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雲擡手一把打落了何如歡的手，“二夫人這話也太可笑了，你要是沒做出那樣的事情來，怎麼會被人抓住把柄呢。”
何如歡慌亂的盯着蘇暮雲，看到蘇暮雲臉上的笑，只覺得心裡發毛。
這個蘇暮雲，她竟是一直都小看了。
“那是你誣陷給我的！”何如歡咬牙切齒道。
這蘇府到底是人多嘴雜，她可不能讓蘇晨聽到什麼不該聽的，或者是傳出去什麼不該傳的。
“你鬧夠了沒有。”袁碧霞從美人榻上站了起來，冷眼看向何如歡。
何如歡一愣，詫異的看向袁碧霞。
這一看卻覺得袁碧霞不一樣了，以前的袁碧霞雖也是這般的高高在上，卻永遠有着一抹憂愁氣，她也是一直不問世事，根本就不屑將她放在眼裡，可現在的袁碧霞，一舉一動都給她一種壓迫之感，她不再是不屑，而是根本就覺得她無足輕重，她就像是一個跳樑小醜一樣。
何如歡不懂袁碧霞怎麼會突然變成了這幅模樣，可是該有的穩重，她在蘇府這麼多年，還是有的。
何如歡壓住心中的慌亂，將手疊放在身前，努力讓自己揚起了一抹笑意，“大姐，你這話卻是有些讓妹妹聽不明白了。”
“妹妹？我袁碧霞倒是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妹妹。”袁碧霞淡淡的開口。
她已經決定不再忍讓下去了，何必呢，她的一味忍讓也不過是讓她們覺得是她錯了，是她無用罷了。
就像清水宮的那些人，因爲她自己都覺得自己錯了，所以清水宮的人便也覺得是她對不起她們，可這根本就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沒必要承受着自己根本就沒義務承受的一切。
何如歡因爲袁碧霞的話，面上的神色一僵，“大姐，你我共侍一夫，如歡難道不是大姐的妹妹嗎？”
“你是妾，我是妻，你有什麼資格叫我姐姐？”袁碧霞冷笑了一聲，她當年擺架子的時候，這個何如歡還不知道在哪呢。
何如歡臉色瞬間慘白。
“二夫人，啊，說來，這個夫人也是不應該的，我爹還沒讓你成爲夫人呢。”蘇暮雲在一旁恍然大悟道。
蘇晨的確還沒承認何如歡是夫人，袁碧霞都還沒死，她何如歡就根本稱不上夫人。
“這府上的人也是可笑，一點規矩都不懂，怎麼也只能算是一個姨娘吧。”蘇暮雲笑着開口。
何如歡臉色白的更加厲害，姨娘，這也是她當初那麼迫不及待的想弄死袁碧霞的原因，因爲只要袁碧霞還活着，她就不算是名正言順的夫人！
“雲兒說的是，這府上的人，的確是太不懂規矩了。”袁碧霞開口道。
還跟在何如歡身後的四個丫鬟明顯感覺到了袁碧霞冷冷的視線掃過自己，不禁就是一顫。
這個大夫人平日從來都不管府上的事，也極少出來，她們好多新來的丫鬟根本就不知道這府上還有一個正牌夫人。
“對了，二姨娘應該還沒給我請安吧。”袁碧霞垂眸看向渾身都在微顫的何如歡，淡淡的開口。
袁碧霞的說話的時候雖然從不會帶着蘇暮雲那樣冷到極致的聲音，可袁碧霞這般平淡的聲音，卻是讓她更爲覺得恐慌。
“大夫人……是如歡不懂規矩，請大夫人恕罪。”何如歡盈盈一拜，近乎咬牙切齒的開口。
她知道自己現在必須要忍下去，因爲袁碧霞和蘇暮雲說的話一點都沒錯。
只是她心中卻是極爲生氣，本來她聽到探子來報，蘇暮雲居然回了蘇府，便忍不住來嘲諷幾句，沒想到嘲諷的話都還沒說出口，這兩個人就將她堵得一句話說不出來不說，還狠狠地給了她一個無形的耳光！
袁碧霞笑了一聲，“二姨娘多禮了，起來吧。”
她的一舉一動皆是優雅大方，這是從骨子裡面透出來的大家風範，是何如歡怎麼學都學不來的。
何如歡僵笑了兩聲，起了身。
“二姨娘還沒說謝呢。”蘇暮雲笑着看向何如歡。
何如歡看了一眼蘇暮雲，只覺得她這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下簡直就是張牙舞爪的魔鬼，可她現下卻又不得不聽這話，微微頷首道，“多謝大夫人，也謝謝雲兒提醒了。”
蘇暮雲挑眉道，“二姨娘，你得叫我大小姐。”
何如歡的臉色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了，“是，大小姐。”
蘇暮雲在心底冷笑，這個何如歡不是一直想聽她叫她二孃嗎，“二姨娘，你看起來好像是不太高興，你之前不是那麼想讓我叫你二孃嗎？現在我叫了啊。”
