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性’思維,常常會讓人遺忘身邊隱藏着的危險,如同盲人說象一般,當一個人只從自己的角度去看待問題的時候,那麼危險就已經離他不遠。
打破慣‘性’思維,反其道行之,在某種程度就是慣‘性’思維者的天敵。此刻,顧同在西北內陸計劃水路偷襲‘蒙’古軍營的行動,無疑擊中了依舊戒備着陸地上元軍的‘蒙’古軍隊的死‘穴’。
錢文宣率領的東南軍共計五千兵馬,人數雖不多,可個個都是從東南軍挑選來的‘精’銳。乘坐在胡楊打造的小舟之上,雖沒有乘着艨艟鉅艦破‘浪’前行的快感,可是一想到‘蒙’古人即將面臨的恐懼情景之時,錢文宣和他麾下的將士,無不‘露’出潔白的牙齒,暗笑不已。
胡楊木舟在緩緩前行,划槳的將士儘可能的不讓木槳製造出動靜,即使偶爾有一絲劃破水面的聲響,也會讓人誤以爲那是魚兒躍出水面的時候‘弄’出的聲音。
寂靜之中,是五千虎賁的熾熱之心,雖然此次偷襲生死未卜,但是沒有一個將士選擇後退、選擇害怕,從離開江南的時候,他們就牢記着父老的囑託和軍統使蕭成的訓令,那就是一定要展現出東南軍的英雄氣概出來。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木舟,一點一點的前行,沒有停止的時間,也沒有到不了的彼岸,當東邊的天空開始泛出一絲光亮的時候,‘蒙’古軍營就完全暴‘露’在了負責偷襲行動的將士們的眼中。
不過錢文宣和東南軍將士並未急於發起攻擊,他們先是選擇了一處隱蔽的港灣,以避開巡邏的‘蒙’古斥候的視線,然後,就開始靜靜等待,等待另外一邊西北軍爲他們創造出來的機會。此次偷襲,乃是一正一奇,正面西北軍將發起一次規模‘性’的總攻,在西北軍正面進攻的同時,就是東南軍偷襲‘蒙’軍後方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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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總是顯得那樣漫長,那樣讓人着急,但是等待的時間裡面,錢文宣和他的將士們又一次證明了他們的紀律,沒有一個人貿然出頭去打探外面的情況,所有的人,都屏氣凝神的在港灣選擇等待。儘管鼻孔中急促的呼吸暴‘露’了部分將士內心的焦慮,但是在錢文宣沒有下達軍令之前,沒有一個將士敢暴‘露’。
終於,湖面開始泛起一圈又一圈的皺紋,那不是船劃破水面製造出來的漣漪,而是大地顫動帶動起來的景象。期待中的進攻,終於到來,縱然沒有正面目睹,可是震動着整個峽谷都在顫抖的馬蹄聲還是能讓人想象得到,萬騎衝鋒該是怎樣的一副‘波’瀾壯闊。
“將軍,西北軍開始發動攻擊了!”副將‘激’動的站起身,向錢文宣請命道:“末將石三,請求爲先鋒,爲將軍衝鋒!”
“呵呵,本將軍向來衝鋒在前,此次偷襲‘蒙’軍大營,又怎會躲在兄弟們的屁股後面。”錢文宣含笑謝過石三的好心,語氣十分堅定的說道:“此次偷襲,沒有先鋒,沒有後援,只我們五千弟兄,生死成敗,你我一心,從現在開始,沒有將軍,沒有下司,就讓我們弟兄,殺出一條血路,殺出東南軍的威風,兄弟們,給我衝!”
從離開軍營的那一刻,錢文宣就將所有希望斬斷,如果說他心裡面還有什麼期望,那肯定就是期望着好生殺上一番,至於能不能活着回到軍營,錢文宣沒有去想,也不願意去想!
將軍的態度,感染到了每一個將士的心頭,所有人莫不被錢文宣的話打動,在這番慷慨陳詞之中,二百條木舟,直直排開,就像是一條長龍一樣,直直殺向‘蒙’古軍營。
就在錢文宣引兵攻打‘蒙’古軍營的時候,‘蒙’古軍隊卻正在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正面的元軍攻擊之上。雖然不知道大清早的元軍發什麼瘋,可是面對就像是吃了補‘藥’一樣,不要命的衝擊‘蒙’古軍營的元軍,鐵木真和‘蒙’古諸將,也不得不緊急調動各營士兵,前來迎戰。
大河城前方的堡壘之上,顧同和陳平等軍中高級將領用望遠鏡觀看着正在引兵攻打‘蒙’古軍營正面的西北軍騎兵,見到五萬鐵騎生生將十幾萬‘蒙’古軍隊吸引了過來,好幾次差點衝進了‘蒙’軍大營之中,此番情景,讓顧同不由得覺得一陣驕傲。是的,十年的時間,他也打造出了一直可以挑戰‘蒙’古騎兵的騎兵出來,顧同相信,同等人數之下,自己的騎兵一定會勝於‘蒙’古騎兵!
