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的哨聲響起,經討一個星期的錘鍊。蔣一新生們都心了教官們的威嚴,紀律性強了許多,哨聲停下來時,各個班級的方隊都已經集合完畢。
秦安雙手握拳,擡在腰間,小跑着來到心班教官的身前,立正,敬禮,大產道:“高防班秦安前來報到。”
“怎麼纔來?。教官皺了皺眉說道。
“請了一個星期假。”
教官從腰間抽下安帶,拿着皮帶褲頭和尾端在着自己的手心,指着墜班的方隊說道:“你們好好站軍姿,我先讓你們的新同學學習下基本動作。”
防班衆人剛纔聽到秦安的名字,都還在小聲地議論着這就是那個沒開學就請假一個星期的中考滿分狀元。大家受苦受累了一個星期。這傢伙才慢吞吞地趕來,怎麼都有點心裡不平衡。
和教官相處了這麼長時間,舊6班的人也大約清楚了這個教官的性格。多少個刺頭都被他狠狠教了。看到教官皺眉,就有人開始幸災樂禍。這傢伙不是學習委員和學生會幹部麼?看比自己出衆或者更惹人關注的人出醜然後獲得一種莫名的喜悅,大抵是絕大多數人都有的灰色心理。只是沒有人想到,秦安是倒黴了。可是大家都因爲他倒黴了,這幸災樂禍就沒有什麼意思了。經歷過軍刮的人都知道,頂着大太陽跑步,原地踏步走,齊步走什麼的操練都不算累,最讓人難受的是一動不動地站軍姿,汗水流進眼睛裡不能擦,頭髮溼漉漉地貼着額頭也沒有辦法,咯吱窩裡腋毛都在磨蹭着皮膚髮癢發疼,五個腳趾頭開始不受控制地用力抓地,這些狀況都讓人痛不欲生,只要站一小會就能夠讓人感覺到能夠自由活動真是天堂般的享受了。
教官話一說完,西班的方隊裡就開始唉聲嘆息,教官厲喝一聲,手裡的腰帶就抽在了一個站姿有些鬆垮的男生大腿上,雖然不是太重,卻發出極其響亮的聲音,極具震懾力量。讓人禁不住一凜,整個隊伍頓時鴉雀無聲。一個個站得整齊,渾身僵硬。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眼珠子都不動一下,倒是像極了一排排直挺挺的殭屍。
在這樣一個方隊前,秦安被單獨擰出來,教官給他一個個糾正着立正。稍息,齊步走,正步走的標準姿態,別看秦安剛纔跑過來的樣子像模像樣,和軍營裡標準的報到動作差不多,可真做起這些基礎動作來,他比其他同學也差不了多少,曾經印象裡高一和大一的軍刮都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優勢,長大以後對身體動作的記憶遠遠不如嬰幼兒時期,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記得小時候吃奶的樣子,但他們都會很自然地在他們的妻子女友身上熟練地重複着這個動作。不需要任何學習就很靈巧地掌
了。
儘管教官對於秦安沉默端正。服從的態度表示滿意,但是在結束對他的單獨教導之前,依然命令他繞着大運動場跑十圈。
市一中的大運動場跑十圈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簡直是要命的事情,對秦安卻不算太難,長久堅持鍛鍊身體,跑步和俯臥撐讓他能夠應付的了長時間的體能消耗運動,秦安知道教官這麼做,只是讓他這個新來的領會到教官的權威,他今天要是過於抗拒,以後總沒有好果子吃,軍還有十多天呢,說不定這個教官就會每天都給他開開小竈,許多當兵的都是一條腸子直,你越是反抗。他越是簡單地,直接地施加壓力。他可沒有時間和心情和你玩思想教育什麼的讓人服從。
看到秦安被罰跑十圈,站在樹蔭下黑板報旁邊,依然裝模作樣寫黑板報的張躍和童冠哈哈大笑起來。總算是心中出了一股惡氣。
艾慕沒有像張躍和童冠這樣肆無忌憚,嘴角微微翹起的幅度頗爲矜持,卻還是在秦安望過來時有意無意地露出一抹同情的笑意,心中自然是有幾分爽快的,咋一接觸,從他答應幫忙寫黑板報卻拒絕她的邀約之後,艾慕就知道這個。男孩子看上去謙遜有禮而容易讓人覺得親近隨和。實際上骨子裡也是極其驕傲的。看到這樣的人受挫,總有一種莫名的快意,尤其是在他讓一個女孩子的驕傲受到欺辱之後。
“軍之後同學都熟悉了,臨時班委會就會改選,整個。軍都不露面的唐媚估計沒有辦法在班長的位置上坐下去。這個秦安就是你拿下班長位置的最大障礙了。”童冠笑罷,遙望着秦安的背影,“不過他現在出現的也有些太晚了,這些天維持組織紀律的都是你,班上有三十幾個人是我們原來初中部的。很容易讓他們投你的票,現在這個秦安又搞得大家無緣無故罰了一陣站軍姿,誰對他沒有幾分怨氣?誰會願意選這樣會讓大家一起跟着他倒黴的人當班長?”
