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經緯曾經說過,按照預定計劃,他會在一個月的時間內結束這場戰爭,然而,此刻距離他說的一個月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七天,劉經緯卻仍然沒有動靜,哪怕是淮南鬧的動靜再大,劉經緯也是不動如山。
大帳之中,吳璋、韓玉、錢勇、劉經緯以及一衆將領全都聚集到了一起,準備聽取劉經緯的將令。
然而,面對焦急的一衆將令,劉經緯卻是面色如常,自從上次劉經緯跟那李諫之在陣前一番談笑之後,李諫之一方也放慢了攻勢,雖然有幾次小規模的進攻,但都是縮手縮腳,似乎是在試探着什麼。
對於這一切,劉經緯只是與趙衡一方展開了對攻,他們遠程投擲,那麼劉經緯也是遠程投擲,他們近身廝殺,劉經緯更是不怯場,堂堂正正馭兵,雖然不得寸進,但是卻再也沒有退後一步。
“大帥,淮南局勢一片大好,那趙衡勢必已經亂了陣腳,爲何不借着這次機會順勢衝殺過去,有我神機營擔當先鋒,這口子瞬間便可撕開!”說話的是韓玉,上次他跟隨吳璋與那尉遲理談判完成之後便回到了劉經緯身邊。
劉經緯瞟了他一眼,再看了看錢勇,錢勇見劉經緯看向自己,一時間也沒是滿腦袋疑惑,按照原先的計劃,只要淮南事成,那麼他們這邊便會趁勢攻上,畢全功於一役,這也是劉經緯在一個月內結束戰爭的信心所在。
“行了,吳璋,你且來說說,爲何我此時按兵不動。”劉經緯擺擺手,示意吳璋出來解說。
吳璋自從上次請命坐鎮南蠻之後,經過了最爲兇險的數月,也將他自己最大的才華展現在了劉經緯以及一衆將領眼前,也讓他在劉經緯的陣營中得到了一片立足之地。
“其實,大帥此刻按兵不動,不外呼一個原因,那就是忌憚李諫之!”吳璋說話很是直接,絲毫沒有什麼情面講究。
聽聞這句話,在場衆人均是一驚,將目光都投向了劉經緯,在他們印象中,劉經緯都是所向披靡的,此刻難道真的向吳璋所說的那樣,會爲了顧及一個個區區的李諫之而按兵不動?
“都看着我幹嘛,吳璋說的沒錯,我現在顧及的便是李諫之。”劉經緯也是光棍,直接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此話一出,頓時讓大家臉上掛着的全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那啥,吳璋,上次你在南蠻的時候,不是憑藉兩萬兵將那趙衡十萬大軍耍的團團轉麼?這李諫之真似乎也沒什麼好怕的啊?”錢勇皺着眉頭問到。
吳璋搖搖頭,並不贊成錢勇的說法,回答道,“副帥,上次我能將那李諫之耍的團團轉其實也是取巧,一來,那李諫之當初並未隨軍,我能取得先機,牽着趙衡下面那幫蠻子的鼻子走。”
“但是那李諫之自從隨軍之後,我們便再也沒有做出有效的殺傷了,我雖然絞盡腦汁,也只能在佔得先機的時候儘量拖延時間罷了,說句實話,當初若不是這李諫之,我也不會弄的這命懸一線,逃到莽山不敢出來了。”吳璋苦笑一聲,聳聳肩說道。
聽完這些話,衆人一時沉默了起來,自是沒了主意。
劉經緯見狀卻是哈哈大笑,說道,“諸位,急什麼,現在該着急的不是我們,那趙衡定然比我們更着急,後院起火可不是小事情。”
“此刻並不是進軍的最佳時間,神機營或許能很快打開一個突破口,但是我想那李諫之早就張開了口袋等着我們鑽呢,我們現在什麼都不需要做,加強防守,靜待時機,在南邊的可是張遠山,嘿,張遠山可不是省油的燈。”
聽罷此言,衆人頓時心中一亮,是啊,現在他們佔據了戰略高度,他們急什麼,既然吳璋和劉經緯都說了這李諫之不好惹,那麼咱不惹就是,情勢如此緊張,那李諫之定然是坐不住的。
“行了,我錢勇是徹底跟不上形勢了,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我便坐等廝殺,你們後生可畏,我就退居幕後吧!”錢勇哈哈一笑,頓時站起來身子,大家聽完這次交底之後心中也是踏實了,這次的目的便也達到,便不再停留,各自回帳去了。
趙衡大營此刻已經是人滿爲患了,當初跟隨趙衡,投奔趙衡的一衆世家家主等都齊聚一堂,此刻他們已然收到了消息,就在他們跟隨趙衡出征的這段時間,跟隨趙衡這一方的核心家族全都被滅了門。
當然,嚴格意義上來說不算滅門,畢竟未滿十五歲的和一衆婦女都還安好,但是也都被張遠山控制在了手中,生死已然不由他們做主。
“王爺,你可得想想辦法啊,我糜家可是傾盡全力支持王爺的,此刻卻鬧得如此下場,這可怎生得了?”