是叫了，不過中間加了一個字，這個字一加還不如不叫！
何如歡僵着臉笑了兩聲，“大小姐說笑了，我沒有不高心。”
蘇暮雲看了她半晌，恍然大悟的點頭道，“啊，那就好。”
袁碧霞看着蘇暮雲這般，心中不禁覺得無奈，這樣的做法其實對她來講實屬是很無聊的，這些口頭之爭有什麼意思。
“那二姨娘現在還留在這幹什麼呢？”蘇暮雲歪頭看向何如歡。
何如歡笑的更僵硬，“是沒什麼事，那我還是先走了。”
袁碧霞點了點頭。
那副高高在上，將所有事物不放在眼裡的感覺，實在是讓人極爲的不爽。
何如歡此刻卻什麼都不能說，也不能做，她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的把柄。“大夫人，如歡先告退了。”
何如歡又是一拜，這是她這幾年給袁碧霞拜的最多的一次。
“你不是不回來嗎！”何如歡正想走，身後蘇晨的聲音就傳來了。
何如歡心中一喜，暗道自己方纔一得了消息就讓人告訴了蘇晨的做法果然沒錯。
蘇暮雲一愣，緩爾冷眼看向何如歡，這個女人動作還真是快。
“怎麼？在外面過不下去了，就知道回來了！”蘇晨揹着手走到蘇暮雲面前，冷哼了一聲，趾高氣揚的開口。
蘇暮雲看向他，笑了一聲，道，“讓您失望了，此次我回來不是過不下去，只是想看看我娘好不好而已。”
她雖然不再叫他爹，可這個您字還是要用上的，這是禮儀。
蘇晨聽了她的話火氣直冒，“你這是什麼意思！見到我你連一句爹都不叫了，誰教的你這樣！”
“老爺，別生氣啊。”何如歡在一旁趕緊擡手給他順氣，而後又看向蘇暮雲和袁碧霞開口道，“大夫人，這便不是如歡亂說了，方纔大小姐還教如歡何爲禮儀，現下怎麼在老爺的面前，自己就先忘了呢。”
蘇晨聽到這話便是一愣，“如歡，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雲兒教你禮儀？”
何如歡瞬間便委屈的點了點頭，“對啊，老爺，剛剛大小姐說如歡沒有規矩呢。”
蘇晨看向蘇暮雲，“誰給你的資格，來教她規矩，你不知道她是你二孃嗎！”
“老爺，你怕是誤會什麼了，雲兒只有我這一個娘。”袁碧霞還不等蘇暮雲反駁的話說出口，便率先開了口。
蘇晨又是一愣，竟是詫異於袁碧霞居然會開口。
袁碧霞這些年的性子，越漸寡淡，這些事她根本就不會關心，就算是蘇暮雲參與其中，她也是將自己置身事外，因爲她不屑。
蘇晨因此便不知該如何接話下去，在何如歡委屈的眼神之下，蘇晨纔開口道，“如歡也是我八擡大橋娶回來的人，雲兒叫一聲二孃也是應該的。”
蘇晨這話卻是解釋。
何如歡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蘇晨，往常的蘇晨不是應該立即就爲她辯駁的嗎。
袁碧霞看向蘇晨，脣邊多了一抹自嘲的笑意，“也是，她是你八擡大橋娶回來的人，我不是，如此”
“行了！”蘇晨還不等她說完後面的話，便打斷了她。
“老爺啊。”何如歡拽着蘇晨的手，又是委屈的叫了一聲。
蘇晨沒管她，而是看向袁碧霞道，“雲兒這件事做的確實是失了禮儀。”
蘇暮雲擡眼看向蘇晨，道，“我倒是不懂我在哪失了禮儀？”
蘇晨看向蘇暮雲剛剛因爲袁碧霞稍微軟下來了一點的脾氣便又上來了，“你不懂，你就沒聽過什麼叫尊師重孝嗎！”
“她何如歡是誰，我憑什麼孝敬她！”蘇暮雲冷笑道。
她剛剛偷偷摸摸的進來就是不想見到蘇晨，見到蘇晨就免不了一場罵戰。
“蘇暮雲！你不孝敬她，難道也不該孝敬我嗎！我是你爹！”蘇晨怒道。
蘇暮雲聽了這話，不禁下意識的看向袁碧霞。
她真的不想要這個爹。
“雲兒，老爺說的對，他是你爹，你可以不孝敬任何人，卻唯獨不能不孝敬他。”袁碧霞說完這句話便嘆了口氣，轉而又看向蘇晨道，“可是，老爺，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卻也唯獨不能不相信雲兒，因爲她是你的女兒！”袁碧霞將女兒這兩個字咬的特別重。
蘇晨都是微微一顫，目光復雜的看着她。
“她讓如歡再也不能懷上孩子，還不聽我的話，上一次我就說過，她要是敢走，就再也不準回來！”蘇晨的語氣突然強硬了起來。
“我沒打算回來。”蘇暮雲開口道。
“你！”蘇晨火氣直冒。
