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身邊是空的,端木不在,她摸到手機一看,才嚇得坐了起來,竟然已經是下午3點!想來應該是端木自己醒了過來,然後把她的鬧鐘給關了,還貼心地給她設置了飛行模式。和這個勤奮到變態的男人比起來,夏夏真覺得自己是一隻墮落的小豬。
正在她關閉飛行模式、準備起牀的時候,手機鈴突然響了,是程空!夏夏接起電話,電話那頭的程空焦急地說:“夏小姐,少爺在下午的會上暈倒了!”
“什麼?”夏夏驚得跳了起來,“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小時前……我們在醫院裡,醫生強制讓他住院靜養三天!”程空鬱悶地說。
重回君安醫院的夏夏,帶着一份深深的負罪感。他死撐開會的時候,她在矇頭大睡;他體力不支倒下的時候,她在矇頭大睡;他被送進了醫院,她還在矇頭大睡……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君安醫院門口的狗仔早就散了,誰也想不到,剛剛出院的端木霖豐又做了“回湯豆腐乾”,這樣一個身高1米85的壯漢,竟然會像個虛弱不堪的小姑娘一樣昏厥過去,還當着全集團高層的面,真是一塊洗不掉的人生污點啊!
當夏夏走進病房,與端木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有點汗顏。
夏夏抱歉地說:“對不起……我睡得像死豬一樣……”
“我已經有快60個小時沒合過眼了。”端木終於說了實話,“我在回國的飛機上一直在工作,沒有睡。昨天和今天雖然很累,但是因爲這裡太疼了,怎麼樣都睡不着。”端木看看自己的左臂,此時他的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眼窩都有些陷下去了,“醫生說要給我吃安眠藥、打止痛針,我不同意,我不能讓那些麻醉劑來損害我的神經,哪怕是一次也不行。”
“你對自己太苛刻了。”夏夏坐在牀邊,落下淚來。
“我以爲用工作就可以麻醉自己,把疼痛給忘掉,原來我也不是鐵打的。”端木嘆了口氣。
“不要說話了,閉目養神也好。”夏夏把端木的行李又帶過來了,她起身去箱子裡拿出毛巾,想要爲他洗把臉,可等她回來的時候,發現那個失眠症患者已經睡着了,應該是累到極限了吧?所以纔會這樣沉睡得像個孩子一樣……
之後的48小時,夏夏就在醫院裡衣不解帶地照顧端木,沒有人來催她返回劇組,她也沒有心思和劇組聯絡。端木曾經問過她“我和工作哪個更重要”,當時她沒有正面回答,但現在她已經知道答案了,對於她來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端木更重要。
端木這兩天也真的十分聽話,他沒有對夏夏動手動腳,因爲是真的沒力氣。他就像是被抽乾了能量,他終於知道,極致的疲憊竟然會帶來這樣的後果。
第三天晚上,麥潔帶着一束鮮花來了,她笑吟吟地說:“老闆明天可以出院了吧?”
“可以了,明天應該可以安排些簡單的工作。”端木苦笑着說。
“按照計劃,夏夏明天要去錄《你是唯一》的主題曲,能不能去啊?”麥潔試探着問。
“去吧,不然她真要轉行做護工了。”端木低聲說道,“她是個稱職的護工。”
“我不放心,我不在,誰照顧你?”夏夏擔心地說。
“還有程空、程楠他們……”端木這樣說道,卻發現夏夏的臉色變了。
“我不許其他女人照顧你!8歲到80歲的都不行!”夏夏霸道地說。
“好……”端木笑出了聲,“讓江泓來照顧我,你放不放心?”
“絕對不行!”夏夏鼓起了嘴巴,她經常有一種錯覺,江泓纔是端木的管家婆。
“麥子你看!她管我管得那麼嚴,我可怎麼辦?”端木搖着頭說。
“老闆,你受了這次傷,變得平易近人多了。”麥潔生出了感慨。
“我原來很恐怖嗎?”端木皺眉問道。
“你就像是個不知疲倦的機器,又像個氣場強大的怪獸。”麥潔搜肚刮腸尋找着合適的詞彙。
“你這樣形容你的老闆,真的不怕被炒魷魚嗎?”端木微笑着說。
“每次你和夏夏在一起的時候,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麥潔如實說道。
“哪一個我更好一些?”端木好奇地問。
“當然是眼下的這個比較正常,但是要做老闆,還得是那個機器和猛獸。”麥潔給出了十分圓滑的答案,“跟着你做事,大家都是有譜的,因爲沒有什麼能擊倒你。”
“而我現在,已經有了軟肋,衆所周知的軟肋。”端木的眼中現出了一片荒涼。
“真正的勇敢不是無所畏懼,而是在有所忌憚的時候還能去不顧一切地保護自己在乎的人;真正的樂觀不是隨遇而安,而是在被逼着往前走的時候還能保持良好的心態。”麥潔就像個哲人。
“還好蘇智謙不在,不然肯定會把這句話記在小本子上,寫進他的總裁小說裡。”端木的眼中閃爍着快樂的光芒,麥潔和夏夏一樣,都是真正懂他的人。
轉天的出院沒有了勇鬥狗仔的大陣仗,一切都很平靜。和端木一起回了立端大廈,夏夏就跟着麥潔去了12樓的錄音棚,她還從來沒錄過歌,最近,她經歷了太多“大姑娘上轎頭一次”。
12樓是立端影視集團音樂事業部的地盤,這裡有雲都最頂尖的錄音棚。夏夏趕到的時候,吳桐波已經在錄音棚裡了,幾天沒有見面,兩個人相視一笑,帶着幾分難言的尷尬。
趁着錄音師去另一間屋子調整設備的當口,三無低聲說道:“小夏,對不起,我沒能拉住你……”他的後一句話就這樣悶在了心裡,說不出口:還好,他接住了你。
夏夏笑着搖了搖頭:“你在說什麼啊?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你已經盡力了!”
“他……好些了嗎?”三無艱難問道。雖然說端木霖豐是他的老闆,但在三無看來,端木也是他的情敵,而且是一個他永遠也戰勝不了的情敵。
“出院了,他今天去上班了。”夏夏關切地問,“這幾天劇組的情況怎麼樣?”
“大家還是照常排練,只是出了這樣的事,士氣都很低落,人與人之間也沒有了以前的那種信任,低氣壓特別嚴重。你不在,末雪和初晴都沒有平時那麼愛笑了。”三無如實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