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人現在恨不得我們一家子能死的遠遠的,免得讓他們丟臉受苦……,”呂氏的嘴角含着一抹譏諷,嘲弄道:“這或許就是報應,當年袁氏遭遇的就是我們母子現在感受的,容家人最喜歡的就是這般,不用暴力手段逼人,但這種逼迫的法子更要人命!”她就是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對容家已經沒有什麼希望了,所以才選擇了這一條路。
容家人怎麼樣,她管不了,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兒子活着,那是她唯一的希望。
爲了容家而犧牲自己的兒子,不值得。
容家人不配讓她那麼做。
鳳綰咋舌,她只是心裡那麼一想,沒想到呂氏在容家已經到了這麼個地步——這容家人的心狠,何嘗不是安氏教導的。
她對容家人的狠,可以看的出來的,只是現在的容家人根本不知道,只覺得靠着安家,可以讓容家雞犬升天。
“月兒那孩子會衝撞你,也是安氏指使的,”呂氏想着說開了,也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有些無奈悔恨的說:“安氏知道月兒心大,想過回以前的日子,所以在月兒面前百般的訴說着王妃的不好,讓月兒以爲來王府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所以她纔會如此的理直氣壯……月兒不懂事,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安氏挑唆的,她不想讓你們好!”
對於容緋月,上官鳳綰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覺得這個人,可笑的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
“以後管好她吧,若是再有下一次,不是本王妃想對她怎麼樣,恐怕王爺都不會放過她!”被人利用一次是無知,若是再被人利用的話,那就不知道是什麼心思了。
安氏固然可惡,可容緋月心裡若是沒有那種想法,又怎麼會被安氏利用呢。安氏就是算準了容緋月的心思,所以纔會這麼做的。
呂氏面色有些難看,但知道上官鳳綰已經不在追究緋月這一次鬧的事了,心裡微微鬆口氣。
至少,她保住了自己一雙兒女的命,就算容家不復以往的富貴,只要逃命還活着就好。
呂氏心裡的想法,就算是鳳綰也沒能想到——在她出賣了容家跟安氏之後,她不在對容家跟容正再抱有一絲的幻想,所以她回去之後,變着法子的賣掉了屬於自己的東西,卻不隱瞞府裡的人,只說那是爲容耀竺養傷的,這樣一來,到沒有人追究了。
而憑着這一點,在後來容家出事後,呂氏卻保住了自己跟一雙兒女的命,雖然遠離京城,至少如她所願的,他們都還活着。
呂氏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也不在戰王府久待,在臨走的時候,她回頭看着上官鳳綰,鄭重道:“今日我來王府,容家人是知道的,若是說出來……,”
“放心,本王妃自有解釋!”這樣的事,若是被容家人知道,不但呂氏危險,恐怕連戰王府都要陷入無止境的糾纏之中,她最怕的就是這些。
她喜歡在背後默默的查證,但不喜歡被人盯上。若是二皇子的身世或者什麼真的有不對勁的話,在事情還沒有查明白之前,安家會傾其所有的毀掉她跟龍易,到時候,京城會有多少人受牽連,她都不敢去想了。
單單一個姜娘,就引得袁氏跟袁家在京城消失,還有什麼是安家人做不出來的呢?
安家,已經到喪心病狂的時候了。
呂氏回去之後,容家人都在等着,包括安氏。
“上官鳳綰跟龍易怎麼說的?”安氏對呂氏的貿然行動有些不喜,質問的語氣裡含着咄咄逼人。
“戰王不在王府裡,”呂氏深呼吸一下,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淡然的回答說:“不過,戰王妃已經答應兒媳,這件事,她會勸說王爺不再追究的,請母親放心!”龍易是不會追究耀竺了,但是,從今開始,容家跟安家就得小心了,龍易只會收拾他們。
安氏銳利的眯起了雙眸,覺得她的話有些不可信,“你跟上官鳳綰說了什麼,竟然讓她答應放過耀竺?”上官鳳綰可不是好說話的人,若是上官鳳綰那麼好說話,龍易跟容府就不會有現在這樣的局面了。
但凡有點良心的,就會勸說龍易尊重長輩,而不是跟龍易一條心,跟容府徹底離心。
若不是上官鳳綰,龍易又怎麼會跟容府鬧到如今的局面呢。以前沒有成親的龍易可不是那樣的,他做什麼,都給容府面子,要說弄成現在這樣的局面,都是上官鳳綰的錯。
呂氏知道安氏不會相信的,她懷疑任何一個人,不會放過一點點的懷疑,“回母親,最開始的時候,上官鳳綰是不答應的,她說王爺執意要報仇,因爲耀竺原本想傷的人是上官鳳綰。但是,兒媳苦苦哀求之後,她還是不同意,兒媳想着既然他們要耀竺的命,那兒媳也不想活了,所以威脅上官鳳綰,若是她不放過耀竺,兒媳就死在戰王府門口,讓他們也不好過……,”
她身爲母親,爲兒子不要命,說的過去。
安氏的雙眸裡染上一層陰翳,“上官鳳綰就答應了?”
