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嗎?”夏夏死死抓住孤島的臂彎,她想到的“他”,只有一個人。
孤島爲難地點了點頭。
“爸,等我十分鐘,我換件衣服!”夏夏飛也似的跑進了電梯。
孤島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矯捷的背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剛纔她明明還很委頓虛弱,怎麼一下子就能滿血復活?難道這就是傳說中愛情的力量?
說是十分鐘,就是十分鐘,夏夏飛快地給自己套上了一條紫色深v無袖連衣裙,搭配了一雙黑色高跟鞋,外面裹了一件米色風衣,束好腰帶。已經到了深秋時節,她不能只要風度不要溫度。
孤島看了看她光-裸的小腿,好心提醒:“是在戶外見面,會有點冷。”
“戶外?沒關係!”夏夏呼了口氣,“爸,我這麼穿不難看吧?”
孤島十分無語地看着她,眼前的夏夏就像是個初次去赴約會的懵懂小女孩!大眼睛裡閃動着希冀的光芒,可她要去見的,明明是個已經和她談過一年多戀愛的男人啊!
“很漂亮……”孤島說了實話,女兒在他眼裡永遠是最美的,更何況夏夏的這一身打扮真的很贊,雖然她未施粉黛,一直沒睡覺也熬紅了眼睛,但仍舊顯得楚楚動人。
孤島的心中升起了“女大不中留”的念頭。他能怎麼辦呢?女兒鐵了心愛着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也爲女兒做了那麼多犧牲,他總不能不分青紅皁白地去棒打鴛鴦吧?雖然說孤島對過去幾個月裡端木的所作所爲非常不滿,但既然孤島現在知道了真相,就不可能再去追究什麼。
剛纔,程空給孤島打了個電話,十分簡短地說道:“師父,少爺想見夏小姐一面,爲她送行。帝國金頂大廈的頂樓露臺上見,少爺會等到午夜12點。”
孤島只答了句“知道了”,並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親自開車送女兒去赴約會,孤島不時從後視鏡裡打量着正在快速化妝的夏夏。
“車子那麼晃,你怎麼沒把眼線畫到眉毛裡去?”孤島好奇地問。
“老爸對彩妝懂得不少嘛!竟然知道眼線!”夏夏還有心情打趣。
“怪不得你的槍法那麼準,原來真是天生手穩。”孤島發出驚歎。
“別吵,當心我把脣膏塗到耳朵邊上去!”夏夏笑着說道。
短短十幾分鍾,就着車裡昏黃的燈光,夏夏化了個精緻無匹的裸妝,眼線稍微隆重了一點,是爲了掩蓋她36個小時沒睡覺的疲倦。
“爸,您說這不會是個圈套吧?”夏夏沉聲問道。
“你有這個警惕性,我就能放心讓你去美國了。”孤島微微一笑。
“連見他都要帶槍,也是醉了。”夏夏苦笑着說。
“防患於未然,沒什麼不對。”孤島讚許地說,隨後又發出了喟嘆,“哪裡有那麼倒黴?總不會每天都來一場槍戰吧?呸!瞧我這烏鴉嘴!”
“實彈射擊確實過癮,要人命就不好玩了。”夏夏一邊照着鏡子,一邊道出了自己的感悟。
“別照了,鏡子都快要照破了!”孤島調侃道。
“專心開車。”夏夏甜甜地笑了,她看了看化妝鏡裡的自己,已經美美噠!
孤島把車開進了帝國金頂大廈的地庫,父女倆直接沿着電梯向頂樓88層的觀景平臺進發。觀景平臺只在每天上午9點到晚上9點開放,此時已經是夜裡11點多的光景,觀景平臺中央的室內金頂大廳裡空無一人。站在通外室外平臺的密碼門面前,孤島輸入了程空之前告訴他的9位密碼,玻璃門就這樣向兩邊緩緩打開。
夏夏與孤島並肩沿着金屬質感的通道向前走,這通道足有30米長。清冷的夜風灌了進來,令夏夏不由得裹緊了風衣,這裡可是400多米的高空,深更半夜的,能不冷嗎?
通道那頭,就是1320平米的頂樓觀景平臺。
剛剛走出通道,孤島就看到了立在幾步開外的程空,他走上前去,拍拍徒弟的肩膀。
程空畢恭畢敬地說了句:“師父,少爺在平臺的那頭,他希望單獨和夏小姐見面,請師父諒解。除了你們兩位,這平臺上就只有我和少爺,沒有別人。”
“果果,注意安全。”孤島囑咐道,算是許可女兒與端木單獨約會。
夏夏點了點頭,繞過平臺中央高聳的金色尖頂,向着平臺的另一側走去。帝國金頂大廈是雲都的標誌性建築,白日裡遠遠看去,88層樓的金頂就像是一隻金光燦燦的王冠,在陽光的照射下特別炫目。有時候大廈會被流雲包裹,金頂若隱若現,更增添了一重海市蜃樓般的夢幻色彩。
端木正站在平臺邊上俯瞰雲都的夜色,腳下的車河如同涓涓細流,車輛都像螞蟻一樣渺小。他曾經以爲,他具備了把整個世界踩在腳下的智慧和實力,可後來他才知道,他還是太天真了,現在連要約會他心愛的女人,都要大費周折、秘密進行。
聽到高跟鞋敲打花崗岩地面的聲音,端木轉過身來,望見了她。
夜風將夏夏烏黑如墨的長髮高高吹起,她的衣衫非常單薄,卻沒有瑟瑟發抖,她的腳步很穩,步態很美,面色沉靜地向他走來。她真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女人!即使他們已經是老夫老妻,彼此之間也不再神秘,但每次見她,他還會有莫名的衝動。
“我以爲你不會來了。”端木釋然地笑了,距離他設定的爽約時間還有35分鐘。
“我以爲等不到你來送別。”夏夏也報之一笑。
“可惜,我永遠都不能像我的敵人那樣狠心。”端木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就是你的破綻,也是我最愛你的地方。”夏夏定定地看着他。
“清塵,對不起,我傷了你的心,一次又一次。”端木認真道歉。
“爲什麼不告訴我真相?我原本可以做你最好的戰友!”夏夏並沒有立刻接受他的道歉,“難道你還以爲我是那個要你保護的弱小女子嗎?難道我是個豬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