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紹霆是個心智堅定的人,對於這樣的人,只能一步一步接近他。雖然她可以調製出惑人心智的香,但冒然用在衛邵霆這樣的人身上,難免會引起他的警覺。
“夫人,您要歇息了嗎?”將侯爺送走,王媽媽看着一臉疲憊的董婉喻上前詢問。
董婉喻點點頭,坐到梳妝檯前,王媽媽將她頭上釵環首飾一一取下,青桂在邊上接着,將那些價格不菲的首飾小心收好。
“媽媽,明日讓乳兄過來一趟,我有事要囑咐他們。”
“是夫人。”王媽媽恭敬的應着。
“明日你去大廚房,讓管事將食材送到小廚房。”她雖出身皇商之家,但她孃親從小對她的培養都不輸於那些高門大戶的官家小姐。
“我會按夫人的拿手菜去準備的,以夫人的手藝,一定能讓侯爺滿意。”青桂巧笑倩兮,一副討巧的模樣。
“但願吧。”前世她也曾爲侯爺洗手作羹湯,可是從沒見他有什麼反應。聽說有種人總是將自己的情緒藏得太深,不知道侯爺是不是這種人?
他身邊那些奴僕搖尾乞憐,尚能得到他一絲反應。而自己呢?爲了他,百般討好,全心以待,盼着真心換真心,最後換來的卻是什麼?
董家無恥,蘇氏陰狠,劉媽媽心大,想想周邊的都是這麼些人,她就覺得好冷,只是復仇的慾望,對母兄的擔憂支撐着她繼續走下去。
青芍看着青桂,眼底閃過一絲嫉妒。如今小姐越來越倚重青桂,而她卻被漸漸冷落。青芍想不明白這是爲什麼,明明小姐出嫁之前,對她們都是一樣的,可自從到了這侯府,小姐對她的態度就慢慢變了。
夜裡,搖曳的燭光將室內點亮,只是這光亮卻照不進董婉喻的心裡。她披散着一頭青絲,抱膝坐在牀上,白皙光潔的額頭佈滿了汗珠,淚水染溼了雙頰。她又做夢了,從她回來之後,夜裡總是會夢見前世的點點滴滴。讓那些原本有些模糊的記憶,變得鮮明起來。
董婉喻的夢裡花氏形銷骨立,臉色蒼白得有些發青。她一雙枯瘦的手緊緊抓着董婉喻,用盡全身力氣,才發出微弱的聲音:“婉喻,娘要是去了,別讓你哥哥回來,讓他好好唸書,早日考個功名。”
“娘,您別說了,好好休息,您一定會好的。”董婉喻心裡害怕極了,拉着母親的手嚶嚶哭泣。“家裡已經去信,哥哥很快就會回來。”
“唉——”花氏長長嘆息一聲,眉目間多了一絲擔憂。“婉喻,要是我等不到你哥哥回來,你讓他早些回書院,孃親希望他能儘快考個功名,成就一番事業。”
“娘,您一定能看到哥哥騎着高頭大馬,遊街那一天的。”董婉喻的眼淚落得更兇了。
“孃的婉喻啊,你和你哥哥就是孃的一切,只要你們沒事,娘就是死了,也能瞑目了。”花氏說着,擡起不住顫抖的手,在董婉喻的臉頰上摩挲。她的眼神中,滿是慈愛的目光,似乎要將她牢牢記住。
董婉喻這次是夢見了花氏的死,她出嫁半年之後,花氏就病了,請了大夫卻不見好轉。那時侯爺見她一片孝心,允許她常常回董家侍疾,但她只能看着孃親的身體一點一點的垮下去。
一年不到孃親就病逝了,而孃親過逝不到半年,哥哥就出了意外。隨後父親迎娶安幽雪,安幽雪的肚皮很爭氣,才進門就有了身孕,懷胎不足十月,生下了早產的八弟。她不記得聽誰提過,她那八弟一點也不像早產,反而像足月的孩子。
董婉喻越想越心驚,此時想來,孃親臨死的話語中透露着不同尋常的氣息。當時她沉浸在悲傷之中,沒有細想,錯過了重要的訊息。
此時她不禁痛恨起自己的一無是處,想到孃親和哥哥死得不明不白,想到她被人下毒害死。她現在就盼着舅舅找的人早點到來,後宅那些陰私手段,她需要一個經驗豐富的媽媽指點。
她孃親的身邊,也需要這麼一個人輔佐。孃親身邊的宋媽媽不錯,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被逐出府了。宋媽媽被逐出府是在孃親去世前一個月,頓時董婉喻嚇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