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池還是那張木頭臉:“於青不走,我也不走。”
“你——”石穎一張臉都快綠了。
一直旁觀的許友鬆忙快步上來,拽了小池一把,埋怨道:“怎麼這腦袋就跟棒槌似得,人家這有規定,必須得家裡人來領,這人才能領得回去。於青父母還沒來,待會她父母來了,她自然就回家了。這裡還不我嘛?我陪着她。”
於青也使勁點頭:“對,有班長呢,我……我就在這再等等好了。”
小池搖頭:“那我也一起等”
石穎:……
許友鬆:……
於青:……
老朱忙出來打圓場:“都是小池的朋友嘛,有啥不放心的?沒事沒事,小姑娘家家的,這大晚上的,趕緊都回家吧。反正我們這都備了案,有事再通知就好了。”
這話一出,值班的兩個民警面面相覷。
按理說,像打架鬥毆這種事件,傷情特別嚴重的,這肇事者得羈押,不得擔保釋放,必須得雙方達成和解,纔有放人的可能。
這今晚倒好,這放了一個,又放一個。
聽說被打的那人傷的還挺重。
對方到底多大來頭啊?
許友鬆立刻拍手笑道:“那就謝謝朱叔了,我過來的時候我爸還說,說朱叔您最是通情達理!您放心,這該我們擔的責,絕不推脫,不過事出必有因,也不能冤枉了好人不是?再說我們幾個都是朱叔看着長大的,朱叔心裡也有數。”
他手腳麻利,很快就幫於青在民警的備案表那簽了字。
小池還有點遲疑,問於青:“都這麼晚了……,你——”
於青知道他擔心自己怎麼回家,剛待要開口,許友鬆湊過來,小聲:“於青我來送,你快跟你媽回家吧。”
石穎果然鐵青着一張臉,視線在於青和兒子身上掃來掃去,字眼一個個像是從牙根裡咬出來一般:“行了吧?還想在給我這丟人現眼?!”
於青吐吐舌頭,偷偷捏了下小池手指頭,小池照舊木着一張臉,對陰雲密佈的母上大人沒一點怕情的意思,但到底鬆開了手。
不過下一秒,派出所大門又衝進來兩個人——於成勇和方萍。
於青當下就恨不得拿手捂臉,話說她上輩子是個乖乖女,從小到大從沒給父母捅過半分簍子。這輩子則活的“精彩”多了,這大晚上被叫到派出所來,對方萍和於成勇來說,也是前所未有的經歷。
今晚有女同學來家裡找於青,於青說了一聲就出門了。起初方萍和於成勇也沒在意,直到晚上9點半多了於青還沒回家,這纔有點不放心起來。
前面說了,於青向來是個乖覺的孩子,從小到大,從沒惹是生非過,所以方萍兩口子對女兒向來夠放心。
出門去找,小賣部的鄰居趙大爺說於青在他這打過電話,然後人就走了。
方萍和於成勇在附近找了一圈不見人,又回了家,方萍還自我安慰說可能是同學家玩兒了吧,一時忘了時間。於成勇則黑臉,雖然沒說什麼,但心裡已經決定等女兒回來一定好生“教育”一頓!
這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家家的,都快晚上10點了,還在外面瘋!
成何體統!
可是當指針在慢慢指向11點,他們兩口子是死活再也坐不住了,跑出去又找了兩遭。
趙大爺家的小賣部都關門歇業了,兩口子六神無主,又厚着臉皮把趙大爺給叫起來,想打電話給於青的學校,看看能不能找到班主任。
結果要打電話來才發現自己平時對女兒“放養”摜了,自己當父母的,連個於青班主任的聯繫電話都沒有。正着急的時候,小賣部的電話響了,是派出所打來的,要趙大爺轉告於成勇兩口子,來派出所,他家閨女在這。
方萍和於成勇慌不迭往派出所趕,晚上出租車少,在馬路上跑了好一會才攔到一輛面的。等趕到派出所這臉色也白,衣裳也亂,好在搶進門看到閨女好端端的,這一直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方萍還沒走到於青跟前就險些要軟了腿,於青也顧不得捂臉了,忙上去扶了:“媽!”
那邊於成勇還算鎮靜,忙詢問值班民警出了啥事,事挺簡單的,打人了唄。
於成勇好像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打、打人?我、我閨女?”
值班民警點點頭,瞅了一眼還在場的老朱和石穎,伸手一指,小聲:“你閨女叫於青?那就是了,她跟她那小男朋友把人打的老慘了,聽說現在還沒醒呢。”
於成勇:……
不怪於成勇震驚,於青從小不能說膽小吧,但也挺有女孩特質的,小時候看見牆上趴着個蟲子都能哭半天。至於現在長到快成年了,平時看上去也是文文靜靜的,不是忙着上學就是在家刻苦溫書,怎麼看都是一等一的好孩子。
這、這打人……
還、還有男朋友?
那邊許友鬆快步朝於成勇走過來:“叔,今這事,您彆着急,我跟您好生說說。”
方纔那民警胡亂一指,於成勇匆忙看了一眼,就瞧見閨女身邊有兩個大男生,都眼熟,都見過。可哪個是民警口中閨女的“小男朋友”,他腦子現在亂哄哄的,也沒耐心去細究。
許友鬆將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拿紙杯倒了杯熱茶端過來:“叔——”
於成勇擡頭:“我記得你,你是青青的班長,你……,你和青青……?”
於成勇的確對許友鬆印象更深刻,一塊吃過飯,春節後就是他來家裡邀女兒出去玩的,這孩子嘴甜,一雙桃花眼兒笑眯眯的,十分討人喜歡,他和方萍對他印象都很好。
然後他們那天出去玩兒,回來的還特晚。也是這男生打回電話來提前報備,說車壞去了半路,讓他們不要擔心。
後來女兒回家,臉蛋紅撲撲的,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樣子,看樣子玩的挺高興,他們也就沒多想。
想在想來,怕是那時候就暗通款曲了吧???
不過,於成勇憤懣之餘其實心裡還有些微妙:他記得這孩子是副市長許家洋的兒子,這閨女要和他處去了一塊……
許友鬆被問得一愣,等反應過來倏忽笑了一下:“叔,這都是誤會。您別——”
話驟然被一個尖利的女聲打斷:“也不知道有些人怎麼當的父母,自己家孩子教不好,把別人家好端端的孩子拖下水,我們也是受害者,誰來給我們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