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擊
周繁木來不及細思,立刻趕去C城。
從機場去醫院的路上,他才從手下那裡聽到事情始末。
曲堯澤他們學校組織去郊外的軍事基地參觀,結果在路上被伏擊了。幸好當時曲堯澤的舍友都在他身側,將他牢牢護住。不過當時很兇險,對方用的是最新的武器,幾個舍友根本無從反擊。後來周繁木秘密留給曲堯澤的一撥人趕到了,才把局面扭轉過來,否則曲堯澤早被綁架走了。
只是幾個手下都受了重傷,其中一個還爲曲堯澤擋了顆槍子。而且這樣一來,曲堯澤的幾個舍友就暴露了。不過,能在關鍵時刻保住曲堯澤,已是萬幸。
手下還告訴他,當時遇襲,曲堯澤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周繁木當真無比慶幸,他的阿堯是一個很強大厲害的人,在危急時刻,能迅速冷靜下來。如果換成其他人,恐怕早被嚇住了。
讓周繁木驚訝的是,向九茗當時竟然是跟曲堯澤在一起的,而且也受了傷,和曲堯澤一起,被送進了同一家醫院。
周繁木微微眯起眼睛,問手下:“查出是誰幹的了?”
手下有些遲疑,道:“是一幫職業殺手,手法很專業,爲頭的是個僱傭兵,在國外做過類似的案子,留了案底,一直被國際刑警通緝。”
“知道是誰指使的嗎?”周繁木眉頭皺得更深。
既然是職業殺手,周家跟曲家從來都沒有主動招惹過,那麼必然是有人僱用了這幫殺手來綁架曲堯澤。
手下慚愧道:“暫時還沒有消息,但屬下一定會盡快查清楚。”
周繁木心裡卻已經有數,吩咐手下繼續查探,又讓他們封鎖消息,尤其是曲家那邊,千萬不能走漏半點風聲。因爲曲大哥的事,曲家正忙成一團,如果曲母他們得知曲堯澤也遇到了危險,肯定會很焦急。
結束通話後,他手指扣住扶手,面上雖然平靜,但緊緊擰着的眉泄露了他的情緒。
他現在心急如焚,只想快點見到曲堯澤。
等到了醫院,他才發現,曲堯澤的傷勢遠比他想的還要嚴重。
曲堯澤躺在加護病房裡,身上纏了紗布,氧氣罩還沒摘下,整個人看上去非常虛弱,再沒有平日裡堅韌挺拔的樣子。可曲堯澤的身體是很好的,在周繁木的記憶裡,他從來沒見過曲堯澤如此脆弱的模樣,彷彿一碰就能碎掉。就算是前世,最後在周繁木的病牀前,曲堯澤哭泣得隱忍而絕望,也不像現在這樣,毫無生氣。
周繁木伸手,透過玻璃描摹愛人的輪廓,就好像在輕輕撫觸病牀上愛人的臉。
醫生說曲堯澤是有意識的,中途還醒來了一次,還說曲堯澤已經脫離危險,再觀察兩天,如果情況穩定下來,就能轉移到普通病房。
對方原本是要安慰周繁木,但周繁木聽到後,整張臉卻變得更陰沉。他捏緊拳頭,心裡有千百種情緒在叫囂着,翻滾着。恐懼,憤怒,難受,憐惜……他盯着病牀上的人,感覺自己的心正一下一下被撕裂開,讓他幾乎控制不住那股暴虐。如果那幫僱傭兵在他跟前,他肯定已經紅着眼衝上去廝殺了。
明明上一次分別時,他的阿堯還很主動地在他身上扭動,抱着他不肯放手;早上送對方去學校時,他還記得愛人印在他臉上的親吻。那是個很平常的早晨,兩人都習慣了分離,所以也沒有太過依依不捨,都只期盼着下一次的相見
周繁木根本沒想到他的阿堯會遭遇這樣的事!因爲他覺得他們很快就會見面,而且他增派了人手在曲堯澤身邊防護,肯定是萬無一失的。
可誰想到,他只不過是離開了一段時間,他的寶貝就受了這麼重的傷,還差一點被綁走!
前世他就是被週迴和樑文笙綁架殺害的,所以在聽到那幫殺手原本是要綁走曲堯澤時,他不知多恐慌。
他的阿堯,他捧在手心裡都怕化了,卻偏偏就是有人敢來傷害他的寶貝。如果不是他派了足夠的人手,他的阿堯現在恐怕已經落到某些人手裡,他無法想象那種情景。
周繁木深深吸了口氣,等心緒平復了些,回頭詢問醫生:“阿堯什麼時候能再次醒來?”
