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空的腦袋就像被鼓槌敲打那樣疼痛,可更疼的,是他的心。就像夏夏說的,他已經後悔了!
“腦震盪竟然會讓人變得那麼糊塗嗎?”端木坐在牀邊,開始勸導程空。
“少爺,我是不是做了傻事……”淚水順着程空的眼角流進了枕頭。
“初戀難免會做傻事。”端木如此說道,“初晴本來就那麼脆弱,好不容易爲了你才堅強起來,你又把她打回了原型,你想過沒有,如果她就這樣走了,她該怎麼面對將來?”
“我這個樣子,有什麼資格讓她留下來?”程空頹然地閉上了眼睛。
“你是不是真的很介意她的過去?”端木問到了點子上。
“不介意,我只是心疼她。”程空也說了實話。
“那就得了,你們之間沒有其他障礙了。”端木給出了結論,“你們都是在愛情裡非常被動的那種人,或許你們還應該謝謝這場車禍,把你們推到了一起。如果沒有這場車禍,你永遠也不敢表白,她也會一直在你的面前擡不起頭來,你們之間,永無可能。”
“她那麼好,怎麼能跟一個瘸子在一起?”程空難過極了。
“她那麼瞎,你不要她,她多半又會找一個周易傑那樣的!”端木道出了心裡話。他知道,要是夏夏聽到他那麼編排她的閨蜜,估計會撲過來打他。
“少爺,我錯了……我只是不敢……”程空長出了一口氣。
“她這兩天給你擦身體,不顧一切地伺候你,應該是第二個看過你身體的女人吧?第一個是你媽。你的清白已經不復存在了,初晴必須對你負責!”端木苦笑着說。
20分鐘後,端木來到初晴的病房,初晴已經醒了,正躺在那裡流淚。
夏夏冷冷地看着端木,他剛纔沒有阻止程空說那些天殺的話,令夏夏十分生氣。
端木自然知道夏夏在惱些什麼,就開門見山地說:“程空的腦子被撞傻了,我剛剛把他罵明白了。程空說那些混-帳話,不過是覺得自己廢了,配不上初晴。”
“桂姨說的對,我是個有污點的女人,是我配不上他……”初晴幽幽地說。
“去他-媽-的污點!你再說這個我就抽你!”末雪氣鼓鼓地說。
“就是,誰還沒愛過一兩個人渣?”夏夏也勸慰道。
端木鐵了心爲程空充當說客:“初晴,我和程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的性子我最清楚,他人很單純、忠厚老實,他這輩子還從來沒有對哪個女人動過心,你是第一個,所以他不太懂得如何處理自己的感情,他怕拖累你,就用了這麼極端的法子想要趕走你。初晴,如果你對那個混-蛋還有一絲一毫的好感,就原諒他吧!他再敢犯渾,我替你削他!”
“這些話,我想聽他親口說……”初晴黯淡的眼眸又有了光彩。
兩小時後,在初晴的要求下,夏夏和末雪扶着她,回到了程空的病房。
程空原本正睡着,可她們剛一進屋,他就醒了過來,顯然是心裡有事,睡不深沉。
這晚守夜的是桂姐,一看到初晴來了,桂姐就沉下了臉:“你怎麼又來了?”
“媽,我有話要對何小姐說。”程空淡淡地說。
“嗯,早點和她說清楚,早斷早好。”桂姐冷哼一聲。
“夏小姐,麻煩你陪我媽到樓道里聊會天。”程空直接下了逐客令。
“你這孩子,有什麼不能當着媽的面說?”桂姐立刻火了。
“桂姨,跟我來吧!您這幾天擔驚受怕,太辛苦了,我給您按-摩一下肩頸,我拍戲的時候,學過泰式按-摩呢!”爲了閨蜜的終身幸福,夏夏不介意做點力氣活兒。
“這可使不得!”桂姐立刻就慌了神,她雖然知道夏夏不可能是未來的少奶奶,可她畢竟是少爺心尖上的人,在可以預見的若干年都會十分得寵,她一個傭人怎麼能讓主子伺候?
“桂姨,來試試我的手藝嘛!”夏夏挽起桂姐的臂彎,就這樣把她架出了病房。末雪也十分知趣地跟了出去,順手把門關得嚴嚴實實。
“夏夏難得撒嬌,還挺管用。”初晴發出了感嘆。
“夏小姐一向是女中豪傑,如果不是她當機立斷打暈了那個殺手,我們現在應該都已經在另一個世界了。”程空想起當時的絕境,仍舊心有餘悸。
“在死亡的邊緣走過一遭,更該懂得珍惜纔對。”初晴也有了感悟。
“何小姐,是我糊塗,剛纔說的那些混-帳話,都不是我的心裡話。”程空內疚地說,“少爺已經教訓過我了,如果我不是這個樣子,你打我罵我都可以。”
初晴露出苦笑,“你怎麼還叫我何小姐?”
“我想知道……我在昏過去之前,隱約聽到你說……你喜歡我……那是不是幻覺?”程空吞吞吐吐地問,黝黑的臉膛上竟然帶上了一抹紅暈。
“我!喜!歡!你!”初晴一字一頓地說,“現在是幻覺嗎?”
“怎麼會……你怎麼會喜歡我呢……”程空仍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感情這種事,誰說的清楚?”初晴也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程空的?是在他第一次開槍救下夏夏、三無的時候?還是他在流-產手術單上籤下名字的時候?抑或是他在病房裡痛打周易傑的時候?她只是知道,當程空倒在血泊之中,初晴覺得自己也像是死人一般,如果他死了,她也不想在這個世界上獨活!初晴一向是個內斂的女孩,這些心思,她說出不口,她只是含情脈脈地看着程空,輕聲說道,“等你好起來,還會繼續保護我的,對不對?”
這樣說着,初晴就將自己的小手放在了他的掌心,她的手很軟很暖,他的手粗礫厚實。
“如果你願意,我會一輩子保護你……”程空覺得身上不再疼了,整個人就像飄蕩在雲端一樣快樂,可這時,他的幸福還在加倍,因爲初晴在他乾裂的脣上,印上了淡淡的一吻。
頭怎麼會那麼暈啊?程空知道,這是幸福的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