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墨吟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他先去了陸凝詩的身邊,這孩子睡得很熟,有的時候,陸墨吟真的很羨慕她,什麼憂慮也沒有,什麼煩惱也沒有,每天單純快樂地活着,他給陸凝詩蓋了蓋被子,這是他經常做的事情。
站在東的房間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兩點鐘左右了,他開開房間的燈,裡面乾乾淨淨,也非常地整潔,像是從來沒有人在這裡住過一樣,這個空蕩蕩的房間,像是跟針一樣,扎得陸墨吟的心臟生疼。
自責和內疚是肯定的,想想今天早晨對慕月把話說得那麼重,那丫頭肯定是多想了,就是沒有想到,她竟然這麼“意氣用事”,自己還什麼都沒有說,這丫頭竟然收拾收拾東西走了,打着再也不回來的譜,走得那叫一個乾脆利落。
都是自己的錯,明知道她的小心臟比誰都要脆弱,還偏偏說出那麼傷人的話來讓她難過。
“叮咚——”一聲,陸墨吟的手機來了消息,他拿起手機一看,還是來自保鏢的短信,從那天早晨,慕月去了另一個城市,到今天回來京都,再到她回來收拾行李,再到她找到要住的地方。
每隔一個小時,保鏢就會發過來“安全”兩個字,讓陸墨吟知道慕月現在的狀態,只要還是安全的,他就不用擔心。
走進慕月的房間,嗯,她只拿了幾件簡單的衣服,其他的,就像是誰也不曾來這裡住過一樣,碰也沒有碰,忽然,陸墨吟定睛在慕月的牀頭櫃上,他慢慢走過去,竟然看到了一張銀行卡——那是當時自己給慕月的銀行卡。
銀行卡下面,壓着一張一千萬的借條,這丫頭,竟還真的來勁了,她這是擺明了心思,要和陸家一刀兩斷,就在陸墨吟要把借條揉成一團扔掉的時候,看到紙張下面竟還有一行小字。
“陸夜初最近在接近凝詩,好好保護她,慕月留。”就這麼短短的一行字,陸墨吟突然明白了好多好多事情,他心裡面一驚——陸夜初竟然在接觸陸凝詩,關於這件事,自己竟然一無所知,陸墨吟後怕起來,他突然回想起來那天晚上慕月在雪夜裡暈倒在路邊,還有學校反映陸凝詩和慕月總是翹課的事情,現在,這些事情似乎都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大概,在每次陸夜初找陸凝詩的時候,恐怕是但凡兩個人碰頭,慕月就會尾隨其後——她肯定不會放心陸凝詩一個人去見陸夜初那號危險人物。和陸凝詩解釋她未必能好好聽,她就只好用這樣的辦法了……
這丫頭,怎麼總是非要把別人的事情放在第一位,明明自己的事情都快要火燒眉毛了,還非要操心別人,甚至有的時候還非要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慕月啊慕月,這個傻丫頭……
陸墨吟搖了搖頭,陸夜初接近陸凝詩的意圖,無非就是陸家,無非就是陸氏,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看來,自己必須也要加快想出對策了,他接二連三地傷害慕月和陸凝詩,一定要付出慘烈的代價……
第二天一大早,陸氏的主會議室裡,陸墨吟背對着窗戶,等待着“貴賓”,他像一個王者一樣,無人敢輕易踏進他的領地。
過了一會兒,在景如畫的帶領下,冷銘謙吊兒郎當地走了進來,他還是一副老樣子,所有認識冷銘謙的人,在提到對這個人的印象的時候,都會說,這是一個非常不正經的人——無一例外。
拉開椅子,坐在陸墨吟的對面,冷銘謙直接翹起二郎腿來,仰着頭,眯着眼看着陸墨吟。
陸墨吟看着冷銘謙的一系列的舉動,無動於衷,可能別人看不出來,但他卻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在別人面前裝裝樣子也就算了,在我面前,沒有必要。”陸墨吟的嘴脣張開,說出的話一點溫度都沒有。
冷銘謙臉上的笑容僵住,意味深長地看着陸墨吟,果然,誰都不能小看陸墨吟這個男人,真是一句至理名言,這麼多年,就連冷國鋒都看不出來的事情,陸墨吟不過是見過自己幾面而已,竟然把自己看得這麼透徹。
“好歹我也是個影帝,你就這麼直接拆穿我,未免也太不給我面子了吧?”冷銘謙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他死死地看着陸墨吟,陸墨吟在明,自己在暗,他根本就看不穿陸墨吟的心思。
——陸墨吟背對着窗戶,背對着陽光,是談判的最好的位置,而冷銘謙坐在他的對面,迎着楊陽光,實在是不利。
“你叫我過來,到底是想說什麼?”爲了避免主動權完全落在陸墨吟的手裡,冷銘謙還是決定提前開口,他心裡感覺有一絲不妙,恐怕,陸墨吟已經知道那件事了,也是,什麼事能瞞得住他呢……
“你何必裝作毫不知情,你以爲我不知道,昨天慕月是在冷家住下來的?”
“喲,原來陸總已經知道了,那又如何,這次可不是我綁着她來的,您要是不放心的話,大可以過來接她回去,只是,就是不知道,慕月她肯不肯和你一起回去……”每次和陸墨吟提到慕月的時候,冷銘謙的語氣中都帶了點挑釁的意思。
可是這次,陸墨吟好像沒什麼心情和冷銘謙斤斤計較:“如果我不放心,你以爲我會讓她昨晚住在那裡?該不放心的應該是你們……”冷家房源幾百米的範圍內,不知道停着多少陸墨吟的車,而車上坐着的,都是陸墨吟的人……
他們在那裡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不顧一切地保護慕月的人身安全。
“我找你來,也是爲了這件事,這幾天,我會讓她住在冷家,不過我警告你們,不要打她的任何主意,否則我絕不放過冷家,讓她留在冷家住幾天,是保護她,也是爲了讓她冷靜冷靜……”
冷銘謙:“……”
這個陸墨吟,做事還真是一點也不客氣,把他冷家當成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