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覺得自己就快要成爲詩人和哲學家了,很多事情都看透了。”肖愛芸苦笑着說。
“你纔多大,離着看破紅塵還遠着呢!”端木這樣說道,“安心養好病,姐姐和姐夫會帶你看世界,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世界有多大,你的詩才和哲思更會被激發出來。”
“你們不必用虛無縹緲的現實來鼓勵我,你們沒有吃過我這樣的苦。”肖愛芸茫然地說。
“我那時候摔破了腦殼、滿腦袋血塊,風餐露宿在大街上,後來又去工地上搬磚,也算是過過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端木頓了一頓,“愛芸,我不是要和你比慘,我知道自己比不過你,我只是想告訴你,即使在最絕望的時候,也可能會有希望。我那時候失去了記憶,突然有個從沒見過的美女來找我,非說我是她的孩子他爹,這個美女就在你的眼前,她改變了我的命運,或許也能改變你的。我們相信天意,也要相信一些神秘的力量。”
夏夏目光復雜地看着端木,他這樣給愛芸希望,究竟是對還是不對?如果她們的骨髓移植配型不成功,他們又該如何對愛芸解釋?
“好了,明天的事情留給明天,我們今晚都好好休息。”肖海浪的心情十分沉重,“佩芸,我陪愛芸在這裡吃晚飯,你帶大家快下去用餐,咱們訂好的菜已經到了有一會兒了。”
“真是不好意思,這次沒能親自給你們下廚。”燕佩芸客氣地說。
“阿姨,您已經很辛苦了,不該再爲我們受累。再說了,我們浩浩蕩蕩來那麼一羣人,就算是個山寨都要被吃空了。”夏夏努力讓氣氛變得輕鬆一些。
“說的好像我們是土匪似的!”端木從旁說道。
燕佩芸帶着端木和夏夏離開,屋裡只剩下肖海浪和女兒愛芸。
愛芸幽幽地說:“爸,我真羨慕姐姐,她的生活很完美!”
“愛芸,其實你姐的生活並不像看上去那麼完美,有可怕的敵人想害她,她已經好幾次從鬼門關逃了出來。”肖海浪愁眉緊鎖地說。
“這些我都知道,關於姐姐的新聞我都看過。我只是很羨慕她,可以健康地拍戲,可以健康地戀愛,可以健康地去戰勝敵人的陰謀。”肖愛芸滿懷着憧憬說道。
因爲別墅裡實在住不下那麼多人,夏夏他們這晚就到邁阿密海邊的四季酒店去住,前些天忙於拍戲,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和兩個寶寶在一起睡了,這一夜他們決定試着照顧孩子。
兩個小傢伙很給面子,睡得十分踏實。夏夏坐在酒店提供的白色嬰兒牀旁邊,出神地看着兩個呆萌的毛團。看過愛芸那樣懨懨的病容,再看到寶寶們這樣可愛的睡容,對夏夏造成的震撼非常大,她伸出手,幫小冰把睡袋調整得舒服了一點,又幫小寒擦了擦嘴邊的口水。
“百看不厭是不是?”端木壓低聲音說道。
“癩痢頭兒子也是自己的好,怎麼看怎麼好看!”夏夏綻開了笑靨。
“小寒哪裡是癩痢頭?你不要咒他好不好?”端木十分敏感,“我們家娃本來就是全宇宙最好看!你能想象將來他們兄妹倆站在一起的樣子嗎?絕對是華夏國的顏值巔峰!”
“拜託你謙虛一點好不好?”夏夏給了他一肘。
“誇自己家孩子都不行?旁邊又沒有別人!”端木十分坦然。
“對了,我剛纔一直都沒機會和你說:你爲什麼要對愛芸說,我能改變她的命運?給她那麼大的希望真的好嗎?你自己也說過,我不是救世主,可是你剛纔那樣說,似乎我就是救世主!”夏夏想起了這件令她如鯁在喉的事。
“你會不會成爲她的救世主,我不知道,你就是我的救世主。
如果沒有你,我早就死在工地上了。”端木舊事重提,“如果你們的配型不成功,也許就要準備後事了。我知道這麼說很殘忍,但是看愛芸的情況,恐怕真的很難支撐下去,更何況每一分每一秒,對於她都是煎熬。”
當冰冷的事實被端木說出,夏夏眼窩一熱,她仰起頭,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去睡吧,明天精神會好點。”端木把夏夏從嬰兒牀邊拉了起來,“晚上如果要餵奶換尿布,都讓我來吧,你現在是重點保護動物。”
“我是大熊貓還是金絲猴?”夏夏輕聲說道。
“我喜歡你胖一點,就熊貓好了。”端木如此回答。
“和愛芸比起來,我已經是胖得很罪惡了。”夏夏嘆了口氣。
“她已經瘦得皮包骨頭,如果走在路上很可能會被大風吹跑。”端木不忍地說。
“我知道人活着就是修行,只是不明白爲何老天會對有些人那麼不公平?愛芸犯過什麼錯,要受這麼多罪?”夏夏無語凝咽。
“你犯過什麼錯,前世會有那樣的結果?”端木把她推到了牀邊,扶着她的肩膀讓她坐下,“老天給了你一個機會,讓你找回了前世沒有得到的東西,你的兩個爸爸,你的妹妹,那麼多值得信賴的朋友……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
“還有你!”夏夏溫情脈脈地看着他。
“還有我。”端木認真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早,夏夏和端木就來到了邁阿密市立醫院,肖海浪也來了,愛芸沒有來。夏夏才知道,這一天只是做hla配型,接受者肖愛芸根本就不用過來,只是要抽夏夏這個贈予者的血。夏夏做過功課,知道採血量只有5到10毫升,所以根本就沒當回事。
採血的時候,夏夏向大鼻子醫生詢問hla配型成功的機率。
那位醫生十分耐心地回答:“孩子從父母身上各獲得一半基因,所以孩子與父親或者母親有50%相合,同卵雙胞胎之間的配型是100%,親兄弟姐妹之間的相合概率是25%,以你和接受者的血緣來看,你們之間的相合概率是12.5%。這個概率已經很高了,堂表兄弟姐妹之間的配型相合概率要低得多,異基因配型相合的概率在三萬分之一到一百萬分之一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