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青心尖上猛一哆嗦。
自然是陳曦,他喘着粗氣,巷子裡黑,他緩了一下才認出是於青,費力嚥了一口唾沫,喘的風箱樣:“你、你怎麼在這?”
WWW ttKan ¢ Ο
不待於青答,他匆匆回頭,大喊一聲:“清香!!”
魏清香好像傻了,縮在牆角站不起來,陳曦一頓腳,剛待又要衝過去,被於青一把拽住。
“陳曦,你別動,別動……”她覺得自己嗓子有點發顫,嗓子眼發乾,“你流血了,是不是傷到哪裡,讓我瞧瞧,讓我瞧瞧。”
陳曦茫然拿手抹了把頭髮,無一例外,一掌心紅豔豔的血。
“這……”
他好像也嚇壞了,喉結重重的上下翻滾。
於青剋制着不要讓自己叫出來,擼下自己的一隻手套按去他頭上疑似流血的部位,一個勁的安撫說:“你受傷了,好好按着陳曦,別鬆手。”
她把他往牆角推,然後奔過去一把拽住蜷縮在牆角的魏清香。
前方戰池飛起一腳直踢去一人下頜處,回頭瞥了她一眼:“把人帶走!”
魏清香慘白着一張臉:“我腳軟,動不了……”
於青纔不管她腳軟不腳軟,用力往後一拽,魏清香“啊”的一聲坐去了地上,一隻手撐着地,一隻手還高高扯在於青手裡,頓時就哭起來:“陳曦……”
“你別……”
那邊陳曦跌跌撞撞的又要奔過來,前方雪白的亮光在眼際一閃,是一人衝戰池亮出了匕首。
於青回頭大吼一聲:“別過來!”
她彎下腰,右肩抵在魏清香前胸,左手抓緊她一隻胳膊,右肩抓住她後腰際的衣服,奮力一撐!
也虧了魏清香人瘦沒多少肉,居然這一下就把人給撐了起來。
然後於青發現魏清香不是在騙人,她兩根腿抖的根本不成樣子,要不是有她撐着,真心連站都站不住。
她剛要舉步,被人攔在跟前,一個一頭長毛的細瘦男人,手指抹着嘴巴:“可以啊小妹妹,哥就喜歡有膽色的,老哭啼啼的,煩人。”
於青眼角閃過她後方位的戰池,他以一敵二本不費什麼功夫,但那兩人一上來被打急了眼,狗急跳牆,紛紛亮出家夥什,戰池明顯小心謹慎了許多。
他見於青跟前有人,一閃步剛要邁過來,被人“嗖”的一下從腋下刺了一把,他堪堪往後一閃,險險避了過去。
於青胸口咚咚直跳。
KAO!啥狗屎運啊,這輩子咋動不動就和這些痞子流氓們狹路相逢?
她狠狠啐一口唾沫,撐了一把掛在自己身上魏清香,突然間高聲:“哥哥們別光顧着招呼,也都報報家門,省的大水衝了龍王!。”
她這一聲叫的又響又亮,長毛一楞:“吆,學生妹,還有山頭罩着不成?”
就這一愣神的功夫,就聽得“啪”的一聲,有人高聲慘叫!——戰池一腳踢飛了一人的匕首,估計手腕也順帶被踢脫了臼,那人一下就滾去了地上,抱着自己軟噠噠的手腕子哇哇直叫。
另外兩個打死也沒想到碰上兩個學生也能弄成這局面,霎時紅了眼,一人掂了掂刀就要衝上來。
於青登時大喊一聲:“門古寺的龍哥,各位可認得?”
門古寺龍哥,門古寺市場那位愛收保護費卻又孝順老媽的馮二龍。
這片地兒離門古寺還不遠,報一下名權且試試看。
“小子!現在想擡龍哥出來,晚了!”
戰池退去於青身邊,活動了下手腕,笑了笑:“晚就晚了唄,還有人等你們不成?”
他那麼高的個子,擋去於青身前,寬闊的肩胛將她擋的嚴嚴實實,登時就給了人好多好多安全感。那邊陳曦捂了頭跑過來,從她手裡接過魏清香,於青聽見戰池低聲吩咐:“你們退出巷子去,去大路上。”
話音剛落,他人就衝了出去。
陳曦拖着魏清香,於青拽着陳曦。
三個人磕磕絆絆一口氣衝到馬路上,這裡燈火通明,路燈映照下的雪花落得飄飄灑灑,馬路上車輛行人尚還不少,路邊烤地瓜的泥巴小車周圍還站着三三兩兩的顧客。
於青擡頭望了一眼馬路對面那個白藍相間的小房子,那是門古寺片區派出所。
她扶膝長長吁出一口氣。
“你,你過來!”於青拽了一把麪條樣的魏清香,讓她按住陳曦頭上的傷口,“用力按緊了,不能鬆手,聽到沒有?”
又指了馬路對面的派出所:“你們去那,跟值班的警察先要點酒精藥棉擦擦傷口,我很快就回來。”
她掉頭往回跑。
“於青!”
她駐足回頭,陳曦眼裡的擔心一覽無餘,“我們去叫警察,你一個女生,不能自己再回去,太危險了。”
於青笑了笑,居然鼻子酸了那麼一下。
這是她的陳曦,不管他暫時去了哪裡,他眼裡終究還有一處她的位置。
心情突然就有了那麼一點雀躍,她衝他擺了擺手,轉身離去。
腳步越來越快,雪下的似乎更大了些,跑的太快,於青張大了嘴呼吸,呼呼直喘,冷哈哈的空氣混雜着涼沁沁的雪花直衝進肺裡去,扎得有點疼。
前方一個高大的身影伴着腳步聲從黑洞洞的巷子深處走過來——
精神頓時振奮起來:“小池!!”
她握拳大叫:“小池!!”
前方身影停滯了一下,也加快腳步迎上來。
下了有一陣子的雪,地面上鋪滿了一層亮晶晶的白,於青後心出汗,又緊張又忐忑,越到跟前越是迫切,邊跑邊大聲問:“小池你怎麼樣?!”
腳底陡然一滑,她整個人重重踉蹌了一把,止不住得朝前方撲出去——
然後她撲進了一個懷裡,對方敞開着衣襟,裡面穿的毛衣有些微微的扎臉,鼻息間鑽入的籠罩的是她所熟悉的、他獨有的熱度和氣息,而他胸口溫熱,頓時熨燙了她一身冰涼。
他抱的她很緊,任她摸索着自己胸口自己的胳膊自己的手。
“你怎麼又回來了?”他問。
“你有沒有受傷?那幾個人怎麼樣了?”於青伸長手把他從頭到背給摸了一遍,一放心,她忍不住就要搶白,“當然是擔心你啊!他們可都拿着刀呢!”
高大的少年楞了楞,然後胸口震動起來,他已經過了變音期,就連低聲笑起來都甕聲甕氣的。
“你還笑!”
他掌心攏去她的後腦勺,把猶自喋喋不休的她往懷裡帶了帶,然後才輕輕拍了一下。
嗓音是難得的溫柔:“別羅嗦了,走吧。”
她居然很乖順聽話的捏着他的衣角亦步亦趨的就跟上了。
走着走着才琢磨出不對勁,一?爲什麼方纔感覺被嫌棄的寵溺了一把?
被一個還不滿18歲的大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