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都燒到眉毛了,他們還在爭執這些,讓他頭一次對這些人產生了失望的想法。
“阿明說的對,你們別嚷嚷了,這件事,必須要想法子度過去,否則的話,你們誰也笑不出來,”裴家老祖對他們也有些失望,他怒斥裴延明是始終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做,那些解釋只是個藉口,有很大的漏洞。
但到現在,他還沒明白裴延明這麼做的目的。
裴家跟皇后太子是捆在一起的,他們不好過,裴家的日子就更不要說了。若是在角逐皇儲之位的時候失敗了,裴家不但輸不起,甚至還會牽連整個家族。
身爲家主的裴延明應該明白這一點的,對於其餘的事,他都是面面俱到,也是卯足勁的爲裴家爭取好處,不遺餘力。可是在拉攏龍易這件事上,他就百般的不願意玲瓏嫁給龍易,也不知道爲什麼。
若是現在跟龍易成親的是玲瓏的話,哪裡還有現在的麻煩,說不定皇上愛屋及烏,直接重視太子,完全不用處於現在這麼被動的位置。
“想法子?要怎麼想?我是沒法子了,還是家主定奪吧!”
“家主有辦法,那是最好的,免得我們瞎擔心!”
幾個人沒好氣的奚落着,對於裴家老祖維護裴延明的事有點不滿,說出的話,自然就不好聽了。
若不是因爲皇后娘娘跟裴延明是親兄妹,他們還得仰仗皇后娘娘,這會兒,早沒裴延明什麼事了。
可是,話又說回來,現在幾次的決定,裴延明並沒有站在太子這邊,這又算怎麼回事呢?
“你們也不要說什麼氣話,裴家有難,你們也不能置身事外,”裴延明一點都不把他們的情緒看在眼裡,而是微斂雙眸淡淡的說:“玲瓏這個不孝女,完全不配爲裴家人!”
從她逃婚開始,裴家跟她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瞬間明白了裴延明的心思,都微微一愣,最後也想到這個法子是最好解決這件事的,所以沒怎麼猶豫就同意了。
驅逐一個裴玲瓏就能護住一個裴家,他們怎麼可能矯情的要在乎呢。
裴玲瓏被關在大牢裡,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完全被自己的父親給否定了。
若是她知道的話,當初算計上官鳳綰的時候,會不會自己撲上去替代。
要是她知道自己的結局,在重來一次的時候,或許就那麼做了,可惜,她不是上官鳳綰,沒有那個機會。
裴家做出的決定,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好的,畢竟裴玲瓏已經出嫁,算不上真正的裴家人。當裴家當衆表示剔除了裴玲瓏在裴家的身份後,衆人的眸光莫名其妙的就轉到了容家。
要知道,當初裴玲瓏可是嫁給容耀竺的,算起來,裴玲瓏該是容家人才是。
容耀竺已經被活脫脫的戴了頂永遠不會褪的綠帽子,現在又被人家提起裴玲瓏是容家人的事,讓他氣的吐口血還不算,結果容家人還因此惱恨上他,到處奚落諷刺他,說都是他惹回來的麻煩,若不然的話,容家跟龍易也不會斷絕關係,成了陌生人。
“明明他們自己貪生怕死,還好意思責怪到我兒子身上,”呂氏被氣的不輕,卻不敢跟他們瞎吵吵,畢竟他們現在住在容府,若真被擠兌出去了,以後連個住的地方沒有。
沒有裴玲瓏無所謂,若是真的出了容府,以後兒子就真的娶不到媳婦了。
要是還住在鎮國將軍府裡,她是不怕的,說不定還一掃帚把他們都趕出去了。
但現在,她不敢硬着來,只能在背後嘟囔幾句。
“管好你兒子,若不是他招惹人家,會落得現在這樣的結果嗎?”容正看着呂氏發狂的樣子,眼裡閃過一絲厭惡,沒好氣的指責道。
呂氏一聽,“嗷嗷”的叫起來,怒罵道:“兒子是我一個人的嗎?我哪裡沒教養好他了?反倒是龍易那個有娘生,沒娘教的畜生,連基本的孝道都不懂,還被人崇敬,我都替他臉紅!”想到鎮國將軍府裡的一切都跟她沒有關係了,她的心就跟貓兒撓似的難受。
“他人都沒有回來,你那麼嚷嚷好意思嗎?”容正看着她跳腳蹦躂的樣子,眼裡的厭惡更深了。“他若真不懂孝道,容得了你在鎮國將軍府裡蹦躂那麼多年嗎?那些年,你在鎮國將軍府裡吃好的,喝好的,可曾感覺過他對你的孝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呂氏覺得他是話中有話,不禁陰着臉冷冷的質問道。
