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四個丫鬟都受傷了,身邊伺候的人也不多,又加上兩個小傢伙,還有一個孩子氣的阿木,身邊的人抽不開,秋落忙的團團轉,因着發生過秋葉的事,她是真不願意再添人了,所以就這麼將就着……。
“二哥,身體好些了嗎?”每天,鳳綰都會問素姨的,知道上官允的身體在好轉之中,這麼問着,也是順口,能有個話題。
在戰王府裡,上官允得到的關照比在將軍府裡的還要好,至少這裡的人都尊重他,不是因爲他是庶出的,或者身世不明而怠慢他,讓他心裡格外舒服,在對上上官鳳綰清亮關切的眸子時,發出了最真心的笑容,含笑道:“有素姨那麼細微的照顧着,這身體能不好嗎?”
“能好就行,不然的話,綰兒心裡可得內疚了,若不是二哥,綰兒這會兒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她知道,那一劍真的沒有要她的命,她要承受的絕對不會那麼簡單,至少身上的痛苦不會少。
“那是二哥該做的,”上官允拋棄了一切過往,真心的說道。
兩個人都唏噓不已,以前的他們想生死仇敵一般,各自算計,巴不得對方死,但誰能想到,他們還有能坐在一起商議,那麼和平相處,甚至不惜爲對方捨命的一幕……不知道在地下的蘇姨娘知道這些,會是什麼滋味。
她要是知道這些,早些年,不如不算計,免得坑苦了一雙兒女。
“二哥當初是路過那邊的嗎?”鳳綰也沒藏着掖着打探,反倒是滿臉好奇,想個知道什麼秘密的天真孩子似的,表情有些可愛。
鳳綰的態度讓上官允舒服,沒有質疑,沒有打探,反倒是直接問出來,這種總比暗自猜測打探的要好,“不是路過……是你出城後,我一直跟着……,”他的武功不是最好,比不上上官鳳琉,又加上上官鳳綰身邊人多,他的身份又不明,當初跟上官鳳綰又是仇敵,若是他貿然靠近,不等細說就會被這些人當成敵人而處置了,所以他才遠遠的跟着,纔在最緊要的關頭救了上官鳳綰一命。
“爲什麼?”鳳綰沒有明問,但兩個人都明白她話中的深意。
他們不是親兄妹,至少在滴血驗親之前,他們都以爲上官允跟將軍府無關,所以鳳綰想不明白他這麼做的意義。
“你救了薇薇,”上官允沉默了半響之後纔回答說:“之前,她是我唯一的親人,”至於那個所謂的父親,他從沒有承認的想法,現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也能鬆口氣了。
鳳綰到沒想到上官允捨命相救的原因那麼簡單,以前的他跟上官薇薇是恨不得自己死的,自從她回到將軍府之後,自己到沒有再見過他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前世的恩怨在今世來說,有些人,有些事,真的不用太計較,比如蘇姨娘,人死如燈滅,她再恨,也恨不起了,更何況,今世的上官允是她二哥,前世也一定是,只不過不知道蘇姨娘爲何要那麼做。
“她也是我妹妹,這是我該做的,”鳳綰被上官允感激的眼神看的有些臉紅,“你是知道我有危險,纔跟着的嗎?”
搖搖頭,上官允很認真的說:“我只是覺得你這般匆忙出京,或許有什麼不妥,因爲王爺離京是我知道的……姨娘連死都不願意告訴我的身世,只說我以後肯定能大富大貴,能超越你跟大哥,讓我千萬不要留在將軍府……那個時候,我心裡帶着期盼,就是想超過你們,覺得庶出的不一定比嫡出的差。可是,當看到姨娘被人害死之後,我心裡對姨娘規劃出來的前景完全沒了寄望,心裡甚至恐慌到幕後的人會對我下手,所以在離開將軍府之後我就徹底的隱藏自己的行蹤,你們都當我離開京城了,可實際上,我早就回來了,只不過誰都不知道而已。”
“那人覺得你是他的兒子,想來是不會對你下手的,”鳳綰安撫說。
“可姨娘一心爲他,竟然還被他殺了,這麼心狠手辣的人,若是知道我原本就不是他的兒子,而是被姨娘欺騙的,他能放過我嗎?”上官允心裡還是焦躁的,現在的日子好了,卻發現姨娘給他弄了個難題。
明明不是人家的兒子,爲什麼非要他假裝呢?
難道,姨娘就不怕以後暴露出來之後害了自己嗎?
鳳綰始終想不明白蘇姨娘那麼做的原因,在跟上官允對話期間,聽了他的話後,心裡有一種詭異的想法,而後語出驚人道:“姨娘這麼做,是爲了保護你!”