“我媽也說在高中有當班幹部的經歷,在大學好混一些,進學生會什麼的也容易點,讓我爭取下,可我沒那本事。但他秦安要是當學委還成,要當上班長,我第仁個不服。”張躍鼻孔裡噴着氣,“艾慕,到時候改選班長了,只要你選上了。我就請全班同學去福泰樓吃一頓!”
福泰樓是張躍自己家的飯店,算的上是市一中附近最好最大的一家。在整個委星市都小有名氣,平常市一中的老師學生在福泰樓請客,說出去都是很有面子的事情,艾慕微微一笑,瞧着張躍的眼神就有些欣喜和感動的樣子,“那怎麼好,我又沒有想着要當班長。”
“就是爲了不讓秦安當班長,你也應該當。”童冠往日裡總要和張躍擡扛,這次面對共同的充滿敵意的對象。出乎意料地統一了意見“全班同學沒有必要,那些沒有選艾慕的我們也請他們吃飯?我先調查一下,看哪些同學願意選艾慕吧,這樣就足夠了。”
“好,隨便你們怎麼搞,和我爸怎麼說,那就是我的事情了張躍頗凹曰況姍旬書曬芥傘一刀卜漢與概地大包大攬下了,張躍的父親張福泰,平日甲知竹,:他。要他和艾慕,童冠打好關係。只是因爲他和童冠都喜歡艾慕的緣故。他和童冠關係可不怎麼好,但這次請客,就算是幫了艾慕一個忙,父親一定會願意,艾慕她媽在市委市政府的人脈非常廣,父親早就想找個機會認識認識了,張躍是三個人中看上去頭腦最簡單的一個,但也不是什麼都不懂。
“其實關鍵是秦安給全班同學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大熱天因爲他都得在那裡站軍姿,誰樂意啊?他要真當上了班長,也不方便開展工作。對我們西班影響也不好。”艾慕搖了搖頭。似乎打算和秦安競選班長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秦安哪裡知道已經有人算計着自己了,不但把唐媚從班長的位置上踢了下去,還把他當成了競選對手?這時候他只是有些後悔,應該等着快解散了再找教官去報到,那時候自己一個人挨,也不會連累人,現在可好了,瞧着那些幸災樂禍的臉。秦安就知道自己得罪的人不少,雖然絕夫多人都不會雞肚腸地計較太久,以後該怎麼相處還是怎麼相處。可是畢竟現在心裡都不舒服。
秦安跑了一圈,在運動場旁邊拾起書包,趁着教官不注意跑到樹後邊從書包裡拿出電話,迅速給王紅旗打了個電話,然後才接着跑,經過幽班的方隊時,扭着脖子去看站在前排的葉竹瀾,她正目不斜視,面無表情地盯着跑過去的秦安,雙手放在褲縫上一動不動,舌頭卻偷偷地吐出來,秦安嘿嘿一笑,現在吐舌頭,晚上讓你縮不回去。
秦安跑完十圈,又到了休息時間,凹班的方隊解散了,秦安雖然滿頭大汗,卻也沒有感覺特別累。緩緩地走到墜班休息的地方,朱向峰走了過來,同情地看着他,“我剛纔可聽到許多人罵你了。”
“你罵沒?。秦安喘着氣問道。穿匕迷彩服大家都長得差不多,剛纔他也沒有看出哪個是朱向峰。
“罵了,哪裡有不罵的道理?一會你也站站軍姿就知道了朱向峰笑着道。
朱向峰這樣直白,秦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瞧着王紅旗一手提着兩箱健力寶走了過來,拍了拍朱向峰的肩膀,“走,幫忙去。”
“幹什麼?”等到秦安讓他也探了一箱子,朱向峰才反應過來,舔了舔乾燥的嘴脣,“你請客嗎?真爽
朱向峰是知道秦安極其有錢的,其他同學看到這樣子,也知道是怎麼回事,都望了過來,打量秦安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樣了,畢竟這時候能隨便請客就是幾箱健力寶的人,兜裡的零花錢可真叫人羨慕。
教官也走了過來,他是看到王紅旗了,能夠這樣輕鬆地擰着四箱健力寶還挺直腰桿,不急不緩地走路的人,很顯然不是什麼普通人。
“哥們,當過兵吧?”教官看了看王紅旗說道。
“當過,退役十來年了。”王紅旗撕開箱子,拿了一罐塞給教官。
教字接了過來,指了指那些還在旁邊看着的同學,“過來喝啊,這傢伙讓你們跟着到黴了,他不請客怎麼行?”