蘇暮雲揚起脣角，“我和蘇府已經沒有關係了，我知道。”
“雲兒……”袁碧霞看向蘇暮雲，她雖然不會再阻攔她做任何事，可是離開蘇府，跟蘇府一刀兩斷，跟蘇晨斷絕父女關係這件事，她不能接受。
何如歡卻是在一旁暗自欣喜，蘇暮雲這樣強硬的態度，無疑是將蘇晨快速激怒的好做法，只要蘇暮雲真的從蘇府滾出去了，那麼柳兒就是蘇家的唯一女兒了，她的女兒就是蘇府的嫡女！
何如歡便忍不住開口道，“大小姐，你這是什麼話啊，你怎麼能對自己的爹說這樣的話啊。”她故作義憤填膺之態，實際卻是越漸讓蘇晨更加的生氣。
蘇暮雲看了一眼何如歡，那一眼帶着一絲威脅性，何如歡下意識的就縮了縮脖子，蘇暮雲那個眼神，讓她背脊發涼。
卻也只是一眼，蘇暮雲就收回了視線，緩爾提起裙邊，跪在蘇晨面前，“您便當女兒不孝吧。”
蘇晨腳下後退了兩步，氣的直喘氣，“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袁碧霞看到蘇暮雲臉上的決絕，自知也是根本攔不住的了。
“您放心，我不會再回蘇府的。”蘇暮雲俯身朝蘇晨磕了個頭。
“好，好好！”蘇晨看到她不緊不慢的動作，氣的忍不住叫了幾個好字，“你上一次離開了蘇府一個多月，還不是仗着你孃的錢，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還當自己有多厲害！從今天起，你再也不是我蘇晨的女兒，你要走就趕緊走，誰要是再敢給她拿一分錢，也跟她一樣給我滾出蘇府！”蘇晨話落便是一甩袖子。
蘇暮雲在心底無奈的笑，這個蘇晨是不是想多了，這一個多月她根本就不在京城，孃親就算想給她錢也沒人要啊。
站在一旁的袁碧霞卻被蘇晨的話刺到了心底，他竟對自己的女兒這般絕情，“老爺，你不能”
“你閉嘴！”蘇晨又一次打斷了袁碧霞的話，惡狠狠的看着袁碧霞開口道，“你看看你自己，一天到晚只知道吃齋唸佛，自己的女兒都成這幅樣子了，你都不知道管教，你這個娘是怎麼當的！”
袁碧霞一愣，少有的失神。
何如歡看到袁碧霞的表情，心情終於好了一點，今天她終於解了一點氣。
“子不教，父之過，您就算討厭我，要怪也該怪自己。”蘇暮雲起身看向蘇晨，她真是受不了這個人。
“你自己不聽從管教，還要怪其他人嗎！”蘇晨怒道。
蘇暮雲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個蘇晨還真是喜歡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
“雲兒很好，不喜歡她的人，也就只有你而已。”袁碧霞終於冷聲開口，一雙與蘇暮雲相似的杏眼在蘇晨身上淡淡的流轉了一番，便又是毫無波瀾的收回了視線。
她不該對這個人抱有什麼希望的。
蘇晨因爲袁碧霞這句話，不禁開口道，“那你告訴我，我憑什麼該喜歡她！”
袁碧霞臉色瞬間慘白。
蘇晨看到她的臉色，一甩袖子，冷哼一聲便大步離去。
“誒？老爺！”何如歡還沒反應過來，蘇晨便已經走了，何如歡趕緊跟了上去，“老爺。”
蘇暮雲看着袁碧霞慘白的臉，不禁皺緊了眉頭。
何如歡身後的那四個小丫鬟自然也跟着走了，小院裡隨即又恢復了一片寧靜。
枝頭還有小鳥歡快的鳴叫聲。
“娘……他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蘇暮雲開口問道。
袁碧霞看向蘇暮雲，搖了搖頭
，苦笑道，“那是他說的胡話，雲兒別在意。”
蘇暮雲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垂眸看着地面。
心中卻是思緒萬千。
憑什麼該喜歡她？
這句話不可能是胡話，裡面的意思絕對不會簡直。
蘇暮雲在心底嘆了口氣，這一次去凌國若是將二十年前的事完完全全的弄明白了，她現在就不用這樣在心裡亂猜了。
可蘇暮雲臉上卻沒什麼多餘的狐疑，轉瞬便恢復了平靜同袁碧霞說起話來，將剛剛的話題引開了，她不想再讓孃親爲難了。
何如歡跟着蘇晨，蘇晨走的極快，何如歡最後不得不小跑的跟在他身後。
“老爺啊。”何如歡在後面急急的喊道。
蘇晨眉頭皺成了一團，他剛剛那話說的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他是討厭袁碧霞，可以前卻也是喜歡過的，不然也不會……
