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紅顏易老,左小姐還是注意一些。”董婉喻看着左幼煙,笑得別有深意。
“衛夫人年歲比我還大。要擔心紅顏易老的不應該是你嗎?”左幼煙的脾氣越來越衝,語氣也越來越不客氣。
“小姐。”史媽媽見左幼煙情緒越來越激動,不得不出聲提醒。
左幼煙愣了愣。發現自己有些不對勁。趕緊壓制住心裡的怒氣,努力剋制自己。董婉喻不禁有些失望,看來的加大劑量了。左幼煙不敢多留,怕自己情緒失控誤事。自己連日受委屈的形象不能就此毀了。離開逸然居之後,左幼煙一直皺着眉。
“小姐是不是請太醫來看看,您這兩天有些不對勁?”史媽媽擔憂的看着左幼煙。
“也好。”左幼煙點點頭。
這兩日她心情其實一直都不錯,精神也很好,只是情緒容易失控。夜裡也睡不好,閉上眼就會做噩夢。她也沒把這聯想到什麼陰謀上,只覺得自己是沒休息好,纔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回到青雲居,史媽媽讓人去請了太醫。太醫來看過之後。並沒有看出什麼不妥,只是說左幼煙氣血虛弱,開了一些補氣血的藥。史媽媽見並不是人做了手腳,暗暗鬆了一口氣。
史媽媽最近也有些精神恍惚,她最近晚上經常會做噩夢。夢裡她一直逃不出那場大火,一直被炙熱的火焰灼燒。那種非人的疼痛折磨着她。只是白天在左幼煙那裡,她就會將這種感覺遺忘。想到的也只是那些開心幸福的過往。
日夜之間兩種巨大的反差,讓史媽媽也是心力憔悴。等夜裡左幼煙喝了藥睡下之後,史媽媽才疲憊不堪的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大忙人回來了啊,你們忙了這麼些日子什麼都沒做成,要我說不如像對付那禽獸一樣,靠近時用刀捅了不就行了。現在折騰來,折騰去也沒見有什麼效果。”史媽媽屋裡的粗使婆子不屑地說道。
“哼,難道你要因爲董婉喻而搭上自己的性命?”史媽媽冷冷看着那粗使婆子,只覺得心煩不已。
“又不是沒死過,反正我的仇人也就只有這麼一個了,活着也是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死樣子。”粗使婆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若是你真想死,我也不會攔着。就怕你不敢,就是因爲死過一次,才更怕面對死亡。你騙騙別人還行,但是騙不了我。”史媽媽厲聲道。
“哼,是又怎麼樣?但是爲了報仇,我什麼都可以豁出去?”粗使媽媽說着,臉上露出了瘋狂,決絕的神情。
“就像你自己送上門去給那畜生糟蹋一樣?”若是平時,史媽媽頂多只會讓粗使婆子安分一些,別惹事。只是今日卻不耐煩的嘲諷道,說的話也盡往別人的心窩上戳。
“我們誰也別嘲笑誰,你又能好到哪裡去?大不了我還能換具身體,可是你呢?一輩子就只能頂着一張醜陋不堪的臉,躲在陰暗中苟延殘喘。”粗使婆子很是不屑地說道。
但是隻有她自己才清楚,也許她已經換不了身體,當初會附身到別人身上也完全是巧合而已。她從庵堂裡逃出去之後,聽說六王爺已經被貶爲庶民。她風餐露宿,靠着給人洗衣服,做繡活爲生,還要一邊打探六王爺的下落。
皇天不負有心人,她終於將六王爺給找到了。她即將自己好好打扮一番,悄悄接近六王爺伺機行刺。她想得是挺好,只是實際實施起來卻困難重重。
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哪裡會是一個成年男子的對手。最後不止計劃沒有成功,還被那畜生給侮辱了。最後她找到機會,一發狠拼死將六王爺給殺了。
只是她自己也身受重傷,那時她覺得自己在一點一點消失,不只是生命,甚是還有靈魂。她害怕極了,她還不想死掉。
之後她見到了被毀容的董詩雅,那時她根本就認不出來這人是董詩雅。只以爲她也是來找六王爺報仇的。只是晚了一步,當時董詩雅見到六王爺的屍體,先是悲傷痛哭。那時把她給嚇壞了,還以爲是六王爺的人到了,她趕緊裝死,躺在地上動也不敢動。
“你怎麼能死,我董詩雅這一生就被你給毀了,我還沒報仇那你怎麼能死?”這時董詩雅卻突然扯下了臉上的面巾,狀似癲狂的說着。撿起地上的刀,狠狠在六王爺身上捅了幾刀。
“七妹妹救我。”董珊這時再也顧不上其他,虛弱地向董詩雅求救。雖然她也恨董詩雅,但緊要關頭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你是誰?”董詩雅被嚇得不清,此時才注意到倒在一邊,臉上血肉模糊,兩道猙獰的傷口皮肉翻卷。
“我是董珊,七妹妹救我。”董珊再次向董婉喻求救。盡聖布才。
“你胡說,董珊已經死了。”董詩雅一個哆嗦,驚恐的看向董珊。
“我沒有騙你,我確實是董珊,我又活了。你救我,說不定我可以幫到你。”董珊說道。
董詩雅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救下董珊。既然董珊能死而復生,她是不是也能換具身體?她實在無法接受現在的樣子,這樣活着簡直比死還可怕。
董詩雅帶着董珊回了左家,她從那場大火中逃出來之後,就被一時善心的左幼煙給救了。之後便留在左家做個粗使媽媽,那是她好幾次都想這樣死去算了,但是一直沒?起勇氣。
她聽說左幼煙會去定國公府,看到了報仇的希望。於是就想辦法獲得左幼煙的信任,成了她身邊的媽媽,一起來到了定國公府。
