕩了快兩個月。這兩個月他的靈魂一直處在遊離狀態,而他的身體早已經被火化。說起來,周繁木活到三十歲,還從來沒這樣窩囊倒黴過——被人暗害,遭遇死亡,到頭來靈魂還遊蕩着,想投胎都不知道往哪裡去。
他正嘆息老天的不公平,卻沒想到兩個月後,他又活了過來。
這次他回到了二十二歲。
二十二歲這年,他正從他父親手裡接過周家產業,正式成爲周家掌權人。
在前世,這個年紀的周繁木,當真意氣風發,縱使性格霸道,也沒人敢惹他,而他作爲周家長子,新任的周家掌權人,自然也有驕傲的資本。
但這一次他重活過來,已經懂得韜光養晦,靈魂漂泊的那兩個月,足以讓他看清楚很多事。他知道他父親那些私生子都虎視眈眈,他也知道他身邊人並不可靠,就連他一直追逐的戀人,在最後也背叛了他。
想起前世,他的戀人聯合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將他綁架,最後導致他死亡,周繁木心下便忍不住一陣翻騰。
算起來,他前世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的,除了被綁架那次,除了……在二十二歲那年遇上梁文笙,遇到點小挫折外。
樑文笙算是他人生裡一個小坎坷。
當時他初見樑文笙,驚爲天人,而後不管不顧對樑文笙展開追求。樑文笙性子頗爲傲氣,即便兩人在一起八年,樑文笙對他還是不冷不熱。仔細回想,上輩子他除了撲在事業上外,其餘時間似乎都耗在追逐樑文笙上了。他把樑文笙捧在手心裡,對樑文笙那般好,結果卻被綁架暗害,而樑文笙竟然是幕後操縱者。
幸好他又活了過來。
周繁木重生後一直躺在病牀上,他記得前世,這個時候他正好生了一場小病,他爺爺和父親挺疼他,嚴令不許周家人來吵他,所以這段時間醫院還算清靜。周繁木又想起,前世在他生病前,他剛好追到樑文笙……看來等他一出院,他就會見到那個害他致死的人……想到這裡,周繁木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經歷前世的綁架事件,周繁木怎麼可能還會對樑文笙抱有幻想?那八年時光就像一個笑話,他多想把樑文笙拖到跟前,質問對方爲什麼要背叛他……可縱然他心裡有那麼多不甘,但樑文笙這樣毒辣一個人,他又豈能留對方在身側?
只要想到前世樑文笙的背叛,周繁木便抑制不住心裡的怒火。
當然,這並不影響他重生後愉快的心情。
死裡逃生,他怎能不開心,更何況他是重生到八年前,他還有機會糾正錯誤。
所以既然活了過來,那麼有些事情,該解決的,他絕不會手軟。
周繁木裝模作樣在牀上躺了幾天,等他把前世一些細枝末節想得清楚明白了,他便把管家王叔叫來,說要出院。王叔是看着他長大的,又對他忠心耿耿。雖然擔心他身體,卻不敢違抗他的意思。
他很快就回了自己的宅子。
這次出院,周繁木是瞞着他爺爺和父親的,更沒有通知周家主宅那幫虎視眈眈的親戚。其實這樣做,未免有些輕率和不懂事,畢竟他爺爺和父親對他還算不錯,再怎麼樣他也不能瞞着他們提前出院,讓他們擔心。但他記得前世他也是瞞着家裡人偷偷出院的,就爲了能跟樑文笙多點相處時間;況且他是周家長子,從小呼風喚雨慣了,而自從他接過家業後,更是恣意張揚,前世他做事根本就不會考慮旁人的看法,所以這一世他雖然重活過來,知道要隱忍負重,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變得謙和,否則只會令人生疑。
不過在對待樑文笙的態度上,周繁木早下定了決心。
他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是讓管家王叔把別墅裡和樑文笙有關的一切東西都打包好。
王叔聽完後,在一旁沉默着沒有動。
周繁木看他一眼,喊了聲:“王叔?”
王叔遲疑了片刻,道:“大少,您要不要等樑先生回來再說?”