“老爺，你怎麼了啊？”何如歡終於跟上了蘇晨，連忙伸手挽住了他。
蘇晨這才放慢了腳步，不悅的看向何如歡，“你跟着我做什麼。”
何如歡嗔怒的看了一眼蘇晨，而後又紅了眼眶，委屈的開口道，“妾身，妾身還不是擔心老爺被大小姐和大夫人氣到了嗎。”
蘇晨聽到這話心底便就是一軟，嘆了口氣道，“讓你擔心了。”
“老爺啊，你可別氣了，大小姐和大夫人剛剛恐怕也只是一時衝動。”何如歡又是一副善解人意的開口。
這話卻讓蘇晨在心裡將何如歡跟袁碧霞做了對比，心中不僅火氣直冒，冷哼一聲道，“你叫她們什麼大小姐，大夫人，你是這蘇府的二夫人，叫她袁碧霞一聲姐姐就行了，還有蘇暮雲，她現在根本就不是蘇府的人了！”
何如歡聽了這話，眼中便閃過了一絲光芒，轉瞬便消失了，何如歡躊躇道，“可雲兒怎麼也是老爺的女兒，剛剛大夫人也說了，如歡只是一個妾而已，可不能叫夫人一聲姐姐的。”
蘇晨見到何如歡這樣，便心疼道，“如歡啊，你怎麼這樣懂事，在我蘇晨心裡，你可不是什麼妾，這十幾年，府裡上上下下也是由你打理，說起來，也是爲夫對不起你。”
“老爺……”何如歡刻意的低下頭，抹了抹眼睛，苦澀的開口道，“老爺心裡明白妾身的苦就好，妾身爲了老爺，什麼都是願意的。”
“如歡。”蘇晨看到她這般，不禁便擡手將她摟在懷裡。
“老爺啊，你真的不管雲兒了嗎？她一個姑娘家，身上又沒有半點銀子，可怎麼活啊。”何如歡擡眼看着蘇晨，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要當好一個善解人意的二孃。
何如歡知道蘇晨不喜歡蘇暮雲，可是這些年卻也沒一點虧待了蘇暮雲的，足以可見蘇晨對蘇暮雲還是有些感情的。
蘇晨聽到這句話，便是不屑道，“你真當她不會再回來了嗎。”
“老爺？”何如歡裝作不解的樣子看向蘇晨。
“少了袁碧霞對她的資助，她明天就得哭着回蘇府！”蘇晨極爲不屑道。
何如歡微微頷首，心中卻有些慌。
蘇晨對蘇暮雲的感情，會不會超出了她想的範圍，蘇晨根本就沒想攆蘇暮雲出府啊，這可不行，何如歡已經在籌備怎麼讓蘇暮雲一輩子回不來了。
蘇暮雲在袁碧霞這待了一會纔回了蘇宅。
離開的時候，袁碧霞雖沒有表現出什麼反應，蘇暮雲卻感覺到了袁碧霞心中的不捨。
蘇暮雲便越發的堅定了心中要接袁碧霞出蘇府的念頭。
孃親現在不想離開的原因是因爲還對蘇晨有感情，只要孃親對蘇晨最後那一點感情沒有了，孃親就一定會離開蘇府了。
蘇暮雲也在想着怎麼讓袁碧霞對蘇晨死心。
回去的時候，依舊是青蘿給蘇暮雲開的門。
青蘿看到蘇暮雲的時候，先將蘇暮雲由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才舒了口氣。
蘇暮雲不禁笑道，“怎麼了？”
青蘿撓了撓頭道，“青蘿就怕老爺又打小姐呢。”
蘇暮雲聽到這話不禁心中一暖，“青蘿放心吧，你家小姐啊，現在已經跟他完全劃清界限了。”
青蘿詫異的瞪大了眼睛，“小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蘇暮雲聳了聳肩，“就是斷絕父女關係了。”
青蘿驚訝的張大了嘴，緩爾開口道，“可是小姐，老爺畢竟是你的爹，血濃如水，這層關係是怎麼都不可能斷掉的。”
蘇暮雲搖了搖頭，“我和他是真的沒那種血濃如水的感情。”
這些年她已經對這個所謂的爹死心了。
青蘿還想說什麼，蘇暮雲又已開了口，“慕公子呢？”
青蘿開口道，“在荷花池邊，沈先生過來了，他們在對弈。”
蘇暮雲有些詫異，眉頭卻是緊皺了起來，“帶我過去。”
“嗯。”青蘿點了點頭，剛剛那些想勸蘇暮雲的話早已經拋到腦後了。
蘇暮雲心中有些懊惱，她剛剛就不該將慕臨安一個人留在這；；
他和沈從雲從前是知音，若是現下又冰釋前嫌了，她這就是在給自己找事做了。
荷花池邊，這個季節早已過了荷花盛放的季節，只有荷葉隨風浮動。
蘇暮雲過去的時候，就看到沈從雲和慕臨安相對而坐，沈從雲執黑子，慕臨安執白子。
“兩位倒是好雅興。”蘇暮雲開口道。
她現下還沒換回男裝，所以慕臨安側身看向她的時候不禁愣了愣，他雖然一直都知道蘇暮雲是女子，卻是第一次看到蘇暮雲的女裝。
