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卿辰見她根本不聽他的，伸手就捏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就將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裡，“疼不疼？”
還不等蘇暮雲大罵出聲，鳳卿辰已然輕輕的揉着她剛剛被撞的後腦勺。
蘇暮雲輕輕吸了一口氣，道，“還好吧。”
“不知道你推什麼。”鳳卿辰在她頭頂無奈的嘆了口氣。
蘇暮雲暗自道，還不是因爲某人長的太好看了。
鳳卿辰鬆開她，皺着眉開口，“回去讓青蘿給你上點藥。”
現在的鳳卿辰是越來越愛皺眉了。
蘇暮雲點了點頭，心裡卻是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我下個月應該要封王了。”鳳卿辰輕聲開口。
蘇暮雲聽了這話，眼睛一瞬間便放亮了，“真要封王了?”
鳳卿辰看到她的反應，不禁開口道，“你知道？“
“鳳師兄剛剛跟我說了。”蘇暮雲直言開口。
鳳卿辰原本有些緩和的臉色瞬間又冷了下來，“你剛剛已經見過他了？”
蘇暮雲點了點頭。
“他現在已經是靖王了，還來百花盛宴做什麼。”鳳卿辰冷聲開口。
蘇暮雲一愣，隨即有些苦笑道，“大概是因爲我？”
鳳卿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一直以爲鳳靖耀對蘇暮雲只是一時的喜歡，可是鳳靖耀卻一喜歡便喜歡了蘇暮雲兩年，還有一直喜歡下去的趨勢。
旬王妃現在已經爲了鳳靖耀的婚事急到皇后哪去了，天天都要來宮裡跟皇后訴苦，皇后也不知道怎麼勸，便找了不少同鳳靖耀適合的妙齡女子讓旬王妃帶回去給鳳靖耀挑選。
結果鳳靖耀根本連看都不看。
“你離他遠一些。”鳳卿辰終於忍不住開口。
蘇暮雲點了點頭，“嗯，我明白，你兩年前就讓我別去招惹他了。”
兩年前也是百花盛宴，他在京郊的馬場上曾這樣告訴過蘇暮雲。
“你今天來，是有什麼事？”蘇暮雲嘆了口氣，擡眼看向鳳卿辰。
鳳卿辰搖頭道，“無事，只是想來看看。”
他沒見到蘇暮雲的這些時間，已然是想她的不行。
可是宮中之事，讓他根本不能離開半步。
今日是因爲百花盛宴，所以他才能得空逃出來。
“你現在已經不比往日了，能少出來便少出來吧。”蘇暮雲道。
鳳卿辰看了她一眼，輕輕應了一聲。
“這個車伕也是你的人？”蘇暮雲偏頭看了看車外。
他們在裡面已經說了這麼久的話了，外面的車伕不可能聽不到。
鳳卿辰點了點頭。
蘇暮雲嘖嘖的嘆了兩聲，鳳卿辰還真是連一個車伕都不放過。
“我先走了。”鳳卿辰嘆了口氣。
蘇暮雲一愣，隨即應了一聲嗯。
鳳卿辰望向她的眼眸，深邃的眸子像是將人永遠鎖緊深淵之中，鳳卿辰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沉下聲道，“好好照顧自己。”
話落便掀開車簾，腳下一動便似風一般飛了出去。
而蘇暮雲卻還愣在鳳卿辰剛剛的動作上。
這個……小屁孩！
蘇暮雲冷哼一聲，火氣直冒。
不過，蘇暮雲沉吟了半晌卻又有些失神，這兩年，鳳靖耀對她的好，她能看到，而鳳卿辰對她的好，她卻能感受得到。
她可以想都不想就拒絕鳳靖耀，卻做不到直接在鳳卿辰面前坦然的拒絕。
她對鳳卿辰的感情，是捨不得。
蘇暮雲幽幽嘆了口氣，視線已然飄忽到了遠方。
三月份的時候，京郊桃花灼灼盛放。
鳳卿辰往日來找她都是在晚上，兩人說兩句話他便離開了。
這一次鳳卿辰卻突然在白日來了蘇府。
將蘇暮雲嚇了一跳，也虧得她已經很少去書院了，所以才讓鳳卿辰遇到了。
“出什麼事了嗎？”蘇暮雲看到鳳卿辰一臉凝重便皺眉開口問道。
鳳卿辰搖了搖頭，“我帶你去個地方。”
鳳卿辰一手就將她摟在懷裡，直接踏着高牆飛了出去。
這些年鳳卿辰的輕功也是越來越厲害了。
“鳳卿辰，我已經會輕功了。”蘇暮雲在空中解釋，她不習慣被人抱着，以前鳳卿辰抱她，她不介意是因爲鳳卿辰還小，可現在鳳卿辰已經長大了。
而且她已經在空閒時間裡學會輕功了。