“王爺,我那幺兒還未滿十五,應該沒有遇害,此番前來,我必須要去跟那劉經緯交涉一番,不然我黎家就絕後了啊!”
“可不是麼,我那婆娘孩子可都還在,要不咱們還是講和吧?”
……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所說之話無一不是關心自己的家族命運與財貨,這戰局根本不在他們的考慮當中,趙衡起兵的根基全都在於這幫人,雖然臉色是冷的厲害,但好歹還是沒有發飆。
“咳咳,諸位,諸位!且先安靜!”
雖然家中出了如此大的事情,但是好歹還是在趙衡軍中,衆人一聽趙衡說話,也沒有再抱怨,只是盯着趙衡,看趙衡能拿出什麼法子來。
趙衡見狀繼續說道,“對於諸位面臨的問題,我趙衡也是很痛心,那劉經緯喪盡天良,竟然做出如此事情,我趙衡定不與他善罷甘休!”
衆人聞言也不言語,一雙雙眼睛只是盯着趙衡,都在等着趙衡下面的言語。
其實趙衡此刻也是苦惱的很,這種消息根本瞞不住,等到他知道的時候,這一衆世家巨賈盡皆得到了消息,他根本無力提前做出什麼應對方案來。
“至於此事的解決的辦法,我與軍師已經商量好了,軍師自會給大家一個交代,軍師,你說是也不是?”趙衡說罷,將腦袋轉向了站立一旁的李諫之。
隨着視線的轉移,一衆前來詢問的世家代表自然也將目光轉向了李諫之。
李諫之一愣,他什麼時候跟趙衡有過商量?他也是剛剛纔得到消息罷了,但是李諫之好歹也是聰明人,自然知道替上司背黑鍋乃是他這個幕僚的題中之義。
也就是靈光一閃,李諫之便有了思路,隨即站出來說道,“諸位且莫慌,事情已出,此刻我們要做的便是想辦法如何處理這次事件,王爺也已經開始採取行動了,諸位且下去,十日之後,諸位定然會看到轉機!”
做爲資深幕僚,李諫之深切的明白“推、拖、拉”這三個字的核心真諦,在沒有對策的情況下,適當的拖延纔是王道。
“軍師,軍師啊,能不能先告訴我等,您和王爺接下來準備怎麼做啊,也讓我等有個盼頭,不然心頭可是不踏實呢。”
“是啊是啊,是否能告知我等,也讓我等心安。”
……
李諫之才說了一句話,一時間這大帳中又開始了一陣鬧騰,就在狀況又要失去控制的時候,李諫之卻是拿起了趙衡案前的一隻茶杯狠狠的摔將了出去,大聲呵斥道,“爾等未必不知?那劉經緯這一番動作下來分明就說白了,他們有着強大的奸細網絡,甚至將爾等苦心藏起來的一處處產業化爲一陣煙火,我此刻說出來,就不怕被那奸細聽了去?爾等還要不要家人性命了?”
此言一出,果然哄的衆人唯唯諾諾,一時間,大帳中也是徹底安靜了下來,雖然趙衡依仗着他們得以起兵,但是他們也清楚,此刻他們家屬產業都落入到了劉經緯的手中,這是要依靠絕對權利去奪回來的,而趙衡手中有兵,也掌握了主動。
李諫之一番呵斥過後,趙衡又出來扮了個紅臉,好生勸慰了衆人幾句便將他們打發走了。
“先生,此事是那劉經緯行的釜底抽薪之計,爲今之計,我等該如何應對?”趙衡被劉經緯擺了這麼一道,自然是心中焦急,他再蠢笨也知道,此事若是處理不好,他趙衡便要重新逃回深山老林去了。
李諫之也徹底沒了剛纔的氣勢,靜靜的坐在一旁思考了起來,最終,李諫之臉色一冷,起身走到了那副巨大的龍騰地圖前面,對着趙衡說道,“王爺,你可信的過我趙衡?”
趙衡一愣,這句話已經是第二次從李諫之口中說出來了,上次是在他二十萬大軍被圍之後,李諫之對他說的,加上這次,已經是第二次了。
“先生何出此言?此刻我已將大權盡數交於先生了,先生有話直說便是。”趙衡一臉差異的問道。
李諫之點點頭,直接說道,“好,不瞞王爺,我想放棄淮南!”
“什麼?先生莫不是戲言?淮南可是我等根基所在,放棄淮南,我等將往何處去?”趙衡一聽李諫之的話,頓時嚇得一哆嗦,站起身抓住李諫之的胳膊連聲問道。
李諫之將手中的摺扇往地圖上一指,說道,“放棄淮南,我等將全部資源兵力搬往此處,努力發展十年,待得羽翼豐滿之時,再與趙珉逐鹿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