一襲青色羅裙，三千青絲僅用一根白玉簪輕挽一半，剩餘的一半皆是隨意披散在身後，硃脣皓齒，膚若凝脂。彎彎的柳葉眉下是一雙杏子一般的眼，那雙眼睛皎潔如月，清澈明亮竟是要將人鎖緊其中，一顰一笑，姿色天然，佔盡風流。
本來是一張僅算的上秀麗的臉，卻因爲她身上的氣質，讓人不由自主的去關注，去淪陷。
等到慕臨安反應過來，蘇暮雲已經走到了他面前。
沈從雲起身拱手道，“小姐。”
蘇暮雲看了他一眼，笑了一聲，卻沒讓他起來，“沈先生，你看這次我帶回來的人，你可還滿意。”
沈從雲身體明顯的一僵，“小姐滿意便好。”
蘇暮雲看向沈從雲，笑道，“沈先生先起來吧。”
沈從雲擡眼看向蘇暮雲，臉色極其複雜。
蘇暮雲這樣的做法，無疑是給了他一道難題。
沈淮安不會讓慕臨安活着，可蘇暮雲好像是打定主意了要讓慕臨安安然無恙的待在她身邊。
“這一局，是慕公子要贏了啊。”蘇暮雲擡眼看向棋盤，只見黑子被白子圍在其中，不得半分解脫。
沈從雲微微頷首，“慕公子棋藝了得，從雲不是對手。”
他看到慕臨安的時候不是不欣喜，這是他這二十多年的第一個知音，他們那麼契合，偏偏慕臨安要騙他！
帶了欺騙的感情，這樣的知音，不如毀掉！
可青蘿卻告訴他說，這是小姐請回來的貴客。
蘇暮雲是故意的，是對他的懲罰吧。
或許蘇暮雲已經知道了一切。
知道了他是沈淮安的人，知道他從一開始接近她就是有目的的。
“慕公子怎麼看？”蘇暮雲看向慕臨安。
慕臨安一愣，垂眸道，“是沈先生心中不穩，所以纔會讓臨安鑽了空子。”
“兩位還當真是謙虛。”蘇暮雲笑了一聲。
慕臨安和沈從雲對視了一眼，兩人一愣皆是收回了視線。
蘇暮雲打量了一眼二人，又道，“青蘿說第一樓近日出了一些事麼？”
沈從雲微微頷首，“是的。”話落沈從雲便擡眼目光復雜的看了一眼蘇暮雲。
蘇暮雲所做的事，他不是不知道。
“真是勞煩沈先生多加打理了。”蘇暮雲朝他緩緩一笑。
沈從雲垂眸，心中複雜至極。
三人就這麼幹站着，心中思緒萬千、
晚上的時候，青蘿告訴了蘇暮雲，天擇書院已經催了好幾次讓她去上課了，蘇暮雲也就只當個無聊話聽了，天擇書院教的東西實在不適合她，她學那些東西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倒是青蘿又說了一句鳳靖耀去蘇府提過親。
蘇暮雲詫異的看向青蘿，“他要娶蘇柳？”
青蘿看到蘇暮雲如此激動的神情，便暗道小姐不會喜歡靖王吧？青蘿搖了搖頭，“不是，他是來向小姐提親的。”
蘇暮雲一愣，“什麼意思？”
“靖王殿下去蘇府是向小姐提親，外面都是這麼說的。”青蘿開口道。
鳳靖耀……他不是說他要成親了嗎？怎麼會？
而且，她回蘇府的時候，蘇晨怎麼提都沒提過這件事。
“小姐？”
蘇暮雲看向青蘿道，“以後不要再提靖王了。”
她已經不想再牽扯到他們那些人之間了。
蘇暮雲垂眸，突然又想到鳳卿辰在宋城那日的雙眸，那樣的決絕，又是那樣的情深似海。
蘇暮雲嘆了口氣，“只要是姓鳳的人，都不要再提了。”
青蘿看到這樣的蘇暮雲，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卻是又緩爾點了點頭，“小姐還是找一個平平凡凡的人在一起纔是最好的。”
蘇暮雲聽到她的話，不禁挑眉，“爲什麼？”
青蘿想都沒想，就開口道，“因爲只有一個平平凡凡的人，纔不會讓小姐有壓力啊。”
小姐過的太苦了，這些年她都是看在眼裡的。
蘇暮雲聽完她的話，先是一愣，而後才揚起了脣角，是啊，她應該找一個平平凡凡的人。
“我先去第一樓了。”蘇暮雲嘆了一聲，從木凳上起來。
青蘿點了點頭，“小姐小心一點。”
現在的第一樓已經是危機四伏。
蘇暮雲過去的時候，臉上帶了一個彌勒佛的面具，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滑稽。
第一樓裡面依舊是熱鬧非凡，可這次卻沒有人認出她來。
蘇暮雲這一次沒去七樓，而是在五樓看着這些形形色色的人，戴着面具，在誰也不認識的地方，大放厥詞，誇誇其談。
“公子，來了第一樓怎麼只在一邊看着呢？”一個戴着金色面具的姑娘朝着蘇暮雲走過來，笑着開口。
蘇暮雲看着她，笑了笑，“我不會賭。”
那姑娘一愣，隨即才了悟般的點了點頭，“公子雖不會賭，倒是可以學學，那邊可是在進行一場豪賭。”
