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一聽這話又罵自己老伴兒:“道啥歉?你跑她家想幹啥?俺可告訴你!不准你上她家的門,一堆狐狸精,你跑去惹騷呢?真是晦氣!”
徐父聽了這話老臉都紅了,指着老伴兒說:“都這麼大歲數了你說這話丟人不丟!”想再跟親家賠禮,可又覺得這話頭實在不知說啥好。
李母聽着徐家老倆口的對話,心裡拔涼拔涼的,她爲自己閨女心痛,閨女出嫁三年,一直就沒回過孃家,大妮兒洗三的時候,她也來看過閨女,當時只覺的自家閨女瘦了不少,想着可能是做人媳婦的家務活多給累的。
可現在想想她家大閨女從小就幫她幹活,這家務活早就做順手了,哪會因爲這就累瘦了,看徐母這做派,只怕沒少端婆婆架子,自己當初可真是看走了眼。
一邊想着,又聽見徐父喊她親家,冷着臉回他:“他叔,親家母這稱呼俺可擔當不起,他嬸既然不稀罕俺家閨女,俺也不會硬恬着臉送閨女回來,俺就是養着閨女一輩子,也不會叫她往狼窩裡鑽,俺跟他死去的爹當初真是瞎了眼纔會應了這門親事!”
李母說完,強忍着眼淚出了徐家的院子。
圍在外面的鄰居正在議論紛紛,見李家人走了也都四處散開了。
李母強忍着氣趕回了家,進了家門口就有些撐不住,身子搖搖晃晃的,悅靈剛從外面回來,見娘身子不穩忙扶着進了屋,鋪好了鋪蓋讓她躺牀上歇息。
畢竟年紀大了,又受了這麼大刺激,李母這一回來就病倒了,幾個閨女都心急火燎的,又請大夫又喂藥的,悅娥看到孃親爲着自己的事病倒了,心裡更是難受,天天都要掉眼淚。
李母在牀上躺了三四天,病終於好了,看着大閨女眼淚汪汪的樣子,真是恨鐵不成鋼:“哭有啥用?把眼睛哭瞎了你就能有好日子過了?”
“娘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月子裡不興掉眼淚,你還給二妮兒喂着奶呢,你就這麼一直哭把身子給熬壞了,再連累的二妮兒沒奶吃?”
李悅娥聽了孃的話,慢慢止住了眼淚,她娘見狀又開始勸她:“都是爹孃不好,當初沒給你找好人家,這老徐家不是東西,一家子都是白眼狼,翻臉就不認帳!”
李母提起徐家心情又激動起來,想着閨女在他們家受的那些罪,真覺得不值。想當初自家閨女可是出名的俊俏能幹,自己家雖然窮了點兒,可上門提親的人也不是沒有,怎麼就便宜了老徐家的人!
又想着自家閨女還年輕,這徐家要是真不行,大不了再給閨女另尋一家,這麼想着又安慰着閨女:“你也別恁認死理,非要一條道走到黑,這天底下的路多着呢,他老徐家要真不願意,咱還不稀罕呢,大不了娘再給你尋家更好的!”
