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青反應過來:“啊啊啊啊,我知道了!就是貝澎澎歡迎會上,你幫我救場的那條項鍊對不對?當時小池還以爲我把他送的項鍊拿來當禮物送人,跟我鬧了好一番彆扭呢!”
許友鬆點頭。
可於青關注的重點卻在別處:“可是班長,你當時是不是喜歡什麼人啊,否則那店老闆胡亂縐的話都能打動到你。”
要知道,許友鬆可是個人精!
對,從那時候就是,他和小池那根單純的木頭可大大不同,居然也能着了奸商的道!
許友鬆搖搖頭,眼睛投向天際邊大片大片暗色雲層後的一抹亮光,然後,還是慢慢搖搖頭:“其實並沒有,我不像小池,心中有一個很明確的目標,很清晰,很堅定。我就是……就是一切都還是模模糊糊的。別人都說我懂得多,嘴巴也會說,可其實我那時候的年紀,便是現在,纔有多大啊,頂多也就是裝裝大人罷了——”
少年回過頭來注視她,嘴角一個淡淡的苦笑:“其實很多時候我連自己都看不懂摸不透,你問我是不是有喜歡的人,我不知道。我似乎喜歡過很多人,但又似乎都不夠喜歡,但如果說不喜歡,卻又覺得不,不應該是那樣的。也許——”
“也許,正是因爲連自己都不知道,所以那老闆那句話才能打動到我吧,最起碼讓我抱有個希望,希望不管自己如何糊塗,如何不確定,最後卻能終得所愛,也是一種圓滿。”
“屬於——”他最後總結,“對自己的一個祝福?”
很快他就自問自答,點頭,“對,就是這樣的。”
於青安靜了有那麼半晌,似乎在思索對方的話,又似乎在斟酌要說的詞句。
許友鬆很少有這麼肯剖析自己的時候,無論在她面前還是小池面前,焉或別人面前。
他永遠都是無所不能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桃花滿天飛的班長,她卻不知道,原來他也一樣擁有迷茫的青春——
於青鄭重其事走上前兩步,煞有介事的拍了拍他的肩:“班長,你一定會幸福的,必會終得所愛。”
許友鬆忍俊不禁,噗嗤一口樂出來,卻十二分溫柔的在路燈下伸手幫她攏了攏鬢角的髮絲。
“嗯,”他望着她,露出微笑,“謝你吉言,於大青。”
於青在趕去上晚自習前,告別了許友鬆。
他是有專車來的什林,晚上就要驅車趕回懷姜了,告別很簡單,在校園裡彼此揮揮手於青就轉身奔向教學樓,直到她一口氣爬上三樓,走進教室,憑窗而望——
樓下那個身影還立在那裡。
她把窗簾撩去一邊,拉開窗,用力揮了揮手,對方亦衝她遠遠揮了揮手,然後轉身離開。
晚上,下了晚自習課的於青剛從洗漱間洗漱完畢,端着臉盆毛巾牙缸回寢室,碰上羅小媛端着臉盆也正要出門去洗漱——兩人淺淺打過一個招呼。
羅小媛對她說:“美美說今天特別困,已經上牀了,你待會進屋輕點。”
於青點頭,推寢室門推的輕手輕腳,就見姚秀美果然人已經在牀上躺着了,面朝向牆,被子蓋的嚴嚴實實。
羅小媛方纔出門洗漱的時候貼心的把大燈都關了,房中只餘於青桌前一盞檯燈。
於青躡手躡腳的把臉盆擱好毛巾掛好,悄無聲息的搽好了雪花膏擦手油。她本來還想着回寢室再做套英語卷子的,現在看,還是直接爬上牀在被窩裡打手電筒默背下語法單詞算了。
她輕輕拉開自己抽屜,拿出手電筒,剛要按滅桌上的檯燈,就聽被窩裡的姚秀美突然悶聲悶氣的一句:“於青,你今晚上晚自習了啊?”
她臉還是朝向牆,於青知道她還沒睡着,不過還是悄聲悄氣的:“上了啊,咋啦?”
姚秀美鼓鼓囊囊的裹着被子朝她轉過身來,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我還以爲……你朋友來了,你得翹課陪他呢……”
“哦,他啊。”於青手腳並用的爬上對面的上鋪,鋪開自己的被子,“他吃過飯就回去了,回懷姜了。”
姚秀美往下沒再吭聲,於青也以爲倆人已經寒暄完畢,她要睡了,於是也忙着脫衣服進被窩,這正扒毛衣的當空,就又聽見牀下的姚秀美嘟囔了句什麼。
她脫毛衣脫的耳邊噼裡啪啦的全是靜電,一時也沒聽清,等成功把毛衣甩開,扒着上鋪的護欄伸下腦袋問:“美美,你剛纔說的啥?我沒聽清。”
姚秀美人又往被窩裡縮了縮,不知道是不是宿舍的暖氣太熱,她露出來的一張小臉紅撲撲的:“我是說……看你和那男生關係挺好的,他……他不會是你……男朋友吧?”
於青瞪大眼睛,眨巴了眨巴兩下眼,這還沒吱聲,對方臉更紅了:“我就這麼一猜……亂說的……你別”
羅小媛一推開寢室的門,就瞧見於青正趴在上鋪咕咕一陣樂,樂的捂着嘴肩膀還在抖,然後就見她特坦然特正經的道:“他還真不是!不過我跟恁倆也沒啥可瞞的,姐姐我還真有男朋友,估計不久你們就能瞧見。”
羅小媛邊放臉盆邊打趣道:“吆,咋這麼好興致啊?怎麼,今晚上要情感夜話啊?”
於青扭頭跟她報備:“今天一個朋友來學校看我,美美碰上了,以爲是我男朋友呢。我這不正撥亂反正呢,嚴正視聽,別讓美美誤會了。”
羅小媛也來了興致:“是嗎?能叫咱們美美誤會的,是不是你那朋友特帥特有魅力啊?要知道,咱們美美可是鮮少肯關注男生的。”
於青“啪”的雙掌一拍,正待要說話,就見姚秀美急得辯解:“什麼啊,我、我就那麼好奇一問……”
說完,人裹緊被子,臉又轉回朝牆面去了,留給她倆一個黑乎乎的後腦勺。
於青跟羅小媛面面相覷,而後相視一笑,羅小媛食指放在嘴邊衝她做了“噓”的動作。
她倆都知道,姚秀美平時最害羞了,這肯定又是害羞了唄
於青會意的點點頭,閉緊嘴巴,輕輕手腳的摸進了自己被窩——
躺下的時候,頸間的珍珠滾到了腮邊,她拿手摸了,放在脣邊輕輕吻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