“保護我?”上官允嗤笑一聲,嘲弄道:“難道父親不能保護我嗎?”若原先就說明他的身世,就不信父親會不理自己。
鳳綰看着他痛苦的樣子,搖搖頭說:“在你心裡,蘇姨娘是什麼樣的人,我不知道。但是,在我心裡,蘇姨娘就是那種無利不起早的,算計什麼,謀算什麼,她心裡都有衡量,所以她故意混淆了你的身世,或許是爲了你的前程,但更多的是……那個人的身份讓姨娘震懾,她擔心你會出事,畢竟你是她的唯一,若不是在將軍府裡被蘇家人逼的如此慘烈,想來蘇姨娘是不會死的,所以她這麼做,完全是爲了保護你!”身爲母親,這種不惜一切想要保護住孩子的心,她懂。
不管蘇姨娘做了什麼,這份心,值得尊重。
上官允愣愣的,他想過各種緣由,但始終沒有想到結果會是這樣的。
“那現在……我該怎麼辦?”一時之間,他的腦子亂成一片,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靜觀其變,那人以爲你是他的兒子,總會找你的,不然的話,蘇姨娘那麼做,不就白費了嗎?”而且,大戶人家,總不喜的就是自己的血脈流落在外,只是不知道人家是採用什麼法子靠近他。
“我寧願他忘記我這個兒子,免得想到他派人殺了蘇姨娘,我就忍不住的想要手刃人家。”那是殺母大仇,如今知道那人不是自己的父親,這樣的仇,怎麼能放得下呢。
“別,二哥,不管怎麼樣,這件事先不要張揚,你的身世我跟父親都知道,我們先不要聲張,看看人家會怎麼做,說不定,在最後關頭,二哥的身世還是一個很好的利器呢!”鳳綰完全是開着玩笑安撫上官允的,但是她不知道,最後的最後,上官允的身世真的是人家的利器,讓人死不瞑目。
“你啊,當娘了還那麼皮,”上官允被她逗笑了,想着父親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在乎別人怎麼想,就沒有再堅持了。
兄妹兩個談的到不錯,從上官允的嘴裡,鳳綰得知蘇姨娘對那個人很忌諱,從不會告訴關於那人的事,只不過在被逼急了之後,偶爾會顯露出一些不安,像是害怕他知道的太多……。
從上官允那邊出來之後,鳳綰走的極慢,她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腦子得動動,不然太多的內容,讓她覺得腦子都漲了。
鳳綰身邊只跟着一個秋落,她見王妃面色嚴肅,也不敢隨意開口,就亦步亦趨的跟着……鳳綰也是隨意亂走的,等她無意中走到阿木住的院子,看到阿木一個人落寞的坐在那邊,身邊連個人都沒有,不由的有些震怒。
阿木單純,也不會跟孩子一樣隨意的鬧,所以他是最好照顧的。她相信府裡的人,又覺得阿木原先快樂,也就沒有多問,這一看到阿木鬱鬱寡歡的,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心裡難免會想很多。
“阿木,”鳳綰上前,含笑望着他問道:“怎麼了?”
阿木擡頭看着鳳綰,一雙純真的眸子一直盯着鳳綰,盯的鳳綰有些莫名其妙的時候,阿木才吶吶的呢喃着:“阿木想娘了……,”
阿木的一句話,激起了鳳綰的愧疚,對他,自己還是沒能照顧到周全。讓人照顧他,給他吃,給他喝,可終究代替不了姜娘,母愛是誰都不能替補的。
“阿木在這裡不高興嗎?”鳳綰不顧自己的身份,蹲坐在他的身邊,憐惜的問。
阿木的年齡比她大,但他因傷而癡,只保持着童真,所以一直以來,鳳綰都把他當成孩子看待,更何況她活了兩輩子,年齡加起來,也算說的過去。
“姐姐,阿木不傻,”阿木有些孤寂的看着他,眼裡壓抑着濃濃的悲傷,看的鳳綰的心都疼了。
鳳綰面色一凜,衝着秋落暗暗打了個手勢,見秋落離去後,才面帶笑容的點點頭說:“是,阿木不傻,我們阿木最好了,能幫姐姐照顧惜兒跟佑兒……,”
阿木的臉色沉悶着,不管鳳綰說了多少好話哄着,神情還是悶悶的,弄的鳳綰很是抓狂,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讓阿木如此的情緒低落。
秋落離開之後,不一會兒就帶着伺候阿木的人來了。
伺候阿木的是鄭兒,菊兒,末兒,她們原先是鳳綰身邊的二等丫鬟,在照顧阿木之後提到了一等,又沒有多少的事,日子過的算是府裡最是輕鬆的。