不止是顧同,陳平、耶律楚材、陳鋒等將領看到前線正在浴血奮戰的鐵騎,也都心中一陣感慨,不過他們都不會忘記,正是他們眼前的這個男子,一力推動騎兵建設,這纔有了今天的情形,想到這裡,想到顧同爲了建設一支強軍所付出的心血,所有人不禁向顧同投去了一記欽佩的目光。
視線,再次回到巴里坤湖之上,只見兩百條木舟,如同白鯊一樣,急速前行,在湖面上留下一道道的白‘浪’。於此同時,‘蒙’古人也終於發現了從身後出現的這支奇兵。
不過此時已經有些晚了,就在‘蒙’古人震驚於從身後突然出現的元軍的時候,錢文宣和他的部下已經開始登陸。因爲這些將士各個都熟悉水‘性’,是以好多人還未等船靠岸,就直接一個猛子扎入水中,往‘蒙’古軍營遊了過去。‘蒙’古大營的背面,正好臨水,加上後軍防守的人本就少,很快,錢文宣就率部成功登陸並且破開了殺入‘蒙’古軍營的缺口。
時間不等人,錢文宣自然不會等着鐵木真回過神來調集大軍來圍剿他們,在進入‘蒙’古軍營之後,錢文宣下達的第一條軍令就是四面出擊,以小隊爲作戰力量,四處縱火,焚燒‘蒙’古軍隊的糧草輜重。反正五千多人也在二十萬兵馬的‘蒙’古軍營之中殺不了多少敵人,是以錢文宣從一開始就是奔着‘蒙’古軍隊的糧草輜重來的,而這,也是之前顧同‘交’代的重點。
只要燒燬了‘蒙’古軍隊的糧草輜重,那麼任憑鐵木真在厲害,也難爲無米之炊,沒有了糧食,顧同就不相信鐵木真和他的‘蒙’古鐵騎還能支撐下去。
不過糧草輜重乃是關鍵中的關鍵,顧同能夠意識到糧草對於‘蒙’古軍隊的重要‘性’,鐵木真自然也能意識得到,是以在堆放糧草的地方,鐵木真命令自己的三子窩闊臺率領一萬軍隊親自把守,這無疑對錢文宣的計劃形成了巨大的阻礙。
窩闊臺在接到元軍從後營偷襲的消息之後,就立刻意識到元軍極有可能是奔着糧草輜重來的,是以還沒等錢文宣的軍隊靠近,他就下令加緊防守,防止敵人焚燒糧草輜重。
窩闊臺調兵遣將加緊防禦的同時,錢文宣也打探到了‘蒙’軍糧草所在,當得知鐵木真安排了一萬兵馬守護糧草的時候,他先是覺得一陣沮喪,隨後心頭又‘激’發起了一陣鬥志。世事那裡可能會一帆風順,反正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知道糧草所在的錢文宣,先是將分散的兵馬聚集起來,然後就火速向堆放糧草的營地殺去。
先不說錢文宣和窩闊臺之間的戰鬥,只說鐵木真得知元軍竟然從水路偷襲後營,意圖燒燬大軍糧草的時候,他也慌了,比任何人都明白糧草輜重對於‘蒙’軍重要‘性’的鐵木真,想也不想,就對着速不臺、博爾赤、赤老溫三將說道:“漢人卑鄙,偷襲我軍,糧草輜重,關乎重大,不能有失,現在我給你三人各自五千兵馬,你們速速前去支援三王子,務必保證糧草安全。”
速不臺、赤老溫、博爾赤三人領了軍令,就急忙率兵回防,不過隨時都在觀察着‘蒙’古軍隊動向的顧同又怎麼會就這樣輕易放任他們離去,知道錢文宣已經開始進攻‘蒙’古軍營的顧同,瞬間就下令道:“哲別、李全、燕寧、陳鋒,爾等四人,各率五千兵馬,分四路夾擊‘蒙’古中軍,做出直襲鐵木真的態勢,務必要牽制住‘蒙’軍各部,不能讓他們回防。”
哲別四人知道顧同這是爲了給偷襲‘蒙’古軍營的錢文宣贏取時間,不過這個時候,情形危急,也由不得他們多說什麼,領了軍令,四將率領本部兵馬,魚貫而出,就往‘蒙’古中軍直殺了過去。四路兵馬齊攻‘蒙’古中軍,恰好將赤老溫三人回防的路線堵住,加上哲別四人以副不殺了鐵木真不罷休的架勢,赤老溫等‘蒙’古將領也不得不放棄回防的計劃,改爲保護鐵木真的安危。
此刻,戰場上幾乎陷入了一片‘混’‘亂’和焦慮之中,雙方都是在用人命在爭取時間,顧同不斷的調兵遣將,往戰場上投送兵力,而鐵木真也伺機意圖派兵支援窩闊臺,誰都明白,糧草輜重的重要‘性’,不管是守住也好,還是燒燬也罷,這都將成爲整場戰役的中轉。可以這樣說,此刻,守住糧草,則‘蒙’古軍隊有勝利之望,如果燒燬糧草,則勝利一定屬於元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