“什麼意思?你們覺得易兒好了,就覺得該被你們利用。覺得他惹禍了,就恨不得踢的他遠遠的,跟他沒有半點關係……易兒那些年還不夠照顧你們母子三人嗎?若真的計較起來,該是耀竺伺候你纔是,你都好意思說!”容正噼裡啪啦的說了一堆話,弄的呂氏有些膽戰心驚。
她覺得自從回了容府之後,容正的心思就有些難以捉摸了。
“還不都是你,你要是不答應回來,難不成上官鳳綰還能殺了我們嗎?”想到離開鎮國將軍府,她的心裡到現在都還在滴血。
就算不掌家,在那邊吃好喝好,只要不招惹上官鳳綰,一切都好說,就算出去了,人家也會看重你一些。現在,別說看重了,人家連個眼神都不願意給,當她就跟腌臢的東西似的,讓她有怒氣都發不出來。
“你真覺得你兒子動了上官鳳綰的一雙兒女,她還能容忍你們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過日子?”換成任何一個人,大概都咽不下這口氣。
要不是上官鳳綰還保持着一絲理智,他又及時的做出決定,還不知道耀竺會有什麼結果呢。
上官鳳綰可不是那種好說話的人,看她能帶着一雙兒女去延城就可以看出她骨子裡的決斷。
惹怒了她,比惹怒龍易更難應付。
“大不了就是被她怒罵訓斥一頓,總比窩在容府被人奚落的好!”呂氏不以爲然的說道。
容正見她還那麼天真的說着可笑的話,就冷笑一聲嘲弄道:“有人罵你的兒子,你都咽不下這口氣。你兒子當初是想要他們一雙兒女的小命,你覺得誰能容忍的了?”怒罵,訓斥,她真覺得人家一雙兒女的小命不值錢嗎?
“……他們不是沒事嗎?”察覺到他的怒氣了,呂氏咽咽口水訕訕的說。
“你們別吵吵了,”容耀竺被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話說的眼裡盡是戾氣,“你們是巴不得我過的不好,巴不得我被人嘲弄取笑,是不是?”
“兒子,你別這樣,娘到時候一定給你找一門好的親事……,”呂氏看到兒子發怒了,趕緊小心的安撫着。
“好的親事?哪裡有好的親事?發生了這樣的事,誰還敢把女兒嫁給我?”他這一輩子,完了,再也沒有可能的機會了。
裴玲瓏若是不回來,時間久了,人家或許就不記得他的難堪。可如今,裴玲瓏不但回來了,竟然還去找了龍易,又弄出那麼多的事端來,誰還敢把女兒交給他?
“會有的,會有的,”呂氏無措的安撫着,眼裡閃爍着一絲光亮,心裡不知道在算計什麼。
容正看了一眼不講理的呂氏,又睨了一眼還跟孩子似的扶不上牆的小兒子,想到那個年紀輕輕就立下戰功赫赫的大兒子,心裡惆悵了好一會兒,才幽幽的嘆口氣,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
呂氏纔不在乎容正心裡的想法,只顧着安撫自己鬧脾氣的兒子去了。
龍易跟上官鳳綰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們還沒回京呢,就鬧出了那麼多的事,那等到他們回京之後,這日子……還能安靜嗎?
龍易帶着上官鳳綰跟阿木去祭拜了姜娘夫婦,想着不日就要離開延城了,心裡難免有些惆悵。
要是早知道這樣的話,當初就該火化了他們,帶着他們的骨灰回京城,也好把他們跟姜嬤嬤葬在一起,圓了姜嬤嬤的遺憾。
“姜娘,阿貴,你們安息吧,我跟龍易會照顧好阿木的!”上官鳳綰蹲在地上擺放着祭品,嘴裡嘶啞的低喃着,有些哽咽。
她知道,若不是自己,就不會害死他們,心裡的愧疚無法用言語形容,心裡更窩火的是沒能殺了鄭以欽——明明知道這件事跟他,跟鄭家有關,卻還是拿他們沒有辦法,這種感覺,真的不好受。
龍易也是,幽深的黑眸盯着墓碑,心裡始終藏着一個疑惑,不明白逼着姜娘一家逃離的秘密到底是什麼,爲什麼讓姜娘如此害怕,到死了都不願意跟綰兒說。
祭拜之後,鳳綰看着墓碑對龍易說:“好在你收殮了他們,不然的話,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讓他們入殮!”以她跟阿木當時的處境,沒有出事就已經是運氣了,更別談說什麼把他們兩個運出石山。
“不說他們爲了救你而死,就單單憑着他們跟姜嬤嬤的關係,我也會這麼做的,”
“嗯!”鳳綰點點頭,望着墓碑,心裡總覺得有哪一點自己沒想明白,卻始終沒抓住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