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邁克爾·布盧門撒爾這種爭取談話主動權的試圖,高弦沒有絲毫的意外,因爲他不曾輕視對方,否則的話,又何必見上這一面,拉人入夥呢。
“這確實是你的優勢之一。”高弦神色不變地也改爲中文說道:“我聽說了,今年年初你率領代表團訪問中國,演講當中的大部分內容,都使用了中文,深得中方好感。”
邁克爾·布盧門撒爾精通中文,源於其出身於德國柏林的一個猶太人家庭;在**德國時期,全家受到迫害,好不容易在一九三九年逃出魔爪,流亡到了中國滬城;直到一九四七年,才爭取到來米國的機會,接受大學教育,然後進入商界發展,最終取得了如今的成就。
“看來,高爵士已經研究過我的資料了。”邁克爾·布盧門撒爾讓坐姿看起來進入放鬆狀態。
高弦莞爾道:“你可是曾經做過米國財政部長,別人想要深入瞭解,並沒有什麼難度。”
“從一個連護照都沒有的難民,到一位商界領袖;從第一份全職工作的週薪四十美元,到出任米國財政部長前的年薪將近四十八萬美元,你的履歷充滿了令人欽佩的拼搏奇蹟。”
“我對此非常欣賞,所以想邀請你去霍華德·休斯公司任職,這個理由足夠充分麼?”
聽着高弦充滿肯定語氣的侃侃而談,邁克爾·布盧門撒爾臉上露出感動之色,“能得到高爵士的賞識,我的心情一下子陽光明媚起來。”
高弦不緊不慢地追問道:“那麼,對於這份邀請,你願意接受麼?你儘管放心,薪水方面,不成問題。”
邁克爾·布盧門撒爾沉吟道:“高爵士選我,希望我達到哪些目標呢?”
“首先,當然是你要發揮出自己的商業才能了。”高弦加重語氣道:“我不介意霍華德·休斯公司和霍華德·休斯基金會與我保持距離,但我不希望霍華德·休斯公司和霍華德·休斯基金會與我漸行漸遠。”
見高弦如此信任地對自己交底,邁克爾·布盧門撒爾再次被感動,“多謝高爵士能讓我迅速擺脫一片嘲弄之聲,我會盡我所能地爲高爵士效力。”
高弦笑着伸出手,“合作愉快。”
接下來,兩個人的交談,就切換成了自己人內部討論的模式。期間,高弦不時地關懷一下,邁克爾·布盧門撒爾在生活、家庭、住房、孩子教育和就業等等方面,有什麼麻煩需要自己幫忙解決,充分展示了他在用人方面的“雪中送炭”技巧。
邁克爾·布盧門撒爾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連忙說道:“對了,據我所知,威廉·米勒接任財政部長後,卡特總統就新的美聯儲主席人選,在白宮召見了一些經濟專家,其中包括曾經在大通銀行有過任職履歷的紐約聯邦儲備主席保羅·沃爾克。”
“我也聽到了一些諸如此類的風聲。”高弦微微頷首,“現在,就連整個華爾街都在研究誰會成爲新任美聯儲主席,卡特總統的心思,不容易猜啊。”
邁克爾·布盧門撒爾深有同感,要不然,自己也不會突然失業了。
……
一位遭到白宮淘汰的前內閣成員,就像過了氣的娛樂明星一樣,當被媒體消費完畢後,很快便會離開公衆視野,邁克爾·布盧門撒爾也難逃這樣的命運。
不過,霍華德·休斯公司的一次重量級人事變動,又讓媒體關注到了邁克爾·布盧門撒爾,比如,“哎呦,不錯哦,這麼快就找到新工作了,而且還是一個令人豔羨的職位。”
……
本質上,這些報道也是八卦新聞,無非就是不在娛樂圈罷了,高弦自然沒必要去浪費時間關注,將邁克爾·布盧門撒爾拉入夥後,他在住處會見了一位老朋友——正帶着女兒溫迪趁着暑假旅遊的溫恩輝。
“你的別墅可真多啊,每次見面的地方都不一樣,我簡直要迷路了。”心情不錯的溫恩輝打趣道。
高弦豪邁地一擺手,“你看中的話,我就送你一套,也能少交一套的稅。”
已經上中學的溫迪,拍着手歡呼道:“uncle要說話算數哦。”
“你這個野丫頭少搗亂。”溫恩輝笑着訓斥了一句,然後指了指樓梯,“你去自己的房間休息去,我們要談正事。”
溫迪不滿地翻了一個白眼,拿着隨身聽上樓去了。
趁着這個間隙,高弦給溫恩輝說了一下香江那邊,包括溫潤昌去世在內的溫家近況,細節方面自然遠遠比電話交流詳細多了。
溫恩輝默默地聽着,最後嘆了一口氣,“塵歸塵,土歸土,香江那邊的人和事,已經變成了一個模糊的符號,我現在只是一個南越移民。”
“你能看得開,當然最好,過去的,就讓它徹底過去吧。”高弦微微頷首,接下來兩人轉而說起了生意方面的事情。
現階段,溫恩輝帶着一大票人,主要從事運輸、服務、安保、貿易、建築等方面的生意,其中相當大的部分,是配合着高弦的投資展開的,雙方一個是初來乍到的移民急需解決生計問題,一個是需要可靠的本地羣體分擔實體運營業務,倒也配合默契,皆大歡喜。
像米國這種運作機制,光是埋頭死幹未必能夠真正維護周全自己的利益,最終還是要靠培養出發聲的代表,去角逐正治上的地位。
對於這一點,一生跌宕起伏、見多識廣的溫恩輝,有着非常清晰的認識,高弦也支持他去運作,並提供了一些參考建議和資源。比如,在明年的米國大選當中,如何恰如其分地刷一下存在感。
需要指出一點,明年的米國大選,不光是角逐米國總統,包括米國國會,以及聯邦下面的各個州,各個地區,也都存在換屆的活動。
像溫恩輝這種亞裔移民,雖然屬於少數,還達不到左右米國總統選舉的影響力,但在縣市一級,找到代表利益的議員,應該還是有希望做到的。畢竟,這種遊戲,除了拉票之外,也少不了捐贈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