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古禮,皇帝出行,則車軨麾飛黃,戟盾服錯繡。啓胠龍虎動,扈衛鴛鷺簉。嵯峨屹丘嶽,灼爚羅星宿。
陳兵吉利隊,擇馬騊駼廐。嚴須呵八神,喜欲抃百獸。靈光旌旗林,縟典禮樂囿。威儀一以整,瑣碎無不究....
小皇帝登基,爲了彰顯權威,自然是想大陣仗,大排場,因此,當皇帝出宮面見劉經緯的時候,整個洛都頓時雞飛狗跳,鬧騰不休。
劉經緯站在閣樓中看着遠處的喧囂,不禁搖搖頭,嘆了口氣,朝着門口走去。
“皇上駕到!”不是別人,正是那李順扯着嗓子在外一頓大叫,並且挑釁的看着鎮國侯府中的家丁,似乎這皇帝真是他請出來教訓劉經緯的一樣,端的是囂張無比。
“微臣劉經緯,叩見皇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小皇帝本就心高氣傲,先前覺得被劉經緯掃了面子,生氣的很,但此刻見到劉經緯,突然想起了劉經緯的點點功勞,於是語氣也放緩了些。
“老師請起,今日突然來訪,倒是打擾老師了。”小皇帝親手扶起劉經緯,說道。
劉經緯順勢站起,卻又躬身,“老師二字微臣萬萬擔當不起,微臣已準備好辭呈,今日正好皇上來了,也不用我親自送去了。”
“這如何使得!一日爲師,終身爲父,今日之事朕已知了,我讓那李順過來賠禮道歉便是,何故如此。”那皇帝本來盛怒而來,但一聽到劉經緯說要辭呈,小皇帝頓時便着急了,只有那萱公主跟在後面搖頭,皇帝,還是太嫩了。
劉經緯聽言,只是站在那不言語,上前走到門口,背對着皇帝,望着皇宮的方向,這在此時,可謂大不敬。
“劉經緯,可敢對皇上無理,來人啊!將此人拉下去!”那李順見劉經緯如此,頓時感覺抓住了劉經緯的辮子,頓時興高采烈的道。
而奇怪的是,這太監如此這邊,皇帝居然沒有吭聲,那幫執金吾衛士見皇上默許,便走出三五人,朝着劉經緯走來,頓時便要捉拿劉經緯。
“我堂堂鎮國侯府上豈容一太監叫囂!李二牛,將我這不男不女之人砍了!”劉經緯面對如此局勢,居然下了如此一道命令。
皇帝剛欲阻止,那李二牛動作卻更加迅捷,不待皇帝開口,便走上前去抓住那太監脖子單手一扭。
那太監便應聲倒地,瞬間嗝屁了。
“劉經緯,你,你!”小皇帝見劉經緯居然敢當着自己的面殺人當下氣的連話都說不出。
“皇上,我可有做錯?”劉經緯仍然沒有轉過身子。
“你!”小皇帝被劉經緯如此一激,頓時又要發作,然而,他突然感覺哪裡不對,但又想不明白,“徒兒錯了,還請師父原諒,徒兒年紀尚幼不懂事,還請師父不要見怪。”
聽聞此言,劉經緯肩頭一鬆,“唉,癡兒,此刻你可是在想,那李順既然已經死了,何故再要得罪我這個劉經緯,說不定以後還用的着這個劉經緯呢。”
皇帝一聽,頓時全身一震,知道是唄劉經緯看透,只好說道,“今日之事,還請師父教誨。”說是教誨,其實是心有不平,找劉經緯要個說法而已。
“唉,太子,可還記得你當初拜我爲師之時,我可層對你說過的話語?”劉經緯問道。
“自是記得,先生言,民爲貴,社稷次之,君爲輕。民者,水也,君着,舟也,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對於這點,皇帝倒是順口說出。
“你且記住,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此次出行,你鬧這麼大動靜,洛都想必都是戒嚴了,百姓一日不做工,一日便沒有收入,這豈是明君所爲?且不說上行下效,單說這排場,又要花費幾許?”
“這,”劉經緯一句話,頓時說的小皇帝臉頰通紅。
“爾等都給我出去!我有話跟皇上說!”劉經緯一揮手,欲將那護衛皇帝之人趕出,自己轉身就朝內廳走去。
這一下可讓那執金吾等爲難了,那領頭的侍衛將軍問道,“皇上,這,這如何處置?”
“如何處置,如何處置,都給我出去,我去見我師父,你們跟着幹嘛!出去出去!”小皇帝此時徹底歇菜了,老老實實的跟着劉經緯進了內廳,那公主會心一笑,自己轉身去了客廳喝茶。
內廳書房,就皇帝和劉經緯兩人,炭火燒的旺盛,時不時的發出“嗶嗶啵啵”的聲音,將整個書房烘的溫暖如春。
“皇上,你讓我很失望,你還記得麼,我曾在此處說過,我給了你一份考卷,現在明確告訴你吧,你的答案讓我很失望。”劉經緯進了書房,關上門後說道。
小皇帝聽劉經緯說出這話,頓時惶恐,他剛登基不久,位置還沒坐穩,這劉經緯有大能他自是知道,若是將此人逼走,以後還有誰能用的這麼放心?
“師父,徒兒知錯了,還請師父不要生氣。”太子急忙走上前,拉着劉經緯的袖子說道。
“知錯?好,錯在何處,你且一一說來。”劉經緯反問。
“徒兒,徒兒,徒兒不該輕信李順那廝的話語,前來惹師父不開心,也不該依仗權勢弄的洛都雞犬不寧,師父,這些我都改,我改,還請師父不要丟下徒兒。”那小太子才十一歲,小了小的好處,那就是能撒嬌。
劉經緯見這小皇帝使出這招,連自稱朕都不不自稱了,當下也是無奈的很。
“好,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且朝着你父親送給我的中旨跪下!師父我平常沒有教導於你,也有我的錯在裡面,你聽仔細了,看你今日犯了哪些錯。”劉經緯一手指着案桌上供着的一匹黃絹說道。
這黃絹小皇帝知道,正是先皇下令劉經緯輔佐太子的中旨,頓時也只有乖乖的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響頭。
當下,劉經緯便將皇帝所犯的錯誤一一說出,沒說出一處,便用手中的戒尺再其手心中敲打一下,疼的太子是銀牙緊咬。
“其一,辱沒有功將士。你趙家江山都是與我院中這些家丁一樣的將士用鮮血 和生命換來的,他們是你老趙家的恩人,是爲你趙氏江山保駕護航的先驅,豈能以豬狗之名稱之?”
“其二,寵幸宦官。那宦官一面之詞竟然能將你皇帝從禁宮中調出,來我侯府找麻煩,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若任由此風一開,則亂政始矣......”
“其四,毫無城府。你身爲一國之君,切記別讓人看出你之心思,你這樣上串下跳,很容易被下面的人猜透,到時候被人牽着鼻子走的人是你.....”
“其五,年輕氣盛,鋪張排場.....”
“其五,汝雖聰慧,然疑心太重.......”
......
坐在回禁城的龍攆中,劉經緯所說的話語伴隨着手心的疼痛,一字一句的迴盪在小皇帝的耳中,今日一行,小皇帝收穫頗大,最後在他的再三保證之下,劉經緯也收回了離去的想法。
“師父啊師父,你今日所言,珉兒定當記在心中,再過三五日,師父你就出來好好輔佐珉兒吧!”小皇帝閉上眼,倒在龍攆上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