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陳昱底氣不足的道歉,蘇純茫然地說:“你對不起的人,太多了,不只是我……陳大哥,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你對我說實話,好不好?”
“你問……”陳昱的眼中滿是哀慟。
“你爲什麼和那個女人……爲什麼不是我……”蘇純問得十分勉強。其實她真正想問的是,爲什麼他從不碰她?是因爲她不夠有魅力嗎?還是因爲他根本就不喜歡她?
“你不答應和我回華夏國,我就不會碰你,因爲在我看來,你和別的女人不一樣。”陳昱剖白了自己的內心,“我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就在我來泰國之前,我意外發現,我的妻子背叛了我,她和我最好的朋友……我已經想明白了,回國之後就會和她離婚。明天,我就要回華夏國了,和我一起走,好不好?”
蘇純絕望地搖了搖頭,這是他第二次提出這個要求了,可她的答案還是一樣。
“爲什麼不相信我?”陳昱捏緊了蘇純的肩膀。
“我和那個女人,沒有什麼不一樣。你現在那樣對她,將來也會那樣對我。”蘇純無力地笑笑,“我寧可你窮、你醜,也希望你只愛我一個人。”
“如果我窮、我醜,你根本就不會認識我,也根本不可能愛上我。”陳昱戳穿了這個現實,“既然你不肯跟我走,那就等我回來……”
“你什麼時候回來?”蘇純啜泣着問。
“也許一個月,也許兩個月,不會太久,等我!”他幾乎是在哀求。
蘇純未置可否,其實她半夜來酒店找他,就是想告訴他,她願意隨他回國,一起面對那未知的未來,可是現在,她已經改變了主意。雨水淌在她的臉上,分不清是雨是淚……
這場矛盾爆發的大戲,從白天一直拍到了深夜。
玻璃杯往地上摔了6次,泰銖往服務生的臉上甩了7次,服務生慘叫着向後廚跑了8次,夏夏被凌姿借位打了9次耳光,有一次她的反應慢了,沒能真的躲開,被凌姿扇得生疼,端木當場就黑了臉,但夏夏卻選擇了息事寧人,沒有爲難凌姿。
當凌姿說出那句“現在的我就是將來的你”,夏夏和凌姿的眼中都現出了難掩的恐懼,這難道是命運的安排嗎?這句臺詞,令她們兩個遍體生寒。
凌姿感覺自己被宿命論徹底給束縛住了,她原本以爲,端木霖豐根本不可能真的去愛上誰,這樣的話,她的心裡還能好受一點,可是,眼前的這個女子卻將她深愛的男人抓牢吃定了!
夏夏更是擔心這句話會一語成讖,沒錯,她愛他,她也愛他,唯一的區別就在於,端木眼下愛的是她,可以後呢?“現在的我就是將來的你”會不會變成真的?
端木坐在酒吧一個鏡頭掃不到的角落,默默地喝酒旁觀。之前,他只看過這部戲的故事梗概,根本不知道戲裡有這樣戳心戳肺的臺詞,如果他知道,怎麼會讓夏夏和凌姿來演這樣的對手戲?這對於兩個女人來說,都太殘忍!而對於目睹這一切的他來說,也十分尷尬!
那場大雨中的訣別,是《夜色》的殺青戲,足足拍了7次,導演王君才終於點頭。夏夏一次次地換上乾燥的裙子,吹乾溼透的頭髮,化好花掉的妝容,端木並沒有去幹涉她的工作。令他動容的是,夏夏在每一次表演中,都呈現出極度飽滿的狀態,而且努力演繹出不一樣的感覺,並沒有因爲疲倦或者重複而有一絲一毫的不耐。她是如此投入,似乎她就是蘇純,蘇純就是她。
所謂的雨戲,只有方圓三十米的範圍用借來的消防車噴水,端木站在淋不到的街邊,看着他心愛的女人與另一個男人牽扯不清,他的心情十分複雜。
即使那個人是他的好兄弟江泓,也令端木有些擔心,過去,江泓從來沒有碰過端木的女人,但是江泓卻有着拍一部、愛一個的光榮傳統。他們在戲裡愛得如此死去活來,對於擅長“體驗派”的江泓來說,真的不會對夏夏動心嗎?當聽到江泓念出臺詞“我的妻子背叛了我,她和我最好的朋友……”端木的心裡更是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凌晨2點,全劇組包下了酒店海邊的海鮮酒吧,通宵開殺青宴。端木陪伴夏夏回房間衝了個澡、換了下衣服,然後才一起趕赴殺青宴現場。
殺青宴上觥籌交錯,夏夏明顯不在狀態,仍舊強打着精神堅持,應付一波又一波的敬酒。第一個來敬酒的自然是導演王君:“夏夏,老王和你賠罪,這些天,讓你受苦了!”
夏夏微微一笑,知道他的“賠罪”完全是說給旁邊的端木聽的,但其實,夏夏並不覺得王君是個不近人情的導演,相反,她對於他精益求精的拍攝思路是認同的:“王導,這些都是應該的,我從您身上學到了很多,只有這麼拍,才能拍出好作品!”
隨後過來的是經紀人麥潔,白天拍戲的時候,夏夏注意到麥潔和端木交流了許久,端木當時的語氣和神態都十分嚴厲,顯然沒有給麥潔好果子吃。
“身體還撐得住嗎?”麥潔壓低聲音問夏夏,此時,端木正走過去和江泓說話。
夏夏如實回答:“眼皮用火柴棍支着呢,隨時可以倒下去睡着。”
“端木恨不得親自當你的經紀人,這活兒太不好乾了。”麥潔直接開啓了吐槽模式,“我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思路來包裝你,我只能去執行他的思路。”
“麥姐,在這方面,我說服不了他。”夏夏覺得有些抱歉。
“你最好不要去試,那是拿雞蛋往石頭上磕!”麥潔嘆了口氣,“你就乖乖做他的小女朋友,他要你怎樣,你就怎樣,千萬不要成爲第二個凌姿。”
話音未落,凌姿就走了過來,麥潔並沒有離開,而是和夏夏肩並肩站着。
凌姿杯中沒有酒,是芒果汁,她苦澀地笑笑,說道:“醫生說,我在一個月內不能沾酒。”
“聽醫生的總歸沒錯。”麥潔的話裡明顯帶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