鳳卿辰根本不理她的話，自顧自的抱着她。
等到了目的地，鳳卿辰放下她，她臉色開始本來有些不好看，卻因爲眼前的景色瞬間明亮了起來。
“桃花已經開了嗎。”
眼前便是一大樹一大樹粉色的花瓣，春風拂過便是落英繽紛。
鳳卿辰看到她眼中的欣喜才暗自鬆了口氣，他還一直怕蘇暮雲會不喜歡。
“這裡是哪？”蘇暮雲開口望向鳳卿辰。
“京郊的落英山莊。”
卻是滿園的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蘇暮雲突然想到了詩經之中的這篇《桃夭》，便忍不住笑着吟了出來。
鳳卿辰突然開口道，“之子于歸？”
蘇暮雲一愣，詫異的看向鳳卿辰。
鳳卿辰卻已然偏過了頭，逃開了視線，就如同剛剛那四個字不是他說出口的。
之子于歸…….之子于歸？
蘇暮雲又是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鳳卿辰會帶她去看桃花，也是因爲十二月的時候鳳靖耀帶她去看了白梅吧。
看了白梅的當天晚上鳳卿辰就來找了她，還頭一次朝她發了火。
青蘿看到蘇暮雲這麼早就回來不禁有些詫異。
可看到蘇暮雲那一臉愁容的模樣，青蘿便忍住了疑惑。
蘇柳那邊一得到蘇暮雲今天是一個人回來的消息，差點沒忍住跳起來。
這兩年靖王對蘇暮雲那可謂是不離不棄，可蘇暮雲卻始終是不鹹不淡的樣子，要是個男人就該忍不了她了啊。
蘇柳暗道自己現下可是有機會下手了。
當初來京城的時候她孃親還說別說是世子，就是太子那也是她的，可現在呢，她別說太子，就連一個小皇子都沒見過，就見過了那個窩囊的九皇子。
等到晚上蘇晨回來了之後，便傳了蘇暮雲過去，好好的談了一番。
結果蘇暮雲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把蘇晨氣的夠嗆，直將讓她走了。
何如歡立即在蘇晨耳邊說要是柳兒絕對不會這樣，蘇晨心中便已然有了決定。
蘇暮雲今日有些飄忽，等她回了自己的院子，青蘿就來了一句，“小姐，大夫人不見了。”
蘇暮雲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怎麼回事？”蘇暮雲冷聲看向青蘿。
青蘿也是緊皺着眉頭道，“剛剛李嬤嬤過來說大夫人突然不見了。”
“李嬤嬤現在在哪？”
“青蘿剛剛讓嬤嬤先回去了。”
蘇暮雲美目一凝，轉身便朝袁碧霞的院子跑去。
算一算時間，現在不就是她被抓的時間嗎。
這些日子她就只顧着自己，完全忽視了這麼重要的事。
“青蘿，你趕緊去第一樓，讓沈先生去找人。”蘇暮雲看到青蘿要跟過來，立即開口吩咐道。
青蘿連忙道，“是。”
青蘿在心中暗罵自己蠢，她現在過去能如何，現在只有去找沈先生，讓沈先生幫着找人才是幫忙啊。
青蘿想着便是腳下一點，便踩着高牆躍了出去。
這兩年，她也將自己的輕功練得極好。
蘇暮雲見她離開了，才又急急忙忙的跑向了袁碧霞的院子，她得找李嬤嬤確定一些事。
而這一路她越跑，心中的慌忙便越漸消失不見。
若真的是那些人的話，這麼帶走孃親，會去做什麼？
上一世他們是想讓孃親死。
而這一世，因爲她的重生，已經改變了這個世界太多的事。
對了，上一世，他們還一直問孃親要一樣東西。
蘇暮雲心中一片清明。
等到了袁碧霞的院子，李嬤嬤還坐在院中，眼中呆愣，眼眶也是紅腫一片。
“嬤嬤。”蘇暮雲出聲喊到。
李嬤嬤看向蘇暮雲，眼淚便簌簌的往下掉，“大小姐。”
“嬤嬤，你先別哭，你先告訴我，孃親是怎麼不見的？”蘇暮雲走過去，握住了李嬤嬤的手。
李嬤嬤開口道，“大夫人……報應，這是報應啊。”
話未說完便已大哭道。
蘇暮雲一愣，上一世李嬤嬤可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上一世第一個抓走的人也是她自己，不是孃親，這一世到底還是不是那些人。
“嬤嬤，你知道什麼？”蘇暮雲忍住心中的怒氣，冷聲開口。
李嬤嬤擡手抹了抹眼淚，“夫人一定是自願跟她們走的。”
“自願？跟誰？”蘇暮雲道。
李嬤嬤看向蘇暮雲緩緩搖了搖頭，“夫人的家人。”
家人！