“她能不答應嗎?”面對安氏的懷疑,呂氏理直氣壯的道:“就算他們不怕什麼,難道不怕一雙兒女被人詬病嗎?再怎麼樣,兒媳也是王爺的繼母,逼死繼母,戰王府再大,也逃不過那譴責!”
話是這麼說的,但呂氏知道,不要說安氏不相信,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龍易是恨不得他們死,又怎麼在乎這些名聲呢。
但呂氏聰明,擡出了龍易的一雙兒女,讓安氏懷疑也覺得有這樣的可能,因爲她找不到更好的解釋,所以暫且相信了呂氏的解釋。
“就算戰王府不追究了,但耀竺做的事,實在不理智,以後,你在後院好生看着他,沒事就不要讓他出來了,那麼大的人了,還惹出這樣的禍事來,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教的,”安氏的語氣裡盡是嫌棄,若不是顧念着容府的面子,直接就讓人把他們母子兩個送到鄉下莊子裡去,至於容緋月,一張臉還是能利用的,就算沒有多大用處,至少還能聯姻一門好親事,給容家多點支持。
呂氏的手在袖子下握了握,然後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一些,“是,兒媳會教好他的!”
“二舅母可得用心教啊,耀竺都那麼大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聽二嫂的!”呂氏的話才落下,一邊的人抿嘴嬉笑着,話中盡是嘲弄,奚落呂氏連個孩子都教養不好。
呂氏的眉頭微微跳了一下,擡頭看着抿嘴像是無意這麼說的女人,“呵,表姑娘說的是,我一定會教好耀竺的,免得耀竺連自己是什麼人都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肖想着不該想的,做盡丟人現眼的事都不知道,”呂氏可着勁的踩着自己的兒子,卻讓方纔奚落開口的女人變了變臉色。
那人是安氏出嫁後的女兒帶回來的,因着夫家敗落,所以一直帶着女兒住在容家,因着安氏對他們母女兩個的重視,讓他們在容家的日子過的比呂氏等人都要好,所以也助漲了人家的氣焰,在安氏數落呂氏的時候,趁機踩上幾腳,卻不料被呂氏當衆打臉。
呂氏的話是在數落自己的兒子,可不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卻還是暫住在容家的人。
容氏見自己女兒吃虧了,那委屈的模樣弄的她心疼不已,她還想靠着自己的女兒給自己找個好靠山,以後還能繼續榮華富貴呢,所以橫着眉眼不悅的開口道:“二嫂說話這般尖利,也難怪耀竺那麼衝動,連點腦子都沒有,盡做傻事!”
容家人知道容氏在容家的地位,有安氏撐着,誰敢隨意找他們的麻煩呢,所以這會兒見呂氏對上他們,就在一邊看好戲,眼裡一點要幫襯的意思都沒有,看的呂氏心裡拔涼拔涼的,覺得這樣的家,不留也罷。
知道自己說出那些隱秘的事情後,龍易斷然是不會放過容家的,想着自己在容家過的也沒多大意思,呂氏把心一橫,想着現在撕破臉總比以前受到牽連的強,就不顧衆人驚訝的表情,頭一次堅決的對上容氏,而是不跟以前一樣,可着勁的迎奉着,拍着她的馬屁,企圖在安氏面前過的更舒心一些。
“林夫人說的是,”呂氏的稱呼,讓容氏變了臉色,眼裡閃着森寒的警告,但呂氏根本不畏懼,甚至大有跟她僵持到底的架勢,弄的她心裡有點忐忑——她是不怕,畢竟容家由母親掌家,再怎麼樣,母親也不會缺了她的那份。但是,女兒不一樣,她畢竟不是容家人,若是被呂氏挑起了大家的不滿,以後想留在容家過好日子都難了。
這一次,呂氏並沒有畏懼容氏警告的眼神,反倒擡頭恍然的道:“我這腦子啊,確實不怎麼樣,不然的話,也就不會被臨汾人隨意的糊弄幾句,就把從將軍府裡拿來的好東西都給了林夫人,現在想想……那可真不值得,畢竟林夫人不算容家人,我這腦子啊,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難怪沒把兒子教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