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瞳手拿高腳杯, 以三指捏住杯柱,澄澈透明的酒液在杯中輕輕晃動。他穿了件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西裝,襯的身材挺拔, 頗有氣勢。
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 有股古怪的熟悉感竄到安負行心裡。安負行的目光停在他身上兩秒鐘, 然後眼皮稍稍放鬆地垂下一點。
“好久不見, 曲先生。”
對方對他的反應顯然滿意。
“有沒有興趣聊一聊?”
兩人的交情十分淺薄, 有什麼好聊的呢?但看着區瞳一副欣賞貨架上商品的樣子,安負行有了一種更加古怪的直覺。
這個人身上,可能有什麼……
有什麼呢?
他想不出來。
“好啊。”
安負行將一切情緒掩蓋在笑容下面, 答應了。對方向他舉起酒杯,他也回舉, 杯中的酒液反射出璀璨的光。
兩人去了陽臺。陽臺上地方不大, 只有他們兩個人。天空中看不到星星月亮, 天空底下的城市裡閃爍着繽紛的霓虹。夜風吹來,將室內帶出的熱度吹散一些。
兩人來到護欄旁。區瞳喝光了杯子裡的酒, 將空酒杯放到護欄上,意味不明的笑着看向安負行。
被看的莫名其妙的安負行:“曲先生叫我出來,不是隻想找個人吹風吧?”
和現在的母親巴拉巴拉了一大堆事情,陸星盞好容易才掛了電話,舒了口氣, 回去找安負行。他來到剛纔分別的位置, 沒看到人。四下望去, 也沒看到人。
好在他馬上從旁邊人口中得知, 安負行剛剛和區瞳一起走掉了。
陸星盞登時急了, 轉身就走。這種時候區瞳那個變態找安負行能有什麼事呢?最好別讓他揍他。
區瞳帶着迷之笑容,回答安負行的問話:“當然不是, 不過我目前確實想吹吹風。”
安負行:“……”他當然不信這人的目的有這麼簡單。待在娛樂圈這些時間,他從各種地方也聽到了關於區瞳的傳言,雖然傳言翻來覆去就那幾句。
神秘,背景深厚,別惹他。
安負行隨意靠在欄杆上,萬一欄杆出個問題,他就會掉下百米高空,然而安負行面不改色。
區瞳的眼裡流露出幾絲欣賞的意味,他的笑容更深:“你看下面的景色,像不像天堂,有沒有靈魂被淨化的感覺?”
“……”
他的感覺是沒錯的吧,這人的確挺古怪的。叫自己出來就是吹風看風景?絕對不是。
安負行看了眼身後的景色,說:“天堂是什麼樣,沒人知道,不同的人眼裡有不同的景象吧。但靈魂——”他笑笑,搖頭:“人是很難改變的。”
區瞳眼中欣賞更甚,他低聲說:“對,人是很難改變的。”又笑起來:“所以纔有趣。”
安負行:“……”或許他什麼也不說比較好。
“人真奇妙。”區瞳笑着走近安負行。安負行慢慢擰起眉頭,不舒服的感覺越來越強。
“奇妙在哪裡?”
“人的靈魂有清有濁,但最純淨的靈魂,卻能孕育出最令人厭惡的邪惡之物,不是很奇妙嗎?”
對面人依舊笑着,安負行第一反應這人電影看多了吧,然而下一瞬又意識到區瞳可能也和他或陸星盞一樣,能看到那種東西。
不舒服的感覺更加強烈。
從未有過的強烈。他依舊眉頭緊鎖,注視着區瞳。這個人,太熟悉了,好像在哪裡見過…… ωwш▲ttκa n▲¢o
“你所說的,在小說或者電視劇中基本是邪法。”
“對,但是很有趣很好玩,不是嗎?”區瞳的眼睛裡迸射出興奮的光,“我只玩過一次,雖然被人破壞了。”
“……”不簡單,若他所說的有一分是真的,那也夠可怕了。爲什麼要和他說這些?
區瞳站到了安負行面前,良久,說:“你的眼睛真像你姐姐。”
安負行奇怪道:“我沒有姐姐。”最後一個字剛說出來,安負行就愣住了。
太不對勁。
區瞳繼續道:“哦,那是我記錯了,抱歉。不過——”區瞳朝他緩緩伸出手,安負行仍舊看着他,疑惑,懷疑,還有那種遺忘了什麼的違和感統統涌了出來。
“——用你的靈魂也一樣。”
陸星盞跑到陽臺時,看到了區瞳的背影,那背影都快把欄杆上的安負行遮起來了!一股火焰從心口直接竄到腦子裡,陸星盞大步過去,區瞳卻聽到了後面的動靜,略一後退,和安負行拉開距離。
陸星盞將安負行扯進懷裡,挑釁似得瞪着區瞳:“幹什麼?”
區瞳看了眼陸星盞,露出商業化笑容:“想不到小盞你和他的關係這麼好。放心,我只是找他談點事情。”
“事情談完,你可以走了。”
陸星盞瞪回去。
區瞳笑着點點頭,走了。
陸星盞看他的身影消失,這才鬆開手臂,去看一直沉默的安負行。
安負行似乎神遊天外。
“安老師?”
他連叫兩聲,安負行纔像被驚醒似的,將目光聚焦到他臉上:“小盞?怎麼了?”他看了眼四周,發覺空無一人。
剛纔,他忽然陷入一種奇怪的狀態裡,彷彿外界的一切都停滯了,他的思維,舉動也跟着停滯了。
陸星盞神色凝重,說:“區瞳不是普通人,安老師,你以後要小心他。”
“嗯。”安負行表示贊同,然後將區瞳說的那些話告訴了陸星盞。
聽完這些話,陸星盞的臉色更難看了:“他是個神經病吧?”
安負行笑笑:“不管他是什麼,你先把手鬆開。”他才發現陸星盞的雙手還放在他腰上。
陸星盞卻不聽話了,他收緊雙臂,再次將安負行擁進懷裡。
安負行無語,這時候如果有人上來,會將兩人的姿勢看的清清楚楚。
“我絕對——”那時候安負行魂魄被撕碎的一幕出現在眼前,陸星盞抖了一下,更加抱緊安負行,“——絕對會保護好你。”
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一股柔軟的感覺還是滑過安負行心頭。他慢慢擡手,回抱住陸星盞。
之後兩人直接從宴會上溜出去了。陸星盞帶着安負行回了住處,在舉辦地點留下一衆想罵人的保鏢經紀人。
回到住處,陸星盞拉着安負行一路步履匆匆,似乎有什麼事急着做。安負行問他,他也不說,就這麼一路將安負行拉進自己的臥室。
他將一臉懵逼的安負行按坐在牀上,胸膛急劇起伏几下,然後整個人貼了上去。
直接將安負行壓進軟軟的被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