若真是家人，那上一世逼得孃親跳入火海的那些人也是家人嗎！
“嬤嬤，你得告訴我，她們是誰。”蘇暮雲努力讓自己輕聲細語。
“奴婢不能說！”李嬤嬤強硬的開口。
蘇暮雲看了她一眼，冷笑了一聲，“我蘇暮雲還沒見過這樣的家人。”
她已經忍不下去了。
她孃親是做了什麼事，這些人要這麼對她！
蘇晨是，那些所謂的家人是！
蘇暮雲轉身就走，她不相信，她查不出來。
“大小姐，你要去哪？”李嬤嬤趕緊叫住了她。
蘇暮雲腳下未停，“我蘇暮雲的孃親，誰都不能碰，就算是家人也不行！”
李嬤嬤臉上一震，卻又是淚如泉涌。
蘇暮雲直接去了天下第一樓。
她兩年前就讓沈從雲幫她查她孃親的身世，可那時候青蘿告訴她，沈從雲說的是這一查會讓鳳卿辰暴露。
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年，鳳卿辰的地位也暫時穩定了下來。
他若還不幫她查，她難道就不能自己查嗎！
蘇暮雲踏着繩索直飛第一樓。
也顧不上搭理裡面的客人，蘇暮雲直奔七樓而去。
“沈先生，爲什麼啊？”青蘿聽到沈從雲說他不會幫小姐找夫人的時候，驚訝的看向沈從雲。
沈從雲抿了一口茶，笑道，“那位夫人找回來了又能如何呢？青蘿，我們要分得清孰輕孰重。”
“那你也得分誰可以利用，誰不可以！”蘇暮雲踢開木雕的門，冷聲開口。
沈從雲一愣，“小姐。”
“沈先生，我一向覺得自己待你不薄。”蘇暮雲冷笑着看向沈從雲。
沈從雲起身，微微頷首，“小姐，夫人現下安然無恙。”
“你怎麼知道？”蘇暮雲挑眉看向他。
沈從雲嘆了口氣，“小姐何必要知道這麼多。”
“因爲我要知道我何德何能，能讓先生這般利用。”蘇暮雲笑了一聲，高高在上的姿態竟讓沈從雲心中一顫。
“小姐……”沈從雲無奈的叫了一聲。
蘇暮雲看向他，“先生說我娘會安然無恙，那我便信先生，只是，先生，你要明白，我這個人一向有仇必報。”蘇暮雲將青蘿拉到身後，“我雖不知道兩年前先生對青蘿做了什麼，青蘿纔會跟我說先生不能查我娘身世的原因是牽涉甚廣，可我一定能讓先生知道什麼叫血本無歸。”
“小姐！”沈從雲驚訝的看向蘇暮雲。
青蘿也是驚詫的張大了嘴。
“我能讓天下第一樓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便可以讓第一樓只是一個空名。”蘇暮雲轉身擡步便要離開，“我知道先生一定有辦法讓我娘安然無恙的回來。”
青蘿也趕緊跟了上去。
沈從雲踉蹌的後退了兩步，臉色已然面如死灰。
“先生。”孤鶴突然出現扶住了沈從雲。
沈從雲推開了他，慘白着臉朝孤鶴開口，“讓清水宮那邊放人。”
孤鶴看向他，皺緊了眉頭，“先生，你這是何必。”
沈從雲擡眼看向他，脣邊多了一抹冷笑，“你不是謀士，你不會懂。”
他密謀了這麼久的事，蘇暮雲居然這麼就看破了。
他遇到一個這麼聰明的主上，也不知道該哭還是笑。
“七王爺那邊根本不會理解先生。”孤鶴開口道。
沈從雲更是冷笑道，“他理不理解有什麼關係，他要袁碧霞重回聖女宮，要凌國難堪，也有了跟鳳國挑起戰事的理由，孤鶴，你還真當這樣殘暴無性的人是我認定的主上嗎。”
他的主上只能是蘇暮雲！
孤鶴一愣，緩爾垂眸，“我明白了，先生還是好自爲之，蘇姑娘很聰明。”
孤鶴抱拳俯身，便從窗外躍了出去。
他又如何能不知道蘇暮雲的聰明。
他在她面前什麼事都瞞不住！
“小姐，你還好嗎？”青蘿跟在蘇暮雲身後忍不住開口道。
蘇暮雲已經快將自己的指甲嵌進肉裡，卻風輕雲淡的說了一句，“還好。”
青蘿眼眶有些泛紅，“小姐，你要是有什麼事，可以告訴青蘿、”
蘇暮雲慘然一笑，“青蘿，你不會懂。”
你不會懂再一次不能保護自己孃親的感受，你不會懂本來以爲自己的強大可以再將所愛的人牢牢護在懷裡，事實卻是將她置於危險的心情。
那種又一次撕心裂肺的感受。
“小姐，你到底知道了什麼？”青蘿有些急道。
蘇暮雲眨了眨眼睛，緩爾便是一滴滾燙的熱淚落了下來。
“小姐……”青蘿不敢置信的看着蘇暮雲。
她一直以爲她家小姐強大，聰明，堅毅，不會哭，不會放棄。
可這一刻的蘇暮雲卻紅了眼眶。
“我大約明白蘇晨爲什麼不喜歡我了。”蘇暮雲擡手又是雲淡風輕擦掉了臉上的眼淚。
