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簡短的音頻、深情的表白,夏夏一連播放了十遍。
到最後,孤島不得不奪回了自己的手機:“果果,夠了!你魔障了?”
“端木還有沒有留下其他什麼音頻?”夏夏擡起迷離的淚眼。
“還有一段是留給孩子們的……”孤島原本想要瞞着夏夏,可還是忍不住全招供了。
“放給我聽。”夏夏不容置疑地說。
孤島發出了深深的嘆息,放出了另一段音頻,音頻裡端木的聲音是暖洋洋的,就像春日午後的陽光:“小寒,小冰,我是你們的爸爸。我很希望能夠看着你們出生、陪伴你們成長,也很希望能和你們一起聽這段音頻,讓你們嘲笑我:老爸,你真傻!我很怕自己會是個失職的爸爸,如果我真的沒辦法盡到做父親的責任,你們儘可以恨我、怨我,但是你們一定要聽媽媽的話,逗她開心、陪她解悶,聽她講我和她的那些故事。”
“我對你們沒有什麼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期盼,我只是希望你們能夠平安健康、快樂無憂,我相信你們的媽媽,還有孤島外公、麥潔阿姨、小九阿姨、程空叔叔都會好好照顧你們、保護你們……”說到最後,端木的聲音有些哽咽,“你們就是我生命的延續……島叔,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我真的覺得很對不起他們,真的……”
夏夏淚如雨下地愣在那裡,沒錯,端木早就做好了一去不復返的覺悟,而這兩段音頻就是他的“遺言”,可他現在分明還活着啊!雖然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可以醒來。
“爸,把這兩段音頻傳給我吧……”夏夏幽幽地說。
“你想幹什麼?”孤島警惕地看着她。
“在我失去勇氣的時候,聽聽他的聲音也是好的。”夏夏頹喪地說。
兩小時後,當麥潔推門進入病房的時候,屋內正迴盪着端木的聲音,這令麥潔覺得渾身冰冷,釘在門口不知道該進來還是出去。
夏夏原本在閉着眼睛流淚,聽到有響動,就睜開了眼睛,發現是一襲黑衣的麥潔,就按下了音頻的暫停鍵。
“你在聽什麼?”麥潔躊躇着走到牀前。
“端木留給我和孩子們的話。”夏夏氣若游絲地說。
“端木這傢伙,昏迷不醒也不安分,還要這麼虐你!等他醒過來,我一定要撓他個滿臉開花!”麥潔實在是看不下去夏夏被折磨成這個樣子,她的眼睛腫得像兩個核桃,嘴脣也沒有血色。
“你別撓他,還是撓我吧!”夏夏根本就不怨端木。
“我還沒去看過他,等會兒就去。”麥潔哀婉地說。
“我陪你去。”夏夏掙扎着坐起來,卻又無力地倒了下去。
“我的小姑乃乃!你是怎麼把自己弄成一個紙片人的?你現在直接去拍災難片都不用減肥!哪裡有你這樣的孕婦!肚子裡的兩個孩子真的沒有營養不良嗎?”麥潔心急火燎地說。
“他們的情況很好,我這幾天其實吃得不少,都被他們消化吸收了。”夏夏低聲說道,“麥姐,寒哥的媽媽怎麼樣了?你怎麼穿得像只烏鴉似的?”
“都說俏不悄,一身孝,你是在變相說我醜嗎?”麥姐有意緩和一下氣氛。
“難道你穿黑衣服,是因爲……”夏夏的眉心擰成了一個疙瘩。
“方寒的媽媽沒了。”麥潔面色淒涼地說。
“這麼快……”面對又一個打擊,夏夏已經有氣無力。
“就是前天的事,我今天上午參加完葬禮,方寒就讓我先回來了,他怕島哥一個人扛不住。
”麥潔愁眉不展地說,“方寒媽媽走得很平靜,是帶着笑容走的,臨走的時候,還把我的手放在了方寒的手裡。”說到動情處,麥潔已經淌下了熱淚。
夏夏攥住麥潔的手,體會到了什麼叫悲喜交加,悲的是,方寒就這樣失去了母親,喜的是,方寒的媽媽接受了麥潔、祝福了方寒和麥潔的感情。夏夏努力把自己從哀慟的情緒裡解救出來:“快和我說說,這幾天都發生了什麼?”
“我和方寒一到西川,就趕到了醫院,方寒媽媽的情況已經非常不好,但是神志還算清醒。”麥潔回憶着當時的情景,“方寒把我介紹給他的媽媽,先說我是立端影視集團的副總裁,又說我是全華夏國最優秀的經紀人,我當時就覺得有點彆扭,這不是帶女朋友回家,這是項目招標,先用頭銜和業績把甲方砸懵,我這個乙方就有機會了……”
“然後呢?”夏夏沒有告訴麥潔,這情景和孤島預料得一絲不差。
“然後,方寒媽媽就特別費勁地說:‘和立端影視集團有關的每一條新聞我都知道,麥總,你到底是看上我們家小寒哪一點了?’我當時真怕她後面還跟着一句,‘我讓小寒改還不行嘛!’”麥潔那天生的幽默細胞,即使在一片愁雲慘霧裡也掩蓋不住。
夏夏卻根本笑不出來,“你是怎麼回答的?”
“我還能說什麼呢?人家都已經病成這樣了,我還能騙人家嗎?當然得說實話!我就說:‘阿姨,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們家方寒,但我們是真心相愛的,今天方寒帶我回來,也是爲了向您證明我們的交往是非常認真的。’”麥潔頓了一頓,知道夏夏很期待後面的故事,“沒想到,方寒媽媽直接問了一句:‘你今年多大年紀了?’我只好如實招供,我快38了……”麥潔比方寒年長11歲,這是個無法逾越的現實。
見夏夏沒有搭腔,麥潔繼續講道:“我以爲方寒媽媽會說:你這個半老徐娘還是放過我們家出來的卻是:‘麥總,如果你和小寒結婚,會丁克嗎?’我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並當場表了決心:‘我很喜歡小孩,如果我和方寒結婚,會立刻給他生孩子!’然後方寒他媽就說:‘那你們倆就去趕快領個證吧!看到小寒終身有靠,我死也能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