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給個實價吧。”
就在老闆哀悼這手鐲的命運時,朝夏突然冒出那麼一句,着實讓老闆又揚起希望來,連忙堆笑地舉起一個巴掌。
瞪着那晃眼的手掌,朝夏皺起眉,老闆的舉止擺明想叫她自己開價,不然一個巴掌代表許多數字。她很清楚,這老闆只要等到她叫五十,他就會說五百,她叫五百,他就會說五千,以此類推……
朝夏也不跟他打馬虎眼,直截了當地說:“直接說多少錢,別給我玩數字遊戲！”
老闆笑臉一垮,沒想到還真遇上了行家,嘴角抽搐道:“實不相瞞,這東西是我替我朋友賣的,他說五萬塊,一分也不能少！”
“五萬?”朝夏嘴角冷嘲。別說她沒有五萬塊,就算有,這鐲子也值不了這個價。如果不是她是修真者能看出這是法器,這鐲子就等同街邊那些一兩千平凡鐲子沒兩樣,何況這條裂紋肉眼也能看見,那些不識貨的凡人一看見這裂紋,誰還會花個五萬塊買回去戴個幾天就給斷裂浪費?
忍不住嗤笑地問:“他是不是不知道手鐲有一條裂紋,才如此獅子大開口?”
一提到裂紋老闆就一陣肉疼,臉一僵,點頭:“他確實不知道,因爲今早天沒亮纔拿到的貨,急着用錢,這不還沒有時間清洗就拿來轉手了嗎?”
突然,他壓低了聲音,竊竊地說:“不瞞靚女,這貨百分百是真的！整個世界獨此一個。”
朝夏挑眉,同樣壓低聲音問:“老闆這個朋友在哪拿的貨?可是土裡?”
其實不必老闆暗示地說,朝夏也知道這鐲子是土裡挖出來的貨,不過這‘土裡’指的是‘墓裡’,內行人都知道,盜墓這種事是不能明說出來的,因爲一個說漏嘴,被查到說不定給抓進監獄去蹲個十年八載進行改教。
老闆立即噓了一聲,“好姑娘,實不相瞞,這寶還真不是土裡出來的,而是水下撈上來的。”
朝夏一怔,這點她倒是沒有猜到,她以爲那鐲子上的黃泥土代表鐲子主人所葬的墓地的泥土顏色,哪曾想到,這東西是水裡撈出來的。
水葬她知道,即將死者或者生者遺體投於江河湖海的葬法。古代的時候,有些地方常年水災,族裡就會不斷地送女人去祭河祭湖祭海,不懂的人說是祭神,其實就是祭妖。一般被選中的女人,都非自願的。基本上,被族長選定後,會由司水葬者或將其屈肢捆紮,胸前縛石沉水,而且通常死者遺物歸司水葬者,財產半數交地方政府,半數歸寺院。
這個手鐲還留着並且有一道裂紋,說不定是因爲鐲子主人拼命抗拒,司水葬者嫌礙事想直接殺死鐲子主人投江,只是還沒殺,倒是被鐲子的防禦法力給震住了。最後,這鐲子就與主人一起水葬了。
想到這裡,朝夏目光掃向老闆屁股下面的那塊石頭,登時一片清明。
這塊石頭,說不定就是陪葬品。
手鐲主人的家人知道這石頭裡面的翡翠,不願讓自己的女兒去祭河,又不得不依事辦事,纔想到了這麼瞞天過海的一招。
一來不用擔憂陪葬品會被司水葬者收走,二來讓自己的女兒死了到陰曹地府還有塊翡翠傍身,不怕被其他鬼欺負。
他們僅是凡人,哪裡真正明白,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道理?這不,就給撈了上來,讓現在的盜墓者撿去了。
而且,還將屬於朝夏的。
大腦快速地運轉了一下,朝夏對老闆說道:“三千塊吧,這東西僅值這個價了,老闆要是同意,這東西我就收了,要是不同意也罷了,要知道這寶不是誰都可以配戴的,要是惹了怨靈,它會聞着這寶的味尋來,最後纏住偷盜者及擁有者不放的。”
老闆即知道盜墓的事,就應該知道,盜墓有很多禁忌,真正懂行的摸金校尉,在偷寶時,第一件事會先點燈請過墓主人的同意。如果遇到傳說中的鬼吹燈,你這個摸金校尉可就要擔心了,輕點的還有一條命,嚴重的,你死後就給墓主人當個墊背的吧。
“好姑娘,三千塊你不覺得自己砍價砍得太嚇人了?”老闆當然知道這寶貝不是誰都可以配戴,所以他的老大才急着轉手,只是,用命換來的手鐲才得那麼三千塊,確實太他媽的賤價了。
“三千塊已經給多了,要是我去古玩店買一樣水色這麼差,這麼粗糙的頂多就是兩千塊,何況人家還有發票,如果假貨還可以告他們。你的不僅沒發票,還有裂紋,你這裂紋就是最致命的。你想,一樣的錢,爲何要買個有裂紋的?而且這東西還不乾淨,萬一有個什麼好歹,百病纏身就算小事了,丟了性命可就冤了。”
朝夏字字珠璣,卻字字有理,說得老闆嘴巴一張一合,好半天答不上話。
“要不這樣,我再加五百,你屁股下面那塊石頭也一併買了,我是彩繪藝術家,最喜歡的就是拿什麼畫什麼,你那塊石頭畫個觀音的蓮座。”
老闆低頭一看自己屁股下當凳子坐的石頭,又回想剛朝夏所說的話,嚇得他連忙站起,當然並不是他知道這石頭裡面的玄機,而是朝夏說用來繪畫觀音的蓮座,他這時坐在這上面,簡直就是褻瀆了這石頭的價值。
撓了下腦袋,他乾笑說:“好姑娘,既然你是行家,我也不賺你的了,五千好了！五千塊,石頭就當是白送給你的。”
朝夏身上不多不少就是五千塊,如果全給這老闆,那她接下來解石與吃飯都成問題了。
眉一皺,她道:“四千八,討個好兆頭！要是同意就成交！”
四八寓意勢發,朝夏知道華夏的凡人全都很興吉利數字,不然不會走到哪裡,物價全都貼着4998,3666,4298,就連許多靚車的車牌號也全是六**這些數字。顯然,只要數字吉利,都能討得人歡喜。她雖然剛來這裡不久,可她已經能算得上半個華夏人了,捉住了這些人的本性,她取巧地降價。
“好！四八就四八,大家一起發！”
果然,這老闆也很俗氣,一聽勢發,不僅爽快地答應了,還樂呵呵地把那塊石頭用一個蛇皮袋裝上,白送給朝夏還當自己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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