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一上午哲學系只有一節課,還是臨近午飯的時候,因此楊小麗拎着兩個大飯盒回宿舍的時候已經九點半了。
“你們這麼早?”看到林小乖和朱慧慧已經在宿舍裡,她訝異道。
頓了頓,她瞥了眼一旁的陸蓉有些猶豫要不要打招呼。
朱慧慧卻一把把她拉了過去,指着她帶來的兩個大飯盒道:“這裡面是什麼?”
“我姑姑給做的茶葉蛋和餈粑,我拿來給你們嚐嚐。”楊小麗一邊說一邊已經打開飯盒了。
楊小麗是d省人,不過她姑姑嫁到了首都,因此她在假期時也是不待在宿舍的。
兩個飯盒一個裝着八個茶葉蛋,一個裝着八個餈粑,看着很新鮮,應該是剛剛做好沒多久的。
“對了,我也帶吃的來了。”說着,朱慧慧將自己牀上的斜挎包取過,從中拎出一袋子花生米道:“我媽媽自己炒的,我從小就愛吃,你們也嚐嚐。”
又拎出一個紙包道:“我爸從魔都出差帶回來的醬鴨。”
林小乖自然也不是空手過來的,她從櫃子裡拿出自己的斜挎包,拿出裡面的東西道:“我自己做的山楂糕和滷味雞爪。”
“你自己做的?”朱慧慧看着像模像樣的山楂糕和滷味雞爪一臉不可思議。
“有什麼好驚訝的?”楊小麗倒是淡定,“小乖都已經是當媽的人了,會這些有什麼奇怪的。你忘啦,小乖的面霜還是她自己做的,可見她有多心靈手巧了。”
“這會天氣不夠冷。東西要放壞了,中午我們不去吃食堂,就吃這些吧?”楊小麗建議道。
“行。”朱慧慧點頭道:“花生米和山楂糕能放久一點,留着我們當零嘴吃,剩下的中午和晚上兩頓我們應該能夠吃光。”
比起食堂的伙食。她們帶來的這些只好不差。
楊小麗看了看自己帶來的東西,有些猶豫地看了眼旁邊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陸蓉。
“你別管她。”看出她的想法,朱慧慧撇了撇嘴,“人家可不懂吃人嘴短的道理,還是別浪費東西了。”
原本雖說對陸蓉這個小偷厭惡不已,但念在今後還要相處下去。她還打算保持表面的和平,但顯然陸蓉並不那麼想,根本是要把她們往死裡得罪,那麼她也不客氣了,當誰願意對她好聲好氣?
楊小麗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按捺下不提,打算過後私下問問。
“這些先放進櫃子裡,那個有鎖,我們等會去買幾把銅鎖,給書桌的抽屜和小櫃都裝上,免得被賊光顧。”去上課前,朱慧慧意有所指道。
要是換了之前,陸蓉早跳起來了。但之前發生的事讓她明白在林小乖和朱慧慧那佔不了好了,她最是識時務了,自然不會自討沒趣。至於心裡怨不怨恨又是另一回事了。
上課的路上,林小乖和朱慧慧才你一句我一句地將早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楊小麗。
楊小麗一臉不敢置信,“陸蓉真的做的那種事?”
“可不,我和小乖被她噁心地夠嗆。”朱慧慧抱怨道。
楊小麗皺起眉頭,“她這樣的人以後可怎麼相處啊。”偷東西就算了,還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有什麼辦法?誰讓我們倒黴呢。不過還好,熬過一個學年就好了。到時候我就不住校了。”朱慧慧嘆着氣道。
“我也是,姑姑讓我大二的時候住她那兒去。”楊小麗也道。
“小乖到時肯定也不會住校的吧。你畢竟還有愛人和孩子。”林小乖還沒有開口,朱慧慧已經看了過來。
她點了點頭道:“確實,大二就要搬出去了。”她沒說的是,她原本是打算到大二還留着宿舍的牀位,那樣白天就能夠去宿舍休息了。但有陸蓉存在,這個計劃不論如何都只能打消了。
“那太好了,到時我們都能夠解脫。”朱慧慧一臉輕鬆道。
韓家,韓守珍吃力地扶着韓曠上了樓,迎面就看到一臉憔悴的劉玉芝走過來幫忙,她皺了皺眉卻沒有開口拒絕,反倒是韓曠一臉厭憎。
讓韓曠在牀上躺好,韓守珍給他剝了一個桔子道:“你先在這房間裡住兩天,等明天我和哥哥一起在樓下給你收拾個房間出來,你再搬下去。”
老頭子傷到的是腿,要是再走樓梯時摔一跤,那就糟了。
韓曠點了點頭,他現在對着兒女格外和順。
“不用你和守信,我和董菲就能收拾出來。”一旁的劉玉芝突然開口討好道。
這些日子劉玉芝也算想明白了,老爺子是徹底厭了她,但她還有兒子和孫子,即便拿不到顧芳薇藏起來的家產,老爺子也不可能讓守義淨身出戶。
至於她,老爺子不給好臉色就不給好臉色吧,反正他也不能和她離婚。
“不用你。”韓曠冷着臉道:“你回自己房間去,我不想看到你。”
劉玉芝也不以爲意,說了兩句客氣話就出去了。
“怎麼樣,守律那邊……”韓曠有些焦急道。
“沒說。”見韓曠一臉失望,韓守珍忍不住安慰道:“哥哥說守律最近要晉升了,我們不能用這些瑣事去打擾他。”
他這個父親怎麼就是瑣事了?