悅娥聽娘說這話有些不樂意,扯着孃的胳膊輕聲喊着:“娘……”
她知道自己閨女有心結,就笑道:“好,娘不說了,只要閨女樂意,娘就養你一輩子。”
徐歡在一旁活動着自己的小身子,正在練習控制身體,聽着李母的話,直覺得這李母要比自己的孃親堅強的多。
俗話說好事不出家,壞事傳千里,李家大閨女被攆回孃家的事兒像風一樣傳遍了村裡。
大家夥兒議論紛紛,有的說這老李家的風水不好,不但成了絕戶頭,閨女還被婆家攆回家。
又有人說那老徐家不厚道,欺負老李家沒個男人出頭,把人家閨女糟蹋的生倆孩子了,又給攆回家去。
更有好事者親自去李家探望,有出主意讓她們娘幾個找政府告狀的,有勸着悅娥趁年輕趕緊再找一家的。
一時間李家竟是熱鬧的跟過年似得,連未滿月的徐歡都受到了關注,都說這孩子長的俊俏又乖巧,這老徐家也真狠心,這孩子真是可憐。
徐歡聽着別人誇她的話,直翻白眼,這沒出滿月的奶娃臉都沒長開呢,咋就能看出俊俏來,這大嬸們都夠高瞻遠矚的。
徐家那裡也沒閒着,老倆口一直在搞拉鋸戰,徐父見勸不動老伴氣的捲起鋪蓋住到學校了,徐母在家又開始四處打聽各家的閨女了。
這天李家又來了一位大嬸,是離她們家不遠的劉家大嬸,進屋看了看悅娥,見悅娥身邊躺着個女娃娃,白嫩精緻的小臉吃的胖呼呼的,甚是可愛,忍不住捏了捏徐歡的小臉,徐歡嫌棄的皺了皺眉,劉嬸見了她這表情,笑着說:“這丫頭可真機靈啊。”
悅娥笑着說:“這孩子就是扭捏,不待見人摸她,上次李大娘抱抱她,就哭的跟什麼似得,這家裡呀,也就悅欣和悅然這兩個小丫頭能摸她。”徐歡心說那個李大娘說着話吐沫星子噴了她一臉,又晃的她頭暈,讓她抱着簡直是找罪受好不好。
還是那兩個小丫頭的手軟,長的可愛,一看就是小美人胎子,所謂近朱者赤,自己多親近親近她倆,以後也能離美麗俏佳人的目標近些,徐歡美滋滋的想着。
劉嬸看了看徐歡又開始和悅娥說話:“悅娥,你以後有啥打算呢?這孩子看着也怪可憐的。”
李悅娥看着孩子,心下也有些黯然。
“這天底下的事啊,誰都說不準。”劉嬸似是無意的說着:“就說這女人生孩子吧,有人想要男娃,可老天爺不讓人如意,又有人想要女娃,可偏總是接連生男娃。”
她停頓了一下又說:“就說俺孃家她嫂子吧,這輩子總想要個跟自己貼心的閨女,可偏就不如意,一連生了四個男娃,現在幾個孩子都大了,俺孃家嫂子也四十多歲的人了,直說這輩子自己是沒指望了。”
劉嬸看了一眼悅娥,見她低頭不語繼續開口:“都說閨女是根草,是個不值錢的,可也得看是落到了哪家,就說俺孃家嫂子那兒,要是能有個閨女在她家,那不得當寶貝供着!”
她摸了摸徐歡的臉蛋笑着說:“俺就瞅着你這二妮兒就是個有福的,將來肯定是個不愁吃穿、有人疼的寶貝!”
徐歡聽了這話,不樂意的大聲嚎叫起來,悅娥急忙抱起孩子哄,劉嬸見天色不早了,也起身告辭了。
沒過兩天劉嬸又上門了,這次又陪着李母說了半天話,她這兩天一直再探口風,也知道李母的心思,只陪她說着:“按說你家閨女那人品相貌,那可真不愁再沒人保媒的,只是悅娥要真再走一家,帶個孩子那可是個拖累。”
隨後又將她孃家嫂子的情況又說了一遍,李母聽了她的話,也有些意動。
這天夜裡徐歡正睡的香,被自己孃親激動的聲音給吵醒了。
只聽着悅娥激動的對李母說:“娘,俺不同意!保興他不是那種人,等他回來一定會來接俺們娘倆的。”
又聽着李母說:“他就是願意接,娘也不同意你再回老徐家!他那沒良心的娘都給他挑好了黃花大閨女,你再上趕着回去不是作踐自己嗎?這人活着,不爭饅頭也得爭口氣!你爹要是還在,也不會同意你再回徐家,俺們老李家就沒辦過這麼窩囊的事!”
原來徐家給老大說親的事,還真就有人家應的,而且對方條件還不錯,李母聽了這消息,對徐家是徹底死了心,只想着自己閨女以後的路該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