“小姐……”青蘿的聲音有些顫抖。
“小姐，你先別說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青蘿感覺得到，下一刻蘇暮雲要說出什麼讓人震驚的話。
“或許，我根本就不是蘇晨的親生女兒。”
蘇暮雲已然說出了口。
如果不是親生的女兒，那麼蘇晨所做的一切便有了理由，
她或許還得感謝蘇晨，他大約是真心愛着孃親的，否則也不會對她和孃親如此的忍讓。
“小姐，你不能這麼猜測夫人，夫人不可能會做出那樣的事。”青蘿急道。
蘇暮雲苦笑着搖了搖頭，擡手將自己掛着的勾玉取了下來，“青蘿，你看，這是孃親給我的，這上面有字。”
青蘿詫異的盯了蘇暮雲一眼。
蘇暮雲伸手將勾玉遞給了青蘿。
這上面的字她上一世就發現了，卻在這一世才知道這上面字的意思。
因爲上一世的她全心全意都在陸沉軻身上，當她看到這上面有字時，也只是疑惑了半晌，卻從未去細看過，也沒有去查過什麼書。
青蘿拿過勾玉，仔細的看着勾玉上的字，這根本就是鳳國的字啊，“小姐，青蘿看不懂啊。”
“這上面的字是煌國的字，也不算字，是一種古老的符號，上面的意思是如是。”蘇暮雲語中極其苦澀。
青蘿睜大了眼睛，“如是？如是是什麼意思？”
“煌國的聖女宮，便爲清水。”
“什麼？”
“煌國的聖女宮，是自古便流傳下來的皇室秘聞，那是一個族古老相傳的制度，在幾千年前，聖女便叫如是，意思是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如夢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是一個觀念，也是一種態度。”
聖女必須無情無愛，只能活到二十五歲，一生猶如一場夢。
隨着蘇暮雲的娓娓道來，青蘿只覺得心中一驚。
“小姐，你的意思是夫人是聖女宮的人嗎？”
蘇暮雲點了點頭，“我之前本來不信，可是今日，卻由不得我不信，孃親的身世，只有是這個意思，才能被沈從雲利用。”
她在見到沈從雲的第一日，身上便帶了這塊勾玉，那時候她將這塊勾玉掛在腰間。
那時候她就在想，沈從雲怎麼會選她一個弱女子，就算她不一樣，她聰明，可她一個平明百姓怎麼可能幫他完成的了他的雄途大志。
所以她便開始懷疑，懷疑自己的身世，便看了這塊勾玉上的字。
之後孃親對她對皇室的態度，更讓她疑惑。
她本來沒將孃親往煌國那邊想，可是在天擇書院跟鳳火火比試的時候，煌國七王爺沈淮安的出現就讓她不得不想，一個王爺來了天擇書院，雖說天擇書院是勝出三國皇權的存在，可天擇書院終究是設在鳳國的，誰會沒事會讓自家的皇子一個人偷偷摸摸的來天擇書院。
她便去查了煌國的歷史，終於在三個月前才查到了這個符號的意思。
“小姐，青蘿不信！夫人不是那種人，夫人那樣的人就算是聖女宮出來的人又如何，小姐若不是老爺的女兒，夫人絕對不會嫁給老爺！”青蘿篤定的開口。
蘇暮雲一愣，青蘿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孃親那樣高傲的人，若她不是蘇晨的女兒，孃親決計不可能在這，孃親還說這裡是她的家，“青蘿，你說我現在應該相信誰？”
蘇暮雲苦笑着看向青蘿。
青蘿咬緊了下脣，半晌才道，“九皇子！”
蘇暮雲更爲驚訝，“青蘿相信他？”
“他對小姐的好，比靖王對小姐還要好千萬倍。”青蘿眼神篤定。
蘇暮雲垂下雙眸，鳳卿辰……“青蘿，我想我應該去一趟凌國。”
“凌國？”
“嗯，等鳳卿辰封王之後，我便去凌國。”這件事要是調查不清楚，她怎麼也不可能安心。
青蘿睜大了眼睛疑惑道，“可是小姐不是說夫人跟煌國聖女宮有關嗎？”
“可是在三國的皇子裡，除了鳳卿辰，我就只認識韓飛源了啊。”蘇暮雲苦笑。
當初的那個小屁孩是凌國的十一皇子，她當初從沈從雲那裡聽到的時候便甚是驚訝，不過卻也沒捅破小屁孩的謊話連篇。
因爲韓飛源在後來還同她說他無父無母。
韓飛源在一年前便已經離開了天擇書院，他給蘇暮雲的理由是，他沒錢在天擇書院讀書了，要去浪跡四海。
蘇暮雲想到韓飛源便覺得心裡好受了那麼一點。