韓曠先是不滿,隨後又高興道:“守律要升職了?那這次是要當團長了吧?軍銜也該是上校了,也有可能是大校。”
他已經看過沈遲的履歷了,饒是他半生崢嶸,對於兒子那一筆筆功勞,也難免震驚。他們這個圈子裡,如今能和小兒子比肩的還真沒有。
就說大兒子吧,雖說如今已經是少將了,但他做的是行政工作,是靠着資歷和家世的幫助一步步熬上去的,距離戰場最近那次也是做後勤,從來沒在戰場上和人真刀真槍幹過。
但小兒子不同,那孩子不僅長得和自己最像,連軍事天分也完全遺傳了自己,有勇有謀又有狠,愣是在沒有背景又有劉玉芝打壓陷害的情況下拼殺出如今的成就。
“你消停點吧,要不是因爲你,守律早不知多少年就是大校了。”說起這件事,韓守珍心裡也有很多怨氣。
只要一想到弟弟這些年是如何在部隊事倍功半地過着,她就心疼得不行。
想想還沒有走失的時候,守律被他們寵得脾氣多壞啊,本就是該被寵的老幺,結果吃的苦比她和哥哥加起來還要多。
“怎麼就是因爲我了?”韓曠有些心虛,卻仍舊忍不住反駁道。
韓守珍也不和他爭辯,而是轉變話題道:“劉玉芝和董菲你打算怎麼處置?總這麼關着也不是回事吧?”
“我也不知道。”韓曠一臉糾結,他倒是想和劉玉芝把婚給離了,但想也知道不可能。守義和董菲就更不能了,他離婚頂多被人閒話詬病一下,守義若是離婚的話,就別想待研究所了,更何況還要爲孫子考慮。
“讓守義一家帶着劉玉芝出去過吧。”韓守珍道:“另外,把事情和守義說清楚,讓她看清楚那兩個女人的嘴臉。”對於哥哥搬出去住,守義一家卻留在老宅,她早就不滿了,不知道的還以爲韓守義纔是繼承人呢。
對於韓守義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韓守珍沒有任何惡感,但也沒有任何好感。沒有惡感是因爲韓守義是個正直到迂腐的人,從來不會爲了私利去損害他人的利益,對她和哥哥也一直非常尊重,沒有好感是不論他多好,他都是劉玉芝的兒子,站在和他們敵對的立場上。
也是因爲韓守義的性子,韓守珍纔會想要把劉玉芝和董菲的所作所爲和當年發生的事告訴他。韓守義到韓家時雖說已經記事了,但他本就單純,劉玉芝要糊弄他非常容易。因此一直以來,他都相信了劉玉芝的話以爲自己真的不是私生子。
她可以想象,當韓守義知道所有真相後會怎樣厭惡自己的出身,對劉玉芝和董菲又會怎樣痛恨和失望。
韓守珍堅信,這纔是對他們最大的報復。
韓曠顯然明白了韓守珍的用意,眼睛一亮道:“成,我這就把守義叫回來。”要說對這個兒子一點心疼都沒有是騙人的,但相比愛妻所生的三個兒女,韓守義在他心中的份量明顯要差一線。
便是沈遲,因着種種緣故,在韓曠心中的份量也已經遠超過了韓守義。
和原來以爲的害死愛妻的兇手不同,在如今的韓曠眼中沈遲是愛妻遺留給他的珍寶。他對他有那麼多虧欠,如今只恨不得千倍百倍地對他好。
“還有劉玉芝讓下面的人打壓守律的事……”韓守珍看着他冷冷道:“你也注意點,不要連自己的名頭被她借來胡作非爲都一無所知。”
想到這裡她心裡就嘔,別提多膈應了。
韓曠一臉尷尬,聞言只有點頭的份,又突然想到般看着女兒高興道:“珍珍,你的病好像好了?”
這段時間出了那麼多事,又都非常敏感,換了以前,女兒早發病了,如今卻什麼事都沒有,還不夠說明的嗎?
“或許吧,覺得頭腦比以前清醒了很多,或許過段時間我就能回去上班了。”韓守珍不由想到昨天帶兒子到醫院去檢查得到的結果,臉上的笑容愈加明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