蘇暮雲微微挑眉，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邊的賭桌的確圍了不少人。
“不過是賭錢，算什麼豪賭。”蘇暮雲笑了一聲。
面前的姑娘輕笑了一聲，“不是錢哦，是人。”
蘇暮雲一愣。
那姑娘看出了她感興趣了，便湊近了她開口道，“那邊那兩位公子啊，是認識的，來第一樓專門爲了這一場賭局，好像是爲了一個姑娘。”說到此，那姑娘還嘆了口氣，“真是不知道是哪個女人這麼好命，看那兩位公子的身形都可以看出是人中龍鳳了。”
蘇暮雲笑了笑，拱手道，“多謝姑娘告知，在下先過去看看。”
蘇暮雲說完便走。
當真是不解風情第一人。
這場賭局也是比的點數，就看誰的點數大。
三局兩勝便贏。
蘇暮雲擠進人羣，擡眼便是一張賭桌，兩個男人相對而坐，一個一襲白衣，一個一身綠袍，蘇暮雲只用一眼就看出了穿着綠袍的人是誰。
陸沉軻！
雖然他戴着面具，可這個人就算化成灰了，她也能認得出來。
蘇暮雲看到陸沉軻心裡就是一陣火氣直冒，這個白衣服的人是誰？他們在爭誰？
蘇暮雲壓下心底的火氣，側身問旁邊的一個男人，“小哥，這是在幹什麼啊？”
“爲了一個女人開的賭局唄。”那男人尤其不屑的開口。
旁邊卻有人接話道，“這兩人啊在爭同一個女人，好像是誰輸了，誰就得放棄。”
還真像陸沉軻幹出來的事，根本就不管那個女子是不是也認可這樣的做法。這個穿白衣的也不是什麼好人，居然還同意了陸沉軻、
蘇暮雲在心底直接給陸沉軻判了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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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借用了第一樓的賭桌，給了第一樓多少錢？”蘇暮雲突然開口問道。
周圍的人皆是驚訝的看向蘇暮雲。
“小兄弟問的這個問題，我們倒是真不知道。”有人笑道。
蘇暮雲看
向陸沉軻，她纔不信沈從雲會白讓別人用賭桌。
陸沉軻卻沒看她，倒是那邊的那個白衣男人擡眼看向了她。
他戴着銀色面具，那一舉一動皆是優雅，讓蘇暮雲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鳳……靖耀？
蘇暮雲眯起了雙眸，看向了那白衣男人，卻見他已經看向了陸沉軻。
只見陸沉軻揭開骰盒，五五六，大！
這要擲出一個六六五，六六六才能贏得回來的點數。
周圍皆是一片譁然。
“這已經是第三局了，之前兩人皆是贏了一次，勝負皆在此局了。”旁邊有人開口道。
只聽陸沉軻嘲諷的笑了一聲，“請吧。”
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討厭，蘇暮雲不禁心想到底是哪位姑娘這麼有福氣讓陸沉軻看上了啊。
“陸兄當真厲害。”那邊的白衣人笑着開口。
蘇暮雲詫異的看向他，這個聲音不是鳳靖耀還能是誰。
只見鳳靖耀擡手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揭開了骰盒。
四五五。
比五五六小，周圍的人都嘆了口氣。
這可是輸了。
“你輸了。”陸沉軻更爲不屑的開口。
“等等。”蘇暮雲突然開口。
周圍的人都是看向她，“小兄弟，你要幹什麼啊？”
“別是真去問這賭桌多少錢的吧。”
“哈哈……”
周圍瞬即鬨堂大笑。
“在下想跟公子比一場。”蘇暮雲開口道。
鳳靖耀看向蘇暮雲，這個人的身形很是熟悉，可卻想不出來出來，這個聲音有些沙啞，卻又好像沒聽過。
蘇暮雲的聲音是她自己壓着嗓子說出來的，若不是對她的聲音極其熟悉，根本就聽不出來是她。
陸沉軻趾高氣揚看向蘇暮雲，“比什麼？”
蘇暮雲笑了笑，“就比點大吧，我要是贏了，煩勞公子當着衆人的面將面具揭下來，當着這裡所有人的面說，蘇大小姐，對不起。”
陸沉軻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而鳳靖耀也是震驚的看向蘇暮雲，這個人認識暮雲嗎？
“你敢嗎？”蘇暮雲輕聲開口。
陸沉軻冷聲道，“你是誰！”
“公子不敢嗎？”蘇暮雲根本就不打算說她是誰。