周繁木直截道:“不必。”
王叔知道他脾氣,也就不再多說,微微嘆口氣,上樓吩咐傭人收拾樑文笙的東西。
周繁木面無表情地喝了口果汁。
他知道王叔是不相信他真的要趕樑文笙走,從前他有多寵樑文笙,旁人都看在眼裡,更別提王叔是最知曉他爲樑文笙付出了多少的,如今他病一好,便要趕走樑文笙,也難怪王叔會感到詫異。
王叔擔心他,周繁木是知道的,王叔向來把他當親生孩子看待,前世他被綁架時,王叔甚至擋在他前面,最後還被歹徒的搶打中,失去了性命。只不過王叔對他的這種好,其實也是在縱容他——不管什麼時候,不管周繁木做錯了什麼事,王叔都只默默替他收拾攤子,卻並不會指責他,這才導致周繁木性子越來越囂張。
就拿樑文笙這件事來說,前世王叔笙並不如表面那樣柔弱,但因爲周繁木整顆心都撲在樑文笙身上,王叔纔沒有出聲反對。
對於王叔的這種縱容,周繁木感到無奈,不過他還是很感激王叔的,所以這一世,他絕不會讓王叔慘死在歹毒槍下,更不會再重蹈前世的覆轍。
等王叔重新下樓,周繁木仍然坐在沙發裡,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
王叔看了一會,走過去低聲道:“大少,您該休息了。”
周繁木放下手裡的果汁,點點頭,站起來。
等他走出一段距離,王叔突然在他身後道:“大少,我想樑先生並不是故意不去醫院看您。”
前世這個時候,周繁木剛跟樑文笙在一起,便將樑文笙帶回了周家,可想而知周繁木的爺爺和父親有多震驚。他們反對周繁木和一個男人攪合,周繁木生病住院後,就被他們嚴密保護起來,想來樑文笙也找不到機會去看周繁木。
王叔是在委婉安慰他,不過周繁木已經不在意了,他回頭看王叔一眼,笑了笑,道:“無所謂。”
事實上週繁木非常清楚,即便樑文笙找到機會,也不一定願意去看他。
前世他被綁架,又被他爺爺救回周家,那時候他胸口中了一槍,已經奄奄一息。他的靈魂已經脫離身體,遊蕩在空氣裡,他看到樑文笙偷偷溜進病房,在他牀邊坐下,而後伸出手,要拔掉他臉上的氧氣罩。
樑文笙是盼着他死的。
周繁木慢慢走上二樓,看到傭人提着樑文笙的東西,他連眼都沒眨一下。倒是幾個傭人見他臉色不虞,恭敬地喊了聲大少爺,便匆忙避開。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樑文笙向來冷淡,大約世人眼裡他對樑文笙的那份寵愛,反而是樑文笙一直痛恨他的根源,周繁木早在前世目睹樑文笙拔他氧氣罩的舉動後便已想通。
這會他要王叔把樑文笙的東西扔出去,也不是玩笑話。
當樑文笙得到周繁木出院的消息,趕來見周繁木的時候,周繁木正跟人在談事情。
王叔擋不住樑文笙,只得放行。樑文笙直接衝進書房,冷冷盯住周繁木。王叔跟進來,爲難道:“大少……”
周繁木擺擺手讓王叔出去。
書房裡的客人也作勢要起身,卻被周繁木按住肩膀:“阿堯你坐吧。”
樑文笙這才留意到書房裡還有另外一個人。
這個人樑文笙是認識的,對方是曲家二公子曲堯澤,比周繁木小几歲,很喜歡黏在周繁木身後,就像周繁木的一個尾巴。當初周繁木帶他去見朋友,第一次見面的友人裡就有曲堯澤,想來在周繁木心裡,曲堯澤的位置必定非同一般。
畢竟有外人在場,樑文笙氣勢收斂了些,朝曲堯澤打招呼道:“曲二少也在。”
曲堯澤是個沉默少語的人,聞言點了點頭,就當是應答。
樑文笙一直不怎麼喜歡曲堯澤,總覺得這個小孩的目光太過冰冷,彷彿能把人刺穿。不過對曲堯澤的厭惡害怕,樑文笙從不敢表現出來,更不敢對周繁木講,畢竟曲堯澤的身份地位在那裡,周繁木又把曲堯澤看得那樣重,他哪裡敢多言?
他抿了抿嘴脣,便不再理會曲堯澤,轉而看向周繁木。
周繁木也在瞅他:“有什麼事,你說吧。”
樑文笙看一眼旁邊的曲堯澤,咬着嘴角沒說話。
周繁木知道他在暗示有外人在場,不由冷冷一笑,道:“如果沒事,就先出去吧!我和阿堯還有事要談。”
樑文笙臉色有些難看,若是以往遇到這種情況,周繁木早把曲堯澤趕走,巴巴地湊過來哄他了,哪會當着曲堯澤的面甩臉色給他看?他暗暗握緊拳頭,語氣卻放軟了:“你在怪我這幾天沒陪在你身邊?”
周繁木聽得笑起來,樑文笙就是個高高在上的孔雀,不肯在他面前示弱半分,如今倒學會低伏做乖了,只可惜他現在已經沒興趣欣賞。
“我並不怪你。”周繁木隨手拿過桌上的玉雕,捏在手裡把玩:“我只是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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