至少還有一個韓飛源是她心裡最乾淨的存在。
蘇暮雲當天晚上就到了袁碧霞的院子裡，坐在石凳上等她。
如果袁碧霞沒有安然無恙的回來，她不能保證自己會做什麼。
然而袁碧霞回來了，第二天一早就被孤鶴帶了回來，沈從雲這次倒是一點也不想瞞着她了。
孤鶴把人帶回來的時候，沒想到蘇暮雲和青蘿都在，青蘿看到他的時候，臉色已經一片慘白，滿臉的不可置信。
他將袁碧霞放到了屋裡的牀上，沉聲說一句，“夫人無礙，只是暫時昏迷。”
蘇暮雲冷笑了一聲，開口說了一句，“如影閣不出你的消息，原來不是因爲難堪，而是他們不願意招惹你身後的人。”
孤鶴一愣，沉着眸子便打算離開。
青蘿卻道了一句，“你是心甘情願聽命於人的嗎？”
孤鶴腳下一頓，擡眼望向青蘿，只見青蘿的眼中藏着希翼的光，孤鶴收回視線，緩緩點了頭，“是。”
青蘿踉蹌的後退了一步，面如死灰。
他曾教她輕功，他看着她的時候眼中總有笑意，他說過，他不想當一個殺手，他不想殺人，可是現在呢，他推翻了她心中關於他的一切記憶！
孤鶴抱拳朝蘇暮雲行了個禮，轉身便走。青蘿那萬念俱灰的一眼讓他根本不敢擡頭再看她。
“青蘿。”蘇暮雲看向青蘿，伸手拉住了青蘿的手，“他們那樣的人，活在風口浪尖，在刀尖上舔血，終究不適合。”
青蘿垂下眼眸，她的感情一向簡單，誰對她好，她便喜歡誰，哪管的了那麼多，青蘿只覺得眼眶一熱，便落下淚來，“小姐……”
青蘿擡眼看向蘇暮雲，而後便抱住了蘇暮雲。
蘇暮雲嘆了口氣，她往日怎麼沒看出來青蘿竟對孤鶴有感情。
蘇暮雲輕輕撫着青蘿的背，柔聲開口道，“青蘿，無礙的，你總會遇到比他好的人。”
“遇到了……也……不想要了……”青蘿哽咽着開口。
蘇暮雲心中一震，“青蘿……”
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孤鶴只回頭望了一眼，而後便又是那個冷血無情的殺手孤鶴。
蘇暮雲抱着青蘿，只剩了滿心的嘆息。
“小姐……你會討厭他嗎？”青蘿鬆開了蘇暮雲，擡手擦了擦自己的臉。
蘇暮雲緩緩搖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他不過是聽命於人，罪魁禍首又不是他，沒必要討厭他。”
青蘿看着蘇暮雲，眼中銜了欣喜的光，“那青蘿，還能繼續喜歡他嗎？”
蘇暮雲一愣，“青蘿爲什麼會喜歡他？”
蘇暮雲一直覺得青蘿這樣的小姑娘喜歡的應該是鳳靖耀那樣的溫柔的男子纔對，怎麼會是孤鶴那樣……略顯陰沉的男子呢？
“孤鶴他對青蘿特別好。”青蘿篤定一般的開口。
孤鶴教她輕功的時候，雖然很嚴厲，可若不是那樣的嚴厲，她恐怕也學不會輕功了。
而且每次她從木樁上要摔下來的時候，孤鶴他都會趕來接住她的。
在蘇宅的時候，孤鶴雖然不愛說話，可每次她幫蘇暮雲傳話去的時候，要是孤鶴在，她跟他都會說話，他偶爾也會回她兩句。
他對她的溫柔，讓她一直以爲她在孤鶴心裡是不一樣的。
蘇暮雲張了張脣，想說些什麼，可是最後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不想讓青蘿喜歡孤鶴，一個殺手，一輩子都不可能安定下來，還每天都要擔心仇家的追殺。
可喜歡這個東西，能是一句不可以喜歡便能不喜歡的嗎？
若真是如此，她上一世也不至於那般喜歡陸沉軻了。
“隨青蘿吧。”蘇暮雲努力揚起了一個微笑。
青蘿垂眸，她明白小姐根本就不想讓她喜歡孤鶴。
可是，她做不到不喜歡啊。
李嬤嬤過來的時候，看到牀上的袁碧霞，和趴在桌上還在休息的蘇暮雲，腳下不禁踉蹌的撞到了身後的木門上。
蘇暮雲被這聲音吵醒擡眼看向門外，“嬤嬤？你來了啊。”
她剛剛便讓青蘿回去休息了，兩個人都是一晚上沒睡，哪能熬得住。
“大小姐，夫人……”李嬤嬤已經紅了眼眶，而後的話再說不出來。
蘇暮雲側身望向牀上，笑了笑道，“孃親已無礙了。”
“大小姐，你到底是在做什麼啊。”李嬤嬤壓低了聲音，急切的走過去問蘇暮雲。
蘇暮雲起身笑道，“嬤嬤，你放心吧，從今以後，不會再有人來打擾孃親和您了。”
蘇暮雲的話讓李嬤嬤不由得心驚。
那邊袁碧霞也剛好醒了過來，低聲喚了一聲，“嬤……嬤..”