喝着冒着氣泡的健力寶,從胃裡邊竄出一口氣來,整個人都舒爽了。秦安笑着一罐罐地丟給有些不好意思的同學,也不刻意說什麼道歉的話,和朱向峰勾肩搭背地走到同學之中,不一小會那種網認識的陌生和疏離感就消失於無形,都是十幾歲的少年,很容易衝動,很容易生氣。很容易和好,相處很簡單,同學之間的友誼也很簡單,一起在陽光下暴曬後的一罐健力寶,就足以讓相互之間的點點妹隙煙消雲散。
人越來越大,心眼卻越來越坐在辦公室裡,多少人會因爲某個,同事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而思量半天,擔心對方是不是抓住了自己的什麼把柄?從辦公室裡走到外邊,一路走來碰到幾個同事,沒有和誰打招呼。就得擔心這個人下次會不會在自己沒有參加的同事聚會上講自己的壞話了。秦安看着眼前這些嘻嘻哈哈的同學。突然有些明白了。爲什麼許多人對於大學生活的回憶僅僅侷限於上下鋪同寢室幾個兄弟的感情。卻對於高中生活有一種莫名憧憬的幸福感?大學已經十分社會化了,高中依然簡單。簡簡單單的日子裡,簡簡單單的同學感情,就算當年打過架。紅過眼,罵過娘,再相見時繚繞在心中的那片回憶,依然溫馨動人。
秦安拿了三罐健力寶走向艾慕三人,自己既然是請全班同學喝汽水。就不能漏了他們,儘管知道他們大概對自己沒有好印象了,但喝不喝是他們的事情,自己可不能讓別人瞧着覺得過分。
“來一罐?”秦安把一罐汽水伸到艾慕面前。
艾慕猶豫了一下,接了過來。瞧着秦安的眼神不再那麼撩人了,在她看來,秦安剛纔化解同學間瑕疵的手段雖然簡單,可是願意這麼做的人都不簡卓,時玄注意着拉攏人心的人。心機自然深沉。
艾慕接了,童冠和張躍也就接了,拿在手裡。卻沒有喝的意思,他們一直在樹蔭下,對於汽水自然沒有什麼渴望。
“秦安,改選班委會的時候。你也許還能當上學習委員,但我勸你不要打班長的注意。
”張躍語氣中逮着點威脅,他的脾氣有些衝。瞧着秦安這種什麼時候都平平淡淡模樣的人格外不爽。
“我什麼時候說要打班長的注意了?。秦安的眼神落在艾慕身上,“艾慕要競選班長?別把我當對手,我沒那個興趣,也沒那個實力
“你以爲我們會相信嗎?。童冠摸着手裡的健力寶,冷笑了一聲。
“我也沒有想要競選班長,只是你爲什麼不?你看同學們現在對你的印象不是都不錯嘛?那個唐媚大概整個軍都不會來了,軍結束就是班委會改選,大家怎麼會選一個誰都不認髮絲,總是有意無意地展現着少女嬌媚的獨特風情。
“唐媚肯定是班長,不要多想了,不管是我,還是你,都沒有希望。”秦安擺了擺手,雖然說班委改選的時候會讓同學們投票,但畢竟都還不是太熟悉,班主任龔林祥的考慮纔是最重要的,以唐媚那種逆天的檔案記錄,十個艾慕都沒有辦法當上班長。
瞧着秦安離去,艾慕,張躍和童冠面面相覷,艾慕皺了皺眉頭。“他什麼意思?”
“他說他和艾慕都沒有機會當上班長,唐媚肯定是班長。”張躍垂復了一次秦安的話。
童冠鄙夷地膘了他一眼,“艾慕的意思是問,秦安憑什麼認定唐媚繼續當班長是穩穩當當的事情,而且他和艾慕都沒有希望。這個唐媚有什麼來頭?”