知道曲堯澤,周繁木帶了周家的幾個家庭醫生過來。
家庭醫生並不只是治療小病痛,或者例行給周家人檢查身體而已,這些人是周氏醫院的頂樑柱,而且他們的祖輩從很久以前,就在周家做事,爲周家服務。周繁木非常信任他們,像曲堯澤遇襲這種事,只有他們才能讓周繁木放心地把曲堯澤交出去。
爲首的那位家庭醫生已經年過六十,聞言恭敬道:“我看了曲少爺的病歷,曲少爺最多十八個小時就能醒。”
十八個小時,夠他去處理了一些事了。
周繁木轉頭望向病牀上的曲堯澤,緩聲道:“你們好好照看他,要是他醒了,立刻通知我。”
而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向九茗的病房就在樓下,向家得到消息後,很快也派了人過來照顧他。聽說向九茗傷在肩胛上,傷勢沒有曲堯澤嚴重,但也吃了個大苦頭。
此刻向家的人把二樓牢牢包圍了,外人根本進不去。
手下向周繁木稟報,向家似乎正在着手給向九茗辦理出院手續,打算把向九茗轉去京城。
周繁木冷笑一聲,去了樓下。向家的立即有人客氣地迎上來,卻有意無意地阻攔他去見向九茗。周繁木根本不理他們,直接叫手下把二樓的人全部扣押住,不準任何人離開,也防止這些人給向家通風報信。
他也沒去看向九茗,不管向九茗是不是真的受傷,到了這一刻,反正他是不會放過向九茗的。
然後他坐私人飛機,回了京城。
下了飛機,他第一件事是去樑家在城南的別墅。
樑文笙出院後,被梁木成安置在那裡。不得不說,梁木成地的確是個人物,那幢別墅很偏僻,梁木成安排了很多人埋伏在周圍保護樑文笙。想必在樑文笙出院的時候,梁木成便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周繁木知道梁木成的手下都是一幫亡命之徒,但他養的保鏢也不是擺弄着玩的,所以他壓根就沒放在心上,讓保鏢直勾勾闖了進去。
經過十五分鐘的槍戰,樑文笙被帶了出來。
樑文笙被蒙着眼睛,他甚至不知道這羣闖進來的人是誰,也不知道是誰要帶走他。
周繁木叫人把樑文笙帶去海城,那邊有他的一幢臨海別墅,他前世就是在那裡被樑文笙和週迴綁架。
最後他去了高家。
高大哥的婚事臨近,高兮檣心情越來越糟,他在C城待了一段時間,被高大哥抓回來後,就再也沒有機會出去,他因此更加氣憤。
他整天悶在家裡,跟他大哥生氣,不去外面玩,也不見那幫發小了,故而對於最近京城裡發生的一些事,他竟是全然不知。
見周繁木突然出現在他家裡,高兮檣很驚訝,挑眉道:“你居然回國了。”
周繁木點頭,上下打量他:“你精神看起來不是很好。”
高兮檣抿了下嘴,沒說話。
周繁木知道他不想說,也沒追問,頓了下,道:“我有事找高大哥。”
高兮檣聽了,立刻流露出不高興的情緒:“你找他做什麼,你難道不應該找我嗎?我跟你纔是朋友。”
周繁木好笑地看他一眼,揉了揉額角,道:“抱歉,是我太心急了。”
高兮檣這才注意到他臉色,不由皺眉問:“出什麼事了?”
周繁木沉默幾秒,道:“阿堯被人襲擊了,目前還在昏迷狀態。”
高兮檣啊一聲,快步走到他跟前,擰眉道:“阿堯受傷了?”
周繁木點頭,道:“我把向九茗和樑文笙給綁了。”
高兮檣瞠目結舌,半晌,才道:“你確定事情是他們做的?”
周繁木哼一聲:“不管是不是他們做的,反正肯定跟他們脫不了干係。”
高兮檣沉默了下,道:“如果真是他們,那你要小心。”
他也終於知道,周繁木爲什麼要急着見他大哥了,可他現在正跟他哥鬧彆扭,已經單方面冷戰很多天,如果此刻叫傭人去請他大哥,會顯得他特別沒面子。但周繁木是他的至交好友,他也很喜歡曲堯澤,曲堯澤遇到危險,他哪裡能坐視不管?他並沒有猶豫太久,正要喊傭人去給他大哥電話,卻聽見他大哥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什麼事?”曲大哥並不看高兮檣,望着周繁木問。
周繁木跟他打了招呼,把手裡的東西遞過去,道:“這是兮檣拍的,我要拿來用,所以先來徵得高大哥你的同意。”
高兮檣瞪大眼睛,既然是他拍的,爲什麼要徵詢他大哥的意見?
只可惜高大哥和周繁木都沒理他。
高大哥接在手裡,看了幾眼,道:“是什麼?”
周繁木道:“是向久榮和樑文笙上牀的視頻。”
高兮檣:“……”
他表情瞬間變得古怪,不由自主地去看他大哥。而他大哥低頭盯着手裡的東西,沒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周繁木見狀,解釋道:“這個東西是兮檣拍的,我怕梁木成和向家查到兮檣頭上。”
他的意思,高兮檣如果被向家和梁木成注意到,肯定要高大哥保護。所以他要先問問高大哥的意見,如果高大哥不同意他使用,他也不會勉強,另外想辦法就是。
一直沒作聲的高兮檣開口了:“就算被查到又怎麼樣,他們難道能把我殺了不成?你拿去用吧,當初給你,就是希望你有一天能用上。”
周繁木默默看他一眼,又看向高大哥。
高大哥眯起眼睛,看了眼高兮檣,而後轉向周繁木,道:“我知道了,你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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