陸沉軻皺緊了眉頭，一手拍在了賭桌上，“誰說我不敢，要是我贏了，我要你脫光了跪下來跟我道歉！”
滿場譁然！
面具下蘇暮雲的那一張臉也是極其陰冷、
“陸兄這也太過分了一些。”鳳靖耀起身開口道，語氣也有些陰冷。
他對陸沉軻也沒有一點好感，此次他之所以會來同他開這場賭局也是因爲迫不得已。
陸沉軻冷笑了一聲，“你不過是個手下敗將，有資格跟我說話嗎？”
鳳靖耀眼中有些不悅的看向陸沉軻。
他輸了，可沒打算遵從那個賭約，陸沉軻正想說話。
蘇暮雲那邊便已經開了口，“既然公子玩這麼大，那麼，在下便再加一條也不過分吧，要是我贏了，你與他的賭局作廢。”
“好大的口氣。”陸沉軻心中一愣，這人居然還同意了。
陸沉軻打量着蘇暮雲，一副瘦弱的身板，站在這麼多富的流油的賭徒旁邊，只顯得格格不入，臉上還戴着一個彌勒佛的面具，更是違和至極。
這麼一個奇怪的人。
一旁的鳳靖耀也是沒想到這個看起來風度翩翩做事卻極爲詭異的男子會說出這樣的話。
“公子不敢嗎？”蘇暮雲擡眼看向陸沉軻。
那雙清澈的眼眸在面具的遮蓋下，只看得見黝黑的瞳孔。
卻也讓陸沉軻的心驀然一緊。
“這位公子還真是怕了這位小兄弟啊。”
“這位公子可是不會玩這個的哦。”剛剛那個姑娘不知道何時走了過來，插話道。
陸沉軻一聽這話，一雙如鷹的眼眸瞬間便落在了蘇暮雲身上。
“這位小兄弟，你實在沒必要爲在下如此。”鳳靖耀也在一旁開口。
蘇暮雲看了他一眼，笑了一聲，“在下只是爲了蘇大小姐如此罷了。”
陸沉軻立即點了頭，“好，我跟你賭。”
鳳靖耀卻是一愣，而後頷首垂眸。
這個男子也是因爲暮雲嗎？
“好，那便勞煩各位做個見證了。”蘇暮雲向四周的人拱手拜了拜。
“公子客氣了。”
“我們是肯定要當這個見證的。”
“在天下第一樓裡，誰還敢違約不成？”周圍的人紛紛表示自己會當好這個見證。
蘇暮雲微微頷首，脣邊多了一抹冷笑，可彌勒佛的面具卻顯得她整個人都極其親切。
蘇暮雲走過賭桌，走到鳳靖耀的那邊，“麻煩公子讓一讓。”
她的語氣極冷，生疏至極。
卻讓鳳靖耀一愣。
“嗯？”蘇暮雲見他沒走，便擡眼看向他。
鳳靖耀目光復雜看了蘇暮雲一眼，緩緩退到了後面。
蘇暮雲心中一慌，鳳靖耀這是？認出她了嗎？
卻也只是一瞬，蘇暮雲便放下了心中的慌亂，就算認出來了，也沒關係了，反正現在她根本就不怕別人知道她是蘇墨了。
“公子，你先請吧。”蘇暮雲做了個請的動作。
陸沉軻聽了她的話，倒是沒推辭。
“那我就不客氣了。”
比點數這個事，其實落在後面的反而不好，因爲前面如果擲出了較大的點數，後面的那個人就自然而然的會有心理壓力了。
陸沉軻伸手就拿起了骰盒，在空中搖晃。
看陸沉軻的手法，一般人會覺得是高手，可在蘇暮雲眼裡就太過小兒科了。
她可是在鳳卿辰那裡拜師學藝過的。
想到鳳卿辰，蘇暮雲的臉色便是一黯。
就在此間，陸沉軻已然放下了手中的骰盒。
得意的朝蘇暮雲看去。
蘇暮雲笑了笑，微微頷首，“拭目以待。”
“小兄弟要不要再想想？可別爲了不相干的人害了自己。”陸沉軻的語氣之中盡是嘲諷。
蘇暮雲搖頭道，“不用。”
陸沉軻又笑了一聲，伸手就將骰盒揭開。
三個六！十八點。
周圍人都是看向了蘇暮雲，雖然大家都戴着面具，可是蘇暮雲卻能感覺到她們現在都是一臉同情的看着她的。
“公子當真是厲害。”蘇暮雲開口道。
鳳靖耀在一旁皺緊了眉，看向陸沉軻道，“陸兄。”
鳳靖耀卻纔只叫了一聲，陸沉軻便開口了，“所以小兄弟，你看，我贏了，你知道要怎麼做了吧。”
蘇暮雲笑着看向他，“可是在下還沒有搖，不是嗎？”
“小兄弟，人家那是十八點，你怎麼也不能搖出一個十九點來。”旁邊有人開口道。
“對啊，小兄弟，你看看，口氣大是不行的，尤其是在這第一樓裡。”雖然蘇暮雲一直是謙虛的模樣，周圍的人卻都覺得她口氣有些大，自然有看她不爽的人。
蘇暮雲微微頷首，“多謝諸位賜教了，這世上雖沒人搖出過十九點，卻有人搖出過三十三點，不是嗎？”
衆人皆是一愣，三十三點，只要是在江湖上混的人都知道蘇暮雲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偏偏陸沉軻卻只是一個生意人，聽了蘇暮雲的話便不屑的開口道，“你要編也要編個像樣的出來，三十三點，這說出有誰信！”
周圍知道內情的人都是詫異的看向陸沉軻，“這位公子啊，你不知道第一樓的納蘭公子當年在如意坊便搖出了三十三點嗎？”