李嬤嬤和蘇暮雲趕緊跑了過去。
“夫人。”
“娘。”
袁碧霞這才從迷離之中緩了過來，“雲兒？你怎麼來了？”
蘇暮雲搖了搖頭，伸手握住了袁碧霞的手，“娘，你有沒有覺得身上有哪不舒服的？”
袁碧霞一愣，意識終於清明瞭一些。
“夫人，你還好嗎？”李嬤嬤也在一旁開口道。
袁碧霞看了她一眼，眼中極爲複雜。
“雲兒，娘沒事，你先回去吧。”袁碧霞朝蘇暮雲笑了笑，安慰道。
她這幅樣子的確是不想告訴蘇暮雲什麼事了。
“娘，你告訴雲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不好？”蘇暮雲輕聲央求道。
袁碧霞偏過頭，不讓自己看蘇暮雲那樣的眼神。
“娘只是出去了一趟。”袁碧霞低聲開口道。
李嬤嬤看了一眼蘇暮雲越漸冷下來的臉色，忍不住開口道，“夫人，你就別瞞着大小姐了，是大小姐將夫人救回來的。”
袁碧霞整個人就是一僵，霍然睜大了眼睛看向蘇暮雲，“雲兒，你，你怎麼會？”
蘇暮雲垂下眼眸，“娘，我什麼都不問你，雲兒只想問一句，雲兒到底該不該姓蘇？”
這話實在是太過無禮。
“大小姐！你這是在說什麼啊。”李嬤嬤在一旁急道。
而袁碧霞也是一臉震驚的看着蘇暮雲，“你……你這話是
什麼意思！”
蘇暮雲眼中也涌現出了淚珠，她其實一點都不想這樣質問她的孃親，可是，若是她不問，她永遠都不會知道沈從雲他們打的到底是什麼注意。
她也永遠都會對蘇晨抱着愧疚。
“蘇晨，到底是不是我爹？”蘇暮雲再次直白的開了口。
袁碧霞用力的擡手，一把將蘇暮雲推開，“蘇暮雲！你說的是人話嗎！”
袁碧霞已然是滿臉的淚痕，被自己的親生女兒這樣質問，問她有沒有去跟別人通姦過，這讓心高氣傲的她怎麼能忍受！
“夫人，你不要激動。”李嬤嬤趕緊勸到，而後纔過去扶住了蘇暮雲。
蘇暮雲忍着淚開口道，“我怕蘇晨不是我爹。”
她怕她是什麼人的私生女。
更怕她娘一輩子背上叛國棄夫的罪名。
“他不是你爹，還有誰是！”袁碧霞起身坐在了牀上，大聲開口道。
蘇暮雲看到袁碧霞眼中的怒氣，隨即便鬆了一口氣。
“蘇暮雲！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袁碧霞冷聲質問道。
李嬤嬤既然說是她將她救回來的，她要只是一個弱女子，怎麼可能從那些人的手上救得回來自己。
“雲兒所做的一切只是想保護娘。”蘇暮雲沉聲開口。
她一點都不喜歡跟袁碧霞吵架。
袁碧霞抓起旁邊的枕頭便向蘇暮雲砸了過去，“保護我，你一個姑娘家，日後找一個好夫婿就是保護我！”
李嬤嬤及時的抱住了蘇暮雲，讓枕頭砸在了自己身上，蘇暮雲扶住李嬤嬤擡眼看向袁碧霞，眼中一片清明，“娘，你以爲，你會被饒恕嗎？”
袁碧霞瞬間慘白了臉色。
“大小姐，你快別說了。”李嬤嬤深深的嘆了口氣。
“滾！你給我滾！”袁碧霞被蘇暮雲氣的不行，一手撫住了心口，一手指着門外，冷聲道。
蘇暮雲看了袁碧霞一眼，“娘，你好好保重身體。”
話落便轉身離開了。
李嬤嬤見她走了，趕緊走到了袁碧霞身邊，“夫人，您沒事吧？”
“嬤嬤……雲兒她，她到底知道了什麼？”袁碧霞嘴脣蒼白的開口問。
李嬤嬤搖了搖頭，“夫人啊，大小姐她心裡一片清明，現在瞞不下去了，夫人又何苦再瞞着她啊。”
袁碧霞忍着眼淚開口道，“嬤嬤，我一個人得不到饒恕就夠了啊。”
蘇暮雲那一句話真的刺進了她心裡。
李嬤嬤也是紅着眼嘆了口氣。
蘇暮雲走出了門口眼中的殺意越來越濃烈。
現在只有查出二十年前煌國聖女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能解開沈從雲想利用她什麼，沈從雲又想利用她孃親什麼。
百花盛宴本是三天，結果蘇晨派人去了蘇暮雲的院子裡叫她可以走了卻找不到人，最後才得知了蘇暮雲在袁碧霞哪，連說都不跟他說一聲，蘇晨一氣之下便讓蘇柳收拾收拾跟他一同去了。
何如歡現下心情真是好的可以，這百花盛宴上富商權貴如此之多，說不定便就有人看上了柳兒呢。
何如歡在蘇府院子裡賞着花，還在一旁放了把貴妃椅，就像着累了便躺下曬曬太陽。
這條路本就是通向蘇暮雲的院子的必經之路。
她如此做，怕也是因爲等等看到蘇暮雲好好好嘲諷她一番。
蘇暮雲過來的時候，身邊沒跟着一個人。
她是一眼便看到了躺在貴妃椅上的何如歡。