董詩雅被從宮裡送到寺裡時,心如死灰。寺裡的生活並不好,她們就如同被看管的犯人,不止要做早課,唸經,還要自己做粗活,甚至種地。
她們沒有自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沒有休息日。在這裡董詩雅沒有了地位,也沒有了權勢。之前那些被她欺負過的王府侍妾,如今連合起來欺辱她。董詩雅覺得自己快被那樣的生活給折磨瘋了。
這時馮氏託了不少關係,終於買通了寺裡的師太,讓她們母女見上一面。母子二人見面不禁痛哭失聲,這還是自董詩雅生產以後,第一次與馮氏見面。
董詩雅激動過後,急忙追問關於她孩子的事。她怎麼也無法相信自己的孩子是個死胎,明明她昏迷之前還隱約聽到孩子的哭聲。雖然那哭聲有些奇怪,而且十分難聽,但她確認那的確是孩子哭聲。
馮氏一臉爲難,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這個殘酷的事實。如今董詩雅已經夠慘了,馮氏不想她再受打擊。只是董詩雅豈會如此甘心,一再追問之下,馮氏纔將那日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全都說了。董詩雅聽完,頓時暈了過去,她無法相信,也無法接受自己竟然生了一個怪物。
馮氏嚇得抱住董詩雅,趕緊掐人中,終於把董詩雅給弄醒。董詩雅醒來,眼中卻滿是恨意。她緊緊抓着馮氏的衣袖,哭着道:“娘,你一定要爲女兒報仇啊,一定是董婉喻害的,一定是她。”
董詩雅想到董老太爺喪禮上董婉喻說過的話,覺得肯定是她做了什麼,自己的孩子纔會變成了怪物,一定是董婉喻做的。馮氏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還是順着董詩雅的意,承諾會爲她報仇。他們母女見面的時間不長,那師太一直催促着馮氏離開。
在那之後沒幾天,一名原王府侍妾終於受不了這種清苦的生活,半夜悄悄點燃大火,將寺廟給燒了。那時寺裡的人都還在熟睡,沒能及時發現。等發現時,一切已經來不及了。董詩雅醒來時,周圍已經被大火給包圍,她慌不擇路的拼命往外逃。
雖然最後還是掙扎着逃出火海,但身上多處被燒傷,也只是尚有一口氣苟延殘喘而已。她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堅持下來的,只知道要逃得遠遠的。
天亮之後,她遇到了上香返家的左幼煙。左幼煙看到她當時的樣子,很是嫌惡,但是又覺得太可憐了,於是吩咐後面的婆子將她帶了回去。
“你這兩日是不是在左小姐那裡受氣了?回來盡拿着我出氣。”董珊開始是被董詩雅的話給激怒,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對。
董詩雅爲了知道她是如何死而‘復生’,對她可是十分容忍。就算自己平日裡刺她幾句,她也能忍下來。而且她們都有共同的仇人,董詩雅也還有用得上她的地方。
“沒什麼,只是心情不好。”董詩雅此時也懶得理會董珊了,洗漱之後躺在牀上,背對着董珊。
……
董婉喻那邊對魔香帶來的結果不是很滿意,果然是量太輕了。於是她又讓王媽媽將薰香給換了,這次的薰香中有問題的只有一份,魔香的分量下得很重。
只是這香摻在別的薰香中,左幼煙什麼時候用到就不好說了。而左幼煙那邊服用太醫的藥之後,覺得身體好了很多,並沒有起疑。
虎娃得了小馬駒,就整天盼着衛紹霆帶他去騎馬。衛紹霆休沐就帶着虎娃和董婉喻一起去城郊的馬場騎馬,虎娃興奮得不行。坐在馬車裡都不老實,扭來扭去,不停地問怎麼還不到?
就是路過熱鬧的街道時,外面的喧囂也絲毫勾不起他的注意力。董婉喻也被他這樣子弄得有些無奈,不明白這小家戶爲什麼對騎馬如此熱衷,明明他都還沒馬腿高。
到了馬場,衛紹霆抱着虎娃,牽着董婉喻的手去選馬。藍茉幾人去整理東西,準備主子們休息時的一應用具、茶點等。
衛紹霆選了一匹溫順的小馬,將董婉喻抱到馬背上,將小虎娃放在她懷裡,而他自己牽着繮繩,拉着小馬在馬場內慢慢走着。畢竟董婉喻好長一段時間沒有騎馬了,先讓她熟悉熟悉。
“跑快點,跑快點。”虎娃不滿這樣慢的速度,不滿的催促着。
“別鬧,先讓你娘能自己騎,等會我帶你去騎大馬。”衛紹霆語氣嚴肅的讓虎娃別鬧。
“好,騎大馬,騎大馬。”虎娃興奮的嚷嚷着。
“夫君,我能自己騎的。”董婉喻還是對自己比較有信心的,想自己溜溜。
“恩,你先試試,我在邊上看着,別怕。”衛紹霆說着,將虎娃抱了過來,將手中的繮繩遞給董婉喻。
“好,有你在我不怕的。”董婉喻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一拉繮繩小馬調頭,撒開蹄子跑了起來。
“爹,我也不怕。”虎娃也有樣學樣,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認真說道。
衛紹霆摸摸他的小腦袋,眼神溫柔的看着在馬場內暢快馳騁的董婉喻。雖然許久沒來了,但她卻一點也沒生疏。看着董婉喻那邊沒問題,衛紹霆吩咐護衛牽來一匹褐色的高大馬匹,抱着虎娃翻身上馬。虎娃見終於能騎大馬了,高興得咯咯直笑。
這邊一家人玩得開心,定國公府青雲居卻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