陸沉軻一愣，“什麼納蘭公子？”
這倒是沒見過世面了。
旁邊有個姑娘聞此，便嘲諷道，“原來是個鄉巴佬。”
天下第一樓裡並非沒有姑娘，這裡魚龍混雜，要是稍微懂點的人都知道這裡面的人，能不惹就不惹。
偏偏陸沉軻還真是個不懂的人，他是第一次來第一樓，雖然之前做生意的時候聽人說起過，說這第一樓有多麼多麼有勢力，裡面的人有多厲害，可也只是聽說而已了。
“你說什麼！”陸沉軻冷眼看向那位穿着鵝黃色衣服的姑娘。
那位姑娘聽到他這話便笑了，“怎麼？你這樣還想打我？”
陸沉軻聽到這話，便有種被人拆穿了的感覺，不禁怒道，“你給我閉嘴！”
“該閉嘴的是你。”那位姑娘冷聲開口。。
“你！”陸沉軻咬牙切齒。
蘇暮雲卻開了口，“說好的要比，是贏是輸還是等在下比完這局吧，只是……公子，在下還想再加一個條件。”
“什麼？”陸沉軻有些詫異，這個人還當真以爲自己能甩出三十三點來不成了。
“你要是輸了，給這位姑娘跪下道歉吧。”蘇暮雲開口道。
衆人皆是有些詫異。
那位姑娘也是驚訝的看向蘇暮雲。
蘇暮雲看向陸沉軻道，“敢嗎？”
陸沉軻看着這樣有自信的蘇暮雲，不禁便覺得有些驚訝，這個人是真有自信，還是裝的，陸沉軻垂眼看向桌上的十八點。
他不信這個人能搖的比他高。
“怎麼不敢！”
蘇暮雲笑了笑，輕聲說了一句，“那便好。”
蘇暮雲伸手握住骰盒，赫然在空中搖晃起來，她的姿勢沒有一點花樣，看似簡單，可這裡也不是沒有江湖中人的，只看到這個動作，便就想起了當年在如意坊裡面的那一場。
蘇暮雲身後的鳳靖耀看着這樣的蘇暮雲，心中已然有些確定這個人是誰了，不可能會有人如她一樣耀眼，動作利落的讓人看不到一點促狹。
她這樣自信的姿態，不緊不慢，一點一點闖入人心。
蘇暮雲將骰盒放在賭桌，擡眼看向陸沉軻，“公子還要後悔嗎？”
陸沉軻冷笑了一聲，若說他剛剛還有些慌，可現在他看了她的動作可是一點都不慌了，“爲什麼要後悔！”
蘇暮雲笑了一聲，“那便請公子道歉吧。”
蘇暮雲擡手揭開骰盒。
只見蘇暮雲搖出來的骰子是3個6點斜靠在一起，也就是3個骰子斜在空中點對對，這樣便會呈現兩面，一面6點，一面5點，便是三十三點！
赫然正是納蘭辰搖出來的點數。
這一看周圍的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而陸沉軻更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你，你作弊！”
“你太可笑了。”蘇暮雲看向他。
“不可能！”陸沉軻怒視着瞪着蘇暮雲。
周圍的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些好心的便躊躇着開口道，“這位公子啊，你還是先道歉吧。”
這搖出來的點數，和骰子呈現的姿態，跟納蘭辰當年搖出來的一模一樣，這個小兄弟指不定就跟第一樓有關。
“對啊，公子，先道歉吧。”又有人勸道。
陸沉軻雖然很生氣卻也不笨，在生意場上混了這麼多年，他還是有些眼力勁的。
“他搖出來的點數太不正常了，我憑什麼道歉。”陸沉軻語氣雖生硬，卻也軟了幾分。
“你覺得不正常，那只是因爲你搖不出來罷了。”那位黃衣姑娘嘲諷道。
陸沉軻瞪了她一眼，“因爲我沒有作弊！”
“在第一樓，第一條規矩，便是願賭服輸。”蘇暮雲淡淡的開口。
“我沒輸！”陸沉軻又來了脾氣，不知道爲什麼，他看到這個人就來氣。
蘇暮雲看了他一眼，輕聲嘆了口氣，“不服從規矩的人，下場不會好的。”
陸沉軻一愣，天下第一樓接的客人都是黑白兩道皆有，算是來者不拒，卻能在京城這個風口浪尖開兩年多，背後不知道是有多大的勢力。
陸沉軻不會傻到去惹天下第一樓。
“我哪有不服從第一樓的規矩！”陸沉軻開口道。
“去將沈先生請過來吧。”蘇暮雲直接忽略了陸沉軻的話，直接朝旁邊第一樓裡面的莊家開口道。
陸沉軻怒道，“你欺人太甚！”
蘇暮雲輕笑了一聲，看向那位莊家。
這裡的莊家是沈從雲找來的人，自然能力不菲。
看到二人爭執不下，便道，“二位，咱們這裡還要做生意呢，這位公子，這位小兄弟沒有作弊，沒有人敢在天下第一樓裡面作弊的，您便放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