蘇暮雲飛快的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熟視無睹的從她面前走了過去。
“夫人。”旁邊的丫鬟見蘇暮雲要走了，立即在何如歡耳邊輕輕叫了一聲。“大小姐。”
何如歡立即睜開了眼睛，起身坐起來看向已然走了一條長路的蘇暮雲道，“雲兒？雲兒怎麼也不跟二孃大聲招呼呢。”
蘇暮雲腳下一頓，她倒是沒想到何如歡現在居然敢主動跟她打招呼。
從兩年多前在滁州她毀了她的容之後，何如歡之後都再也沒單獨的找她說過什麼話。
“二夫人，你有事嗎？”蘇暮雲轉身冷眼看向何如歡。
何如歡被她如此陰冷的眼神看的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掩飾着輕笑了幾聲，“雲兒怎麼還叫二夫人呢。”
她倒是不遺餘力的想讓蘇暮雲叫她二孃。
蘇暮雲脣邊多了一抹冷笑，也沒開口說什麼。
何如歡更爲覺得有些尷尬，便站了起來，走向了蘇暮雲身邊，“雲兒，反正雲兒今日也無事，何不如陪我在這賞賞花喝喝茶？”
“我有事。”蘇暮雲直接開口道。
何如歡沒想到蘇暮雲今天這麼不給她面子，往日蘇暮雲雖然也從不掩飾自己的厭惡，可是好歹還要做做場面功夫的。
何如歡又笑了幾聲，“雲兒能有什麼事？天擇書院？柳兒不是說書院在百花盛宴的這三日要放假的嗎？至於百花盛宴……老爺都帶柳兒去了，那就沒雲兒什麼事了啊。”
原來如此，蘇暮雲看了一眼何如歡。
她就說何如歡今日怎麼會叫住她，原來是想來跟她炫耀的。
“是麼，原來柳兒去了百花盛宴，正好我也累了，那倒是勞煩妹妹代我去了。”蘇暮雲微微挑眉，眼中極其不屑。
何如歡因她這句話，一口銀牙都快要咬碎了，這個蘇暮雲絕對是故意的！
“那雲兒現下能否陪二孃去散散步呢？”何如歡忍下心中的厭惡，依舊溫聲細語的問道。
蘇暮雲瞥了何如歡一眼，這個女人又想做什麼？
何如歡直勾勾的盯着蘇暮雲，那眼中是迫切的想她去啊，蘇暮雲沉吟了半晌才笑着頷首，“好啊。”
何如歡心中一喜，笑着道，“那咱們就去那邊走走吧。”
蘇暮雲聽話的跟她一同走了過去，何如歡的丫鬟也立即跟了上去。
“二夫人臉上的皮膚看起來已經好全了呢。”蘇暮雲突然開口道。
何如歡腳下一頓，卻是很快的恢復了平靜，“呵呵，對啊。”
蘇暮雲直勾勾的盯着何如歡的右臉，明明前些日子那疤痕還在的，雖淡，但是也不是看不出來、
何如歡被她的眼神盯得有些不適應，拿手微微擋了擋。
“二夫人是認識了什麼高人？”蘇暮雲一臉誠懇的開口道。
何如歡笑道，“哪裡有什麼高人，只是日子久了，自然要淡點了。”
蘇暮雲看了她一眼，笑着應了一聲，而後還點了點頭，以示自己相信了。
“雲兒啊，你前些日子都已經及笄了，不知道大姐有沒有幫雲兒籌備幾個好夫婿啊？”
原來是在這等着她。
蘇暮雲笑了笑，搖頭道，“沒有。”
何如歡聽了這話，立即開口道，“雲兒可還記得滁州那個陸公子啊？”
蘇暮雲眼神一冷，“陸公子？”
何如歡點了點頭，“便是從前雲兒喜歡的發瘋的那個陸公子啊，雲兒還曾經因爲他跟人爭風吃醋落到了水裡。”何如歡捂嘴就開始笑，眼裡的輕蔑昭然若揭。
蘇暮雲淡淡的應了一聲，“記得啊，雲兒還記得當初滁州傳遍了柳兒妹妹同他在大庭廣衆之下就行那苟且之事呢。”
她的語氣極其平淡，讓人聽不出來半分別的意思。何如歡身後跟着的丫鬟聽了這話卻是睜大了眼睛，二小姐啊…
何如歡立即高聲的叫了一聲，“雲兒！”
蘇暮雲看向何如歡挑眉道，“二夫人怎麼了？”
何如歡訕笑道，“雲兒怎麼能這麼詆譭你妹妹呢，柳兒可跟那陸沉軻不熟。”她身後跟着的那個丫鬟可是京城的，這要是傳了出去，那還怎麼得了。
蘇暮雲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看向何如歡開口道，“這，這怎麼能是雲兒詆譭柳兒妹妹呢，雲兒說的話，這要是滁州人都應該知道的啊，雲兒曾經還在滁州蘇府裡看到他們兩個抱在一起呢，那時候，嗯……就是因爲二夫人跟人通姦被爹爹打的時候。”
“蘇暮雲！你閉嘴！”何如歡高聲驚呼。
身後的丫鬟卻因爲蘇暮雲的話更是垂下了眼眸，只當自己什麼都沒看到，沒聽到。
只是她心裡卻也千迴百轉了，兩年前蘇府才搬來了京城，在滁州的時候，那時候蘇柳纔多大啊，這麼小就男人搞上了，這個二夫人居然還曾經跟人通姦過。
蘇暮雲挑眉看向何如歡，“怎麼了？二夫人聽不下去了?”