“你就會學你爸那一套,這來頭,那背景的,有那麼複雜嗎?這秦安就是唬人,讓我們以爲沒有希望了,到時候他就突然殺出來。”張躍鼻子裡哼了一聲,不以爲然地道。
童冠不理張躍,自告奮勇地道:“我去找我爸,讓他問問陳書記這個唐媚的底細廠
艾慕想了想,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張躍撇了撇嘴,知道艾慕,童冠的思維和自己不一樣,也不再多說什麼。
秦安走了回去,王紅旗周圍已經圍住了幾個教官,平日裡不怎麼言語的王紅旗居然在談笑風生,這些教官來自委星市武警部隊,王紅旗這種裡外都透着精悍氣息的特種兵向來是基層武警和普通軍人崇拜的對象。雖然王紅旗沒有吹噓他的經歷,但是這些教官也瞧得出來王紅旗就是他們經常看的那些特種兵練錄像以及軍警系統大比武裡邊威風凜凜的精英分子的一員。
正說笑間,教官中最高大魁梧的一種退後了幾步,王紅旗也擺開了架勢,那教官一個箭步衝了過來。出拳之後就被王紅旗一手抓住拳頭。膝蓋抵住腰間,順手一舉就摔出了好幾人之外,那教官爬起來,卻也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王紅旗也沒可能真的下重手。
這幾下兔起鶻落,都是一瞬間的事情,動靜卻不馬上吸引了大運動場上四散休息的學生的注意。正當大家更加期待的時候,王紅旗接了個電話,看了一眼秦安,秦安點了點頭。王紅旗就跑着離開了。
幾個教官有些遺憾地散開了,這時候秦安再看凰班的教官,對着自己的那張黑臉就和顏悅色多了。
下午五點半軍就結束了,秦安卻沒有辦法和葉子,孫稱吃晚飯了。女孩子總是不習慣身上粘糊糊,衣服髒兮兮地去吃東西,秦安要去接秦沁。也沒有時間等她們洗完澡,先離開了學校。
走到學校門口,聽見背後有人喊自己,秦安無奈地回頭,後邊艾慕追了上來。
“秦安,一起走好嗎?”艾慕小跑着過來,喘着粗氣,臉頰兒有些泛紅,雖然穿着迷彩服,但胸前的起伏依然足夠豐滿,跳動着引人矚目。
“我要去實驗小學。”沒有看到童冠和張躍,秦安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一個艾慕也就算了,要是加上她的那倆跟班,秦安就決定繞道了。
“武家就在試驗學附近,你也住那裡嗎?”艾慕笑的很開心。
“我去接我侄女放學,她在實驗小學唸書。”秦安說道。
艾慕和秦安並肩走着,眯着眼睛笑了起來,“那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你侄女吧,我挺喜歡小孩子的。”
“她很可愛,你一定會喜歡她的。只是她不喜歡長得漂亮的姐姐。”秦安想起秦沁,不由自主地顯露出幾分寵溺的笑意。
艾慕的臉頰卻有些泛紅,儘管她看上去十分大方,但畢竟這時候的男孩子女孩子都有些忸怩矜持,表達一些曖昧的意思是都會十分含蓄,哪裡會像秦安這樣直白地誇她漂亮。
“姐姐?她可是你的侄女,你想佔我便安啊?”艾慕嗔道,心想這個秦安可是個厲害的角色,不可能像其他男孩子一樣自己略微用點手段,就能讓他們喜歡上自己。
“叫你阿姨,你也受不了,各算各的。
”葉竹瀾和孫稱還有秦沁在一起時。她們倆個。可不就一直被自己佔着便宜?秦沁小女孩的心思秦安也搞不懂,秦沁對葉竹瀾和孫蒜總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喜歡。
“對了,秦安,你認識那個唐媚嗎?”閒聊了幾句,可以看到實驗小學的招牌了,艾慕才似乎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
“不認識,我也是無意間看過唐媚的檔案,在龔老師那裡,她非常的優秀。”秦安知道艾慕的意思,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原來艾慕把秦安當成班長的競爭對手,秦安明明白白告訴她之後,她才搞清楚了自己弄錯了對手,但秦安也不會隨便透露唐媚的履歷,否則唐媚隨便拿出一兩個榮譽,就可以讓艾慕徹底死心了。
艾慕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原本還以爲能夠在秦安這裡打聽到點什麼呢,龔老師那裡倒是有唐媚的檔案,可是艾慕也不好去問老師要看另外一個。學生的檔案。
秦安站在路口等着紅燈,突然瞧見前邊實驗小學一個小女孩走出來。似乎就是秦沁,他眼睛一眯。心頭就是一緊,顧不愕紅燈,一下子就躥過了馬路。
瞧着來來往往的汽車和秦安擦身而過,艾慕瞧着膽顫心驚,嗓子都懸到了喉嚨口,只見秦安跑過去一把抱起秦安,將牽着秦沁的那人一手就推了個踉蹌,摔到在地上。
“你想幹什麼?”秦安驚訝地瞧着,牽着秦沁離開學校的就是那個,呆頭鵝女生,儘管知道她不大可能是要把秦沁怎麼樣,但秦安還是沒有一點好臉色,語氣裡也滿是警懼和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