她忍了這麼久，讓她跟蘇柳在蘇府一直耀武揚威，可她可沒打算一直忍下去。
“雲兒，這話可不能亂說是不是。”何如歡忍着心中的怒火，訕笑着開口，“二孃就當雲兒是童言無忌了。”
“二夫人，你剛剛可就說雲兒已經及笄了，算起來都可以嫁作人妻了，剛剛二夫人還打算幫雲兒找一個好夫婿呢。”蘇暮雲笑着開口。
笑的一派天真無邪，可說出的話卻是讓何如歡直接忍不下去了。
“你，你怎麼能這麼對我說話！”何如歡擡手指着蘇暮雲厲聲道。
蘇暮雲揮手就將何如歡的手打落了，“二夫人，你出身不好，沒人教你禮儀，你大概不知道拿手指着別人是極其沒教養的。”她的語氣極輕，卻是趾高氣揚的將何如歡踩到了腳底。
她微微挑眉，眉間輕蹙，那不屑的模樣，像是她們都是不能入眼的污垢。
“蘇暮雲！我出身不好，那我也是清清白白的出身，哪像你娘，不知道她是從哪冒出來的賤女人！”何如歡直接冷聲便道。
她這一輩子恨極了袁碧霞；
原本蘇晨答應娶的人就是她，可是最後卻不知道爲什麼，偏偏冒出來了一個何如歡，直接將她的正妻之位給搶了過去，在她還不知道的時候，蘇晨便就娶了她，等她知道的時候，蘇晨便在跟她道歉了，最後她只能當一個側室，一個妾！她生的女兒都只是一個庶女，被所有人都看不起！
“陸沉軻年前就已經來了京城，你必須給我嫁給他！”何如歡學着蘇暮雲那副模樣，挺胸擡頭趾高氣揚的看着蘇暮雲。
嫁給陸沉軻，她想的倒好。
何如歡打定了主意讓蘇暮雲嫁給陸沉軻，因爲只有蘇暮雲嫁給了陸沉軻，那些從滁州傳過來，關於蘇柳和陸沉軻的，已經有隱隱苗頭的流言才能不攻自破！
“你憑什麼？”蘇暮雲眉梢一挑，冷聲質問。
“沒有憑什麼！我說讓你嫁，你就必須得嫁！”何如歡已經不想跟蘇暮雲再打着什麼太極了。
蘇暮雲這個人簡直就跟袁碧霞一樣，油鹽不進，軟硬不吃。
“小雪，去讓陸公子過來。”何如歡對着身後的丫鬟命令道。
那叫小雪的丫鬟一聽，先是一愣，擡眼看了蘇暮雲一樣，而後便答了一聲，“是。”
讓一個男人隨意進出蘇府的內院，這個何如歡簡直就是故意想要毀了她的名譽。
“何如歡，你當你自己是誰？”蘇暮雲冷笑了一聲，在何如歡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揚手給了何如歡一耳光。
她的動作極快，力氣也比兩年前大的多。
何如歡先是一愣，而後才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一臉震驚的看着蘇暮雲，“你居然又敢打我！”
何如歡對蘇暮雲心中其實是有些怕的。
兩年前蘇暮雲劃傷她臉的時候，那樣的神情，讓她不能不怕。
“你就停在哪。“蘇暮雲看着已經呆愣的站在旁邊的小雪，冷笑了一聲。
小雪頓在一邊，走都不敢走一步。
“小雪，你敢聽她的！”何如歡見小雪居然停了下來，立即厲聲開口。
小雪漲紅了臉，怯怯的看了一眼蘇暮雲，撲通一聲便跪了下來，“二夫人，大小姐，你們就饒了奴婢吧。”
“閉嘴！”何如歡立刻瞪了一眼小雪。
蘇暮雲擡眼看向何如歡，“你要發瘋，別帶上我。”
蘇暮雲話落便轉身打算走。
何如歡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痛，伸手就抓住了蘇暮雲的衣服，“那個賤女人教出來的女兒沒規矩，就讓我來幫她教！”
蘇暮雲眼睛微眯，擡手一把抓住了何如歡的手腕，反手一用力就將何如歡扔到了旁邊的池塘裡。
撲通一聲，何如歡只覺得她剛剛還在岸上，猛然就懸空了而後就落在了刺骨的水裡。
現下雖已經是四月，已經是春天了，可是水裡卻依舊是刺骨的寒冷。
“二夫人！”小雪目睹了這一連